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寒又冰客套回应。
"想找你合作哩。"钮议勋含笑开口。多日不见,他还真怀念她的冷言冷语冷表情咧!
"合作?"寒又冰不解,挑眉迎视他目光。
"你要拍婚纱照啊?"曾楚宝直线思考,立刻紧张兮兮地问。很担心钮天王若要结婚去,那要再找一个像他如此有融冰天分的男人,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找得到!
钮议勋摇摇头,随行的伍尚凯在他的示意下开始说明。
"不是,是议勋计划明年出版的写真集想找寒小姐来掌镜。"
"很好哇!又冰。"曾楚宝一听亮了眼,说风是雨的个性让她立刻向她游说。
替天王巨星的写真集掌镜能开拓又冰的名气,间接也对幸福婚纱馆有益,而且,还能增加他们的相处机会,好处多多啦!
再说,又冰不是才说要当抢钱一族吗?这正是增加收入的机会!
"你们不但心调性不同吗?"寒又冰直觉地问。
"你的作品和经历我们看过,业界的风评也做过调查了,而且议勋大力推荐你,老板评估后也认为可行,所以才会来跟你谈的。"伍尚凯一五一十地说道。
大力推荐!?寒又冰看向钮议勋,却不意望进他炙热的眸光里,她连忙收回视线,抑下莫名的心慌。
他总是这样深深地注视她,不然就是对着她笑得那样诚挚,仿佛无限包容着她的态度和言语。
"婚纱照与其他的摄影作品,因诉求的方向不同,所呈现的手法也会有很大的区隔,我怕不能胜任。"她敛神客观分析。
毕竟明星写真集是件商品,和婚纱照的纯粹纪念不同,这必须背负销售的压力。
"哎唷!还不都是拍人像!一样啦!"曾楚宝直言驳斥她的死脑筋,却惹来寒又冰的白眼,连忙吐吐舌,乖乖闭嘴。
艺术家都有与生俱来的怪脾气,又冰就是一例,就怕她还有什么怪坚持,将上门的机会往外推。
"的确是不一样,婚纱照不是着重销售的商业摄影,所要表现的不单是华丽的画面,比起个人写真,还多了些感情的刻画。"钮议勋说得头头是道。
没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他,对她的工作有这样的见解。不自觉勾起嘴角的寒又冰点了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所以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冲着这一点,所以才舍弃惯用商业手法的摄影师,来找婚纱摄影的摄影师,希望能有更新、更好的表现?"洞悉他的话已打动了她,他继续说服。
"对对对,说得对,说得好。"曾楚宝连声赞同。钮议勋真是太赞了,这话连身为经营者的她都不会说咧!真是汗颜啊!
刚刚是谁说都一样的!?对附和的宝姐翻了个白眼,寒又冰才又面对钮议勋和伍尚凯。
"我不希望那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她不知在计较什么。
"你难道对自己没有自信?我承认多少是因为我认识你的关系,但要是你没有这能力来拍摄,我也不会拿这来开玩笑。"钮议勋很清楚她要说的话,于是立刻打断她,表明立场,眸底也不禁释出欣赏和鼓励。
"可是婚纱馆这里……"此言一出就代表她被说动了,只是还有所牵挂。
"十天半个月的没有问题啦!把要找你的客人时间排开就行了!"曾楚宝随即阿莎力地表示愿意放人。
"谢谢啦,你真是通情达理的好老板。"钮议勋悄悄朝她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
"等等,别谢那么快,细节还没谈。"寒又冰冷冷地阻断他们。
"只要你愿意拍,接下来都好谈了……"
就这样,双方谈拢了酬劳,把初步计划拟订后,寒又冰签下了合约,拍摄写真集这事总算定了案。
台北的冬天又湿又冷,离开充满暖气的室内,寒风迎面吹来,令人一阵哆嗦。
寒又冰不禁瑟缩身子,将双手藏在口袋里,口中呼出的热气形成一团团白烟。
她今天披着一件伞状棕色外套,里面搭配米白色的喀什米尔高领毛衣,下半身是驼色的直线绒质长裤,利落简洁又时尚。
清冷的眸光一步出店门便下意识瞥向马路,毫不意外地见到钮议勋那辆招摇的银色保时捷停在大门口,她几不可察地轻叹息。
打从签下合约到现在,十天过去了,他又恢复了之前天天来婚纱馆报到的习惯。不同的是,总故意挑在她的下班时间,然后用着似是而非的"正当"理由,硬把她逼上车。
他说,拍写真集对主角的特质需特别重视,因此更得花心思去观察,借着双方频繁密切的互动,她才比较能捉得住属于他的感觉,构想出什么样的动作、角度最能表现出他的魅力,什么样的情境、气氛最能烘托出他的性格和气质。
而她的行程早已排到拍摄的前一天,所以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和她的模特儿互相熟悉。
最后,他说若希望他在镜头前表现自然,那她就必须把握有限的时间和他配合,培养默契、建立情谊。
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咧!她说不赢他,拿他没辙,只好举白旗投降。
况且,她目前是他的摄影师,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下,她只能尽可能跟他配合了!
再说,他并不是真的这么恶劣,看她工作一整天还继续操她,大多时候他逼她上了车,就带着她四处吃喝,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沟通。
不过,每个晚上的短暂相处,他们更加熟稔了倒是真的。
有了合作关系的润滑,她不再因为抗拒着莫名的什么而和他"歹面相看",她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他的邀约是因为必要,和他接近也是必要……
"你今天又想去哪里了?"她有气无力地垂肩问道。
她今天接拍的这对新人比起一般套装Case多了两个造型,拍得很紧凑,工作一整天,她已经累得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何况,每次说不去,最后还是拗不过他的能言善道,因此说了也是白说。
"我今天的安排你一定会说赞,去北投洗温泉,再吃烧酒鸡,在这种冷飕飕的冬天最合适了。"钮议勋笑咪咪地倚在车旁,显得神采奕奕。
"哦。"她意兴阑珊地漫应,无力挣扎。
最好钮议勋大发慈悲,现在就放她回家睡觉,她保证会知恩图报,尽量不用冷脸冻结他的热情。
"洗个温泉、喝个热汤,元气很快就恢复了。走啦,别懒洋洋的,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钮议勋靠上前来,边说边拖着她的手臂走了几步,然后放开她,率先走回车旁,弯身到里头捧出一个大盒子。
寒又冰双手环胸摇摇头,连猜都不想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不知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了。
"Merry Christms!"他笑咪咪地走向前,将盒子递给她。"这是圣诞老公公送你的礼物,里面是一件米色大衣,我注意到你很怕冷,所以特地挑这件大衣送你,穿起来很暖和,跟我身上这件一模一样的哦,呵呵……"
今晚就是圣诞夜了?街上应景的装饰早在一、两星期前就摆上了,看得都麻木了,她甚至忙得根本没去记今天几号了!
正确来说,十一岁那年父母离婚之后,这种充满温暖的节日之于她,似乎都变得遥远而陌生了。
寒又冰微怔,站在这路树被小灯装饰得一闪一闪的人行道上,眼里映着他毫无保留的和煦笑容,耳里听着他的醇厚嗓音,手里抱着他的细腻心思。
突然之间,身子变得暖和了,那是打从体内散发出来的温暖,驱走了冷冬的寒意……
为什么有这样的人?不论她用再冷、再不耐烦的态度,仍无法阻挡他执意介入她的生命?
他不是用强硬的方式直闯,而是很狡猾地慢慢渗透,用他的笑容体贴、他的包容耐性……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排斥他,是因为他的出现强烈威胁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平静心湖。
所以,她抗拒他吸引着她的强大力量,抗拒可能会有感性超越理性的混乱,抗拒情绪可能因某个人而失控。
她对这样的感觉感到不安,于是她用冷酷的态度企图湮灭自己隐约动摇的证据。而钮议勋,是唯一能使她如此不安的男人。
太奇怪!不过是一个礼物竟能让她感触那么多……难道他真的打动了她?
不,或许是因为这个应该温暖的节日、也或许是因为她太累了,无力防备而让心变得柔软。
眼里莫名起了一层薄雾,她眨眼,掩饰地扬起了笑,"谢谢,可是我没准备礼物给你。"
她难得的笑容令钮议勋看得出神了,不禁也跟着愣愣地傻笑。
"你不用准备礼物,如果你愿意打开心房,试着不要排斥我,那对我来说就是最棒的礼物了。"他真诚地说。
"哼哼!"寒又冰冷笑,挑眉睐着他,看来这家伙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