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唯一,为何我妈会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失去它,连命都不想要了?"她注视着他的清澈眸子里充满了不解。
钮议勋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浅浅笑意。
他很高兴她对他打开了话匣子,不论是探讨或是分享,他都乐意倾听,因为他知道自己正逐渐在她心里站稳脚步。
"或许她看重的并不是爱情,只是需要依靠。"他注视着路面,沉吟后说道。
"什么意思?"她直问,今晚混沌的脑袋不适合思考。
"我的意思是,女人常常需要安全感、需要依靠,她希望有人陪伴、希望有人呵护,或者……不该单指女人,男人也是一样的。"他意有所指地再看了她一眼。
所以说,是妈妈对孤单的承受度比较差?她不该苛责她大半辈子成为爱情的俘虏?
那她呢?在钮议勋一点一滴地渗透她的心后,她的需要和希望也逐步浮现,安全感、依靠、陪伴、呵护……
她会不会哪一天也变成爱情的俘虏?
"你可以放心,看我的'汉操'这么好,就知道我一定是很好的依靠。"钮议勋拍拍自己的胸,热情推荐。
寒又冰睨他一眼,调开视线,撇撇嘴,不置可否。
他还在她的观察中,必须继续努力。经过妈妈这次再度失败的例子,她好不容易对爱情增多了点的信心,又缩回去了。
"你可别因为你妈妈的例子而对我失去信心哦!这样不公平!"敏感地想起这个可能性,他紧张地立刻抗议。
"我不可能只因为一个例子就受影响。"她淡淡地说。
"那就好。"他吁了口气,放心一笑。
瞥看他松了口气的夸张反应,寒又冰又开口:"光是我妈的例子就有五例。"
"嗄!?"钮议勋傻眼,才放下的心又霍地提到喉头。
"和我爸那段半途终止的婚姻就不说了,在那之后她伤心了一年多,认识了一个男人,结果是为了想利用她出资做生意而和她交往,不算骗她钱,只是后来生意经营不善,双双赔钱而收摊,也结束了恋情。"这第一个已经算是好的了!
"真卑鄙!"他批。
"感情二度受挫的她不知去哪认识了第二个男人.被他的甜言蜜语所骗,后来才知他是个牛郎,吃喝玩乐用的全是女人的钱,短短一年,我妈花在他身上的钱少说有两百多万!"这人是她眼中的超级大混蛋!寒又冰唾弃地说着。
"真没品!"他啐。
"第三个看似老实,结果居然是有妇之夫,瞒着这件事和我妈交往,搞到他老婆来找我妈摊牌,一切才真相大白。"她摇着头轻叹,当初,这是唯一没令她反感的男人,没想到也是看走眼。
"真可恶!"他斥。
"第四个,就是这次让我妈想不开的垃圾男人了,他完全是觊觎我妈有点积蓄才来打她主意,在一起两年,我妈的钱都被他连哄带骗地挖光了,上个月还有人来讨他两年前的债,他被打得像猪头,我妈心软拿出最后的积蓄,连我也遭殃,现在知道我妈手上没钱可挖了,他就拍拍屁股走人。"她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人剁成十八段,丢去海里喂鲨鱼。
"真混蛋!"他骂。
"对啊,卑鄙、没品、可恶、浑蛋!男人这么坏,怎还能相信爱情?"寒又冰集结他的话,做出评论。
"又冰,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承认那些害群之马真是很可恶,但男人不是个个都这样,你不能以偏概全啊!"他急急辩解。
"哪个是、哪个不是,又不会写在脸上,我怎么分辨?只好全都保持距离喽!"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寒又冰一阵莞尔,召着笑故意逗他。
"别人我不知道,起码我对自己有把握,我确定我不会和那些人一样的。"皱起眉心,钮议勋的俊险比苦瓜还苦。
唉唉!该不会好不容易和她有了一点进展,这下又因为这事而打回原点了吧?
"希望如此。"寒又冰深深地看向他,若有所思地轻吐。
他是她唯一敞开心房的男子,不知不觉中,她已将感情慢慢地寄托在他身上,她当然也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你的口气很不确定耶!"太不给面子了!他转过头来怪叫。
"没有直接否定,你就要偷笑丁。"凉凉地瞥他一眼,她掀动唇瓣冷冷说道。
"哼!你放心啦,我钮议勋一定是你爱情恐惧症的唯一解药。"他赌气地从鼻孔一哼,眸子里绽出坚决光芒,万分笃定地宣示。
她可是他一见钟情的女人,既然选定了她,那么不论遇到多少困难,他都一定会尽全力克服的。
时光匆匆,就这么过了三个多月。
寒母康复出院,在寒又冰提议下,决定把老家卖掉,搬到台北与女儿同住,方便互相照料。
可相对于亲情的持续进展,她与钮议勋的爱情倒像是原地踏步了。
他们的交往看似稳定平静,但和一般热恋情侣发展的速度比起来,真的和乌龟在爬没两样。
寒又冰上班时间长又固定,钮议勋的演艺工作也都密集进行,制作唱片、上通告以及演唱会的计划,几乎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两人见面的次数递减,时间也愈来愈短。
现下,他新接拍的电影已开镜了,分身乏术的情况是可以预见的,他们无法见面、不能好好相处的问题将更严重。
她独立自主的个性使他欣赏,她坚强淡漠表象下的脆弱敏感也令他心折,他知道再没有一个女人能这样让他心动。他想好好照顾她,她却用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之间,他虽是目前唯一看得到她内心的人,可始终被挡在屏障之外,无法真正触碰得到。
她在评估、在观察,她想用时间来考验他的心意是真或假,不敢冒然完全付出……
这些他都明白,也能体谅,他不担心有情敌会跑出来跟他抢,只担心寒又冰不容易和人熟络的个性,一旦他没时间和她相处,两人之间生疏了,他就得再重新经营。
五天没见她,尽管通过几通简短的电话,钮议勋的心仍感到不踏实。
早上八点,他在寒又冰住家的门口,等着她上班。
他不是刚来,他从凌晨三点收工就等到现在,渴望跟她见上一面。不舍得半夜扰醒她,又担心回家睡会一觉睡到拍片时间,索性就在车上睡,等她下楼时就能看见他了。
五分钟后,寒又冰下了楼,一眼就看见熟悉的保时捷大刺刺地停在公寓门口,心口不期然地猛跳了下,她直觉地往车里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虽然她不愿承认,虽然她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蛮不在乎,但她却无法否认自己真的想念他。
毕竟,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第一次三天以上没见面。
"议勋。"她对着开了些微缝隙的车窗轻唤,素手敲了敲玻璃。
"唔……又冰,终于等到你了。"拿下盖在脸上的帽子,钮议勋即使睡眼惺忪,一见到寒又冰立即就绽开笑容。
"怎么在这儿睡?你来多久了?"她睨着现形的大熊猫,皱眉问道,语气里有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浓烈关心。
"半夜就来了,我想在这儿边睡边等,免得我们时间老是错开,碰不了面。"他胡乱地抹了抹脸,打起精神,没注意到自己的话使得寒又冰眼中掠过一抹心疼。
她向来习惯独立,却发觉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去关心他。
"你不会打电话叫我吗?"她没好气地说。
"我想让你好好睡,不想吵醒你啊。"钮议勋不假思索地反驳。对她,他向来是体贴又温柔的。
寒又冰一时无言,想骂他呆,却又对他的顾虑和枯等感到贴心,最后只抿了抿唇,叹了口气。
"可是我早上有Case要拍,九点就要到……"她为难地道,毕竟他等了这么久。
他用心争取见面机会的举动让她顿时觉得自己好自私,面对这段感情,她一直处于被动,总是享受着他的付出。
"没关系,我十点半也要去开工。走吧,我送你上班,我们买早餐,把车子停在婚纱馆门口,边吃边聊,等时间到你再进去。"他安排道。
"好。"她没有异议。
若是可能,寒又冰突然希望今天拍照的新人临时有事迟到,他们就能把握时间多聚聚。
"好幸福哦!"
杨娃娃的娇小身躯随着夸张的羡慕声紧挨而来,她皱着可爱的小鼻子用力嗅了嗅寒又冰桌上的五星级便当。
"要吃都给你。"瞥了眼娃娃毫不掩饰的馋样,寒又冰把便当推向她,淡淡地说。
"我才不敢霸占钮大哥给你的爱心便当咧,我只要一片鲍鱼,外加一口龙虾沙拉。"口水就快要滴下来了,杨娃娃还在"饿鬼假小力",含蓄地伸出筷子。
"喏,我吃不完,一起吃吧。"寒又冰见她想吃又不好意思的模样,不由得摇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