她勉强克服羞怯,打破沉默说:「这两天你不在,所以我擅自借用你的床,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很高兴妳有『宾至如归』的感受。」
伊雪雁不把他的嘲讽当回事,依旧和?悦色。「床还给你睡,我睡沙发,毕竟--沙发对你而言,太小了。」
「不,妳睡床。」他摇头打断她的话。
「好吧!谢谢你。」他的绅士风度不正代表他的软化之意?
但她高兴得实在太早了点,梁海桐正不怀好意的朝她走来。
雪雁警觉不对,不安的扯扯保守的衣领,试着想从他身边溜进厨房。「呃--我去煮点咖啡。」
海桐却巧妙的将她困在床与自己的中间。「我不要咖啡,我累了,我需要的是--休息。」他的嗓音变了,变得低哑而性感。
「那--我还是把床让给你睡吧!」雪雁再度试图自他身旁溜开,却又再度失败。
海桐坚决的拉住她的手,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略带邪气的笑容。「床很大,没道理不能让我们一起享用它,妳说是吗?」
「不--」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惊慌之色溢于言表。
梁海桐所响应的却是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用他那结实的身躯将她困在床板与自己之间。
「不?」他深邃的黑眸中净是嘲弄的质问。「我以?妳是真心要履行我们的婚约的!」
「我是……」她狂乱的挣扎,却屡试屡败,这令她紧张得开始口吃起来。「可是--可是我们还没举行婚礼……」
他气定神闲的对着她笑,这笑是属于大猫捉到小老鼠似的贼笑。「妳如果真在意形式,又怎么会不顾一切的来找我?或许妳应该试着表现出一点『诚意』,好让我相信妳是真的有心要履行这桩婚约的。」
这是一个测验!他给予她的试炼!她可以说不,而选择落荒而逃;而这结局正中他的下怀,因?,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且堂而皇之的赶她出去。
他的话让雪雁停止了挣扎,用着一双迷蒙的大眼凝视他;她试着用理智去思考他话中的含意,但脑中却一片空白。
恐惧?当然是恐惧!但,除此之外,却似乎还有一些别的。
?了他,她拒绝了其它男孩子的追求,所以,长到这么大,除了她爸爸,她不曾与任何男人如此亲近过。或许是天性使然吧!她可以敏锐的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也能嗅到属于他独特的男人味,但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情愫扩展到最后,会发生甚么事。
天啊--她该衷心感谢上苍,还是埋怨上苍再次戏弄了她?
哭啊!挣扎啊!他要的祇是一个足以赶走她的好借口!梁海桐衷心的祈求着。
伊雪雁的茫然,促使他发动更加「凌厉」的攻势。他故意轻触她漂亮的蕾丝领口,而听见她浊重的喘息;他的手沿着她光滑如玉的颈项抚顺了下来,最后索性托起她小巧的下巴,却发现她正惨白着小脸而几乎忘了呼吸。
「妳放心,我会带给妳意想不到的喜悦!妳也知道,在这方面,我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伊雪雁那苍白的小脸因?他的字字句句而开始转红,但,不是因?害羞,而是忿怒;此刻,她眼前正浮现他和别的女人裸裎厮磨的景象,而这景象更强化了她留下来的决心。
「好……」她说话的嗓音,活像有人紧紧掐着她的脖子般。「如果你真想要--反正我早晚是你的!」
他?她的应允挫败得几乎想嘶声诅咒!
但表面上,他仍故意将温热的气息轻吐在她鼻间。「不后悔?」
「不后悔!」她像慷慨就义的战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妳要知道,这并不代表我一定会娶妳,妳不怕在我得到妳的人之后,依然决定离妳而去吗?」他不肯放弃,一再出口威胁,目的祇是想吓掉她愚昧的勇气。
「我从不赌,但这回,我愿意赌上一赌。」即使她的心绪如波涛般起伏不定,甚至激狂汹涌,她仍镇定的宣示。
他沮丧得想将她直接丢下楼去,或者--干脆自己跳下去算了!
既然「言语」起不了吓阻她的作用,最后他决定将威胁付诸行动。于是,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海恫攫获了她的唇……
这个吻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了。或许他不想娶伊雪雁,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个吻,而且还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喜欢--即使她笨拙得根本毫无技巧可言,他仍然喜欢。
「喜欢吗?」他突然发现自己相当在乎她的感受。
喜欢吗?这是个很难形容的感觉,惊涛骇浪不足以表达,天崩地裂似乎也无法比拟!
她轻?红唇,发出的嗓音像一缕轻烟。「喜欢!」
他再度吻上她轻?的红唇--当然是?了吓她,他这么告诉自己,不敢深究自己心中那抹复杂的欲望。
即使她说「喜欢」,浑身却仍僵硬得像块冰,原本想吓她的心态却在这么微妙的互动中转变;如今他祇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想融化她,想让她的意志力融化在他的热吻之下;当然,无关乎其它因素,祇是他的男性自尊在作祟罢了!他再一次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梁海桐继续加深这个吻.....
即使她僵硬得像木雕泥塑,也不懂得该如何响应他的吻;但他就是喜欢她吐气如兰的味道,喜欢她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红唇和身躯,喜欢她……
梁海桐陡然结束这个吻,在忙着推开她的剎那,他才震惊的发现--自己才是「被融化」的一方!
哦!这一定祇是生理上不可抑遏的自然反应罢了;他再次安慰自己。
被他突兀推开的伊雪雁,彷佛陡地从高楼摔了下来!除了惊慌失措外,她祇能茫然的注视着他;但,当她稍稍恢复意识后,却又感激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因?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得如此轻率。但她也不想欺骗自己,实际上,她非常喜欢他的吻。
「海桐?」她轻唤。
「我没兴趣碰个像死鱼般毫无反应的女人!」他恶声恶气,将自己的挫折感一古脑儿地全发泄在她身上。
他转身,关上大灯,将自己拋进柔软的长沙发里。
伊雪雁默默不语,祇将自己的尴尬、眷恋掩藏在黑暗中。
长久,他突然说道:「?了留下来,妳甚至不惜将自己奉献给我,看来--妳的决心稳如泰山,我似乎改变不了。」
「如果你能早点接受这个事实,对我们俩都是好的。」雪雁幽幽的回答。
他又静默了许久,久到让雪雁几乎要以?他已经睡着了,他那极其无奈的嗓音才再度自黑暗中飘来。
「早点睡!明天早上如果搭不上我的便车,就得自己到公司去,我可不喜欢等人!」
他以淡然的言语来挽救他濒临破碎的自尊。「我没有白养妳的义务,所以,妳必须努力工作来赚取自己的生活费;从今天起,妳不再是伊家的千金大小姐,我倒要看看,这样的苦日子,妳能撑多久?」
「是!」
雪雁在黑暗中微笑着,并满心喜悦地将他的挑战视?解冻彼此心结的一大契机。即使不甘、不愿,她知道,他终究接受了她决心留下来的事实!
* * *
一踏进公司,梁海桐立即感受到公司内部充斥着一股低沉的气压,正和他此刻的心境不谋而合。
「怎么回事?」
怎么大家看起来都病恹恹的?他甚至还听到阮怡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林韶德再度灌下一整瓶保济丸。「闹吐子!大概中午的便当不够新鲜,一整个下午,阮怡都霸着□所不肯放。」即使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他仍不改轻松的调笑。
「你和亭宇不也一样?」阮怡无力的反唇相稽。
「妳没事?」梁海桐将视线投向这屋里唯一看起来较正常的伊雪雁。而她除了一脸愧疚之外,确实无病无痛,正常得很。
她摇头;沉重的罪恶感压得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天知道她是去哪里买的便当,更奇怪的是,大家都闹肚子,就她一个人没事!」邵亭宇不悦地发出怨言。
雪雁嗫嚅的解释:「我不饿,所以没买自己的……」
「邵亭宇,你少找碴儿了!雪雁祇负责买便当,可不负责便当的新鲜度,要怪,就去怪那个卖便当的老板。」阮怡即使腹泻得浑身无力,却依然站在雪雁这一边。「雪雁已经够自责的了,你少在那煽风点火的!」
他也知道错不在她,但仍悻悻然的说:「我祇是希望她以后在卫生方面能多注意点。」
「我会的,以后我一定会特别小心!」如果能够,她宁愿独自承受所有的疼痛。
她偷偷瞄向海桐,怕从他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他那凝重的脸色,使她的心直往下沉。
但,让梁海桐心情沉重的不是这档事。他疲累的将自己拋进旋转椅中,有气无力的宣布:「『风姿』的企划书又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