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庭再一次强迫自己排除杂乱的思绪,「专心」的指责他,「是不快,只是差点 撞死人。」
他懒洋洋地说:「马路如虎口,你在虎口上慢慢的磨蹭是很危险的事。」
「磨蹭?」她不服的反驳:「我手上提了那么多东西,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快步前进 。」
他点头,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刚刚说过,你拿了太多东西,所以行动迟缓。
「我一点也不迟缓。」她气鼓鼓的否认。
我固执的坚持:「如果你机灵一点,绝对闪的过我的车。」
「你……」
叶宜庭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一数到十,才以平静而冷漠的声音说:「先生,无论 怎么说,你开车经过斑马线,人行道时,理应让行人的,而且你刚刚险些撞到我,害我 伤了脚。」
他沉吟了三秒钟,出人意表的同意了。「你说的有理,我刚刚从国外回来,还不怎 么习惯台湾的交通状况。」
叶宜庭并不满意他「类似」道歉的话语,仍然拉长了脸。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着满足她:「我很抱歉吓着了你。」
她这才缓下脸色,无奈的说:「算了」
「我会负责的,我送你去看医生。」他提议。
「不必了。」她试着动动疼痛的右脚,庆幸道:「比刚刚好多了,应该不会有事。 」
「看个医生比较安心。」他坚持。
她比他还坚持,「不要小题大作,我最讨厌看医生。」
「不是讨厌,是害怕吧!」他取笑她。
她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去。」
他只好点头:「那我送你回家。」
她依然拒绝:「不用了」
「这起码是我应该做的。」他为时已晚的表现出本应该有的风度。
「真的没有必要。」她同样固执的可以:「我就住在附近。」
他轻叹,话里带着调侃:「你刚才处心积虑要我低头认错,现在又迫不及待的要放 我一马。」
她被逗笑了:「我争的是个理字」
他随和的回她一笑!「为了让我心安理得,你行行好,勉为其难的让我送你回家。 」
她仍然有些犹豫。
他指出事实,游说:「你总不能这么跛着脚,提着那么重的东西一路走回去吧。」
叶宜庭终于点头:「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不好再推了。」
他满意的微笑,轻松的用一手捧起她的东西,另一手轻扶着她的肘部。
叶宜庭因他的碰触而产生一股异样感,过份意识到他的亲近;她知道这只是他表示 礼貌的举动,为免得自己表现的太小家气,只好强忍住挣开他的冲动,让他扶她上车。
很快的,他的奔驰车停在她租来的公寓前。
「谢谢你。」她道谢,正准备下车。
「等一下,」他出声拦住她:「我能扶你进屋吗?」
「不方便。」她提醒自己,虽然他帅的不像坏人,但她根本不认识他。
「你一个人住?」
「我和我妹妹同住,但现在她不在家,不方便请你进去。」
他直视她:「你只对陌生人例外,或者是你一向都是这么保守?」
她似乎看到他的眼中有一丝讽刺。刺探的神情,但他接着露出的笑容,使她以为自 己多心了。
「现在的治安并不怎么理想,我们女孩子总要学着怎么保护自己。」她轻松的开玩 笑。
「不只女人,每个人都必须学着保护自己。」他一脸认真,显得有些愤世嫉俗:「 女人也会伤害人的。毕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僵硬,叶宜庭不甚自然的再次道谢:「谢谢你送我,我下车了。 」
「待一下」他再次挽留她。
叶宜庭疑惑的看着他下车,绕到她那边,替她打开了车门。
她的双脚出车门,正要起身下车,他又阻止她:「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脚。」
她红着脸。「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
「别跟我争,否则你永远也进不了家门,」
不给她选择的机会,他已经蹲下来,脱下她的高跟鞋,用手指抚着她受伤的足踝。
这轻轻的接触,叶宜庭却像触电一似的,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柔嫩的脸颊上染上 了漂亮的红晕。
而那出色的男人却丝毫不受影响,以闲聊的口吻说:「你肯定比我以为的还矮,脱 掉了三寸的高跟鞋,你恐怕还不及我的肩膀高。」
「一百六十公分在女孩子来说,是很标准的身高,」她抗议,反过来调侃他:「谁 象你,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比较有安全感啊,」他反驳:「女孩子不都喜欢有个高大的男朋友?」
叶宜庭相信,即使他长的不这么高,他那么英俊、拥有特殊魅力的脸孔也会使他轻 易得到女孩子的垂青。
继而她又有些挑剔的想:他唯一能让女孩子却步的,可能是他那复杂、善变的性情 。
他一会儿傲慢无礼,一会儿随和可亲,有点愤世嫉俗,有点霸道……叶宜庭慌乱的 发现,他的神秘反而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终于检查完毕,满意的说:「好象没什么红肿,真的不需要到医生那儿做进一步 检查?」
「真得不需要。」她小心而急切的穿回她的鞋子。
他扶她下车,又替她提起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送她到家门前。「你确定没事,我可 不希望你将来有什么后遗症,让你诅咒我一辈子。」
「放心,只要我一踏进这个门,你的所有责任这全了,就算以后有什么,我自认倒 霉。」她笑道。
叶宜庭几乎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她根本不必这么「宽宏大量」,而该强迫他留下 联络电话,以便……以便什么?
她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他?
叶宜庭因这个莫明其妙的念头而责怪自己,刻意收起笑容,一板一眼的说:「希望 你以后小心驾驭,不要有再象今天这种小意外发生」
她说完,微微的颔首,坚决的走进家门。
在门关上的同时,何瑞麟脸上所有的笑意和歉意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吓人的严 酷。
轻柔的乐声弥漫在宽敞气派的大客厅;何瑞麟独自坐在屋子左侧的小吧台边,轻啜 着香醇的咖啡。
她的影子不继浮现在他眼前。
他尽量客观的评论,叶宜庭确实有异常出色的外表。
她显然对服饰有极高的品味,适合的衣着完全衬托出她匀称、玲珑的身段,她不很 高,却拥有一双修长的长腿,和他见过最漂亮、最纤细的足踝。
她真的很美!
上天实在不公平,那么邪恶的女人,竟然拥有一副天使般的脸孔。
白皙的肌肤、洁白的贝齿,和殷红的小嘴形成强烈的对比,她那挺直而秀气的鼻子 总是骄傲的微向上翘,她生气的样子依然动人;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黑白分明 ,闪着慧黠光芒的明眸。
她是那种能在第一眼,就勾起男人兴趣的女人。而且他相信,她非常了解自己的魅 力,并善于运用自己外表上的优势来迷惑男人。
若非他深知她有着蛇蝎般的心肠,或许……他也会被骗上当?
说实话,她看起来是那么该死的漂亮,那么有味道,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他不 禁感叹,女人真是世界上最会伪装的一种动物,而叶宜庭更是其中最虚假的一个。
门铃响了,何瑞麟亲自去开门,他不准备请女佣,因为太重视自己的生活隐私。
「来杯咖啡?」他拋开雇主的身份,以朋友之谊殷勤招呼傅之敬,毕竟现在并非在 工作中。
「谢谢。」傅之敬迫不及待的轻啜了口,满足的叹道:「你煮的咖啡,就是这么好 喝。」
傅之敬突然直接导入主题:「你见到叶宜庭了?」
他缓缓的点头。
「如何?」傅之敬好奇的问。
「什么如何?」何瑞麟淡淡地反问。
「她长得怎样?」
「很美」他不甚甘愿的承认,讽刺的接着说:「若非有几分姿色,她凭什么勾引别 人的丈夫?」
「她看起来象那种女人吗?」
「不像」他又轻啜一口咖啡:「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在那么美丽的面貌下, 有着怎么腐败的心。」
「这些话颇适用于你身上。」傅之敬不含恶意的玩笑道:「她绝对料想不到,在你 那英俊迷人的面具下,藏着如何算计的恶念头。」
何瑞麟毫无笑意的笑了:「或许她并不觉得我帅。」
「你是说,她没有象别的女孩子一样,迅速的拜倒在你的脚下?」傅之敬颇感兴趣 的问。
「她很聪明,懂得如吊男人的胃口,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显然的,她对男人 相当有经验。」何瑞麟嫌恶的说,不去深究这个论断是否够客观。
傅之敬沉吟的啜了口咖啡,缓缓说:「瑞麟,你必须知道,『爱情』是种很美,也 很复杂的事,有很多恋情的发生不能以单纯的道德、礼教来衡量,更绝非你这个局外人 所能判定对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