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于无边的私欲情海,在她热情迎合的摆荡下,卡曼尼达到前所未有的心醉神迷,望住她的眸光里,深邃地蓄满爱意。
烈焰般的热情席卷她所有知觉,弥漫全身的澎湃欲潮炸成一道白热的光,激出桑维亚狂乱的呻吟,他将她顶至巅峰,绚烂迷情引发她无可自抑的欢愉痉挛。
最后,她俯在她身上,他全身抽搐,如此激狂的高潮,惟有和她才能体验。
漆黑的海随着旭日的东升逐渐清明,卡曼尼的心情依然荡在灰色地界,没有出口。
爱不够她、要不够她,索求几次他没记清楚,直到天明、直到她浑身酸软地动弹不得,才肯让她睡去。侧拥着桑维亚,长臂占有性地霸在她腰间,他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在身边的日子已经不多,他要好好把握每个能够拥有她的分秒。
黎明前,他不只一次在欢爱后对她动之以情,企图诱哄她改变心意,不要离开他、不要拒绝他,他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她,陪她回多伦多面对现实,解开这个恼人的结。
然而,她兀自被脑里一团糟的想法,给拉扯进情绪的漩涡里,挣脱不出来,一味地选择最坏的方法,认定他们的相爱不应该,他是她的外遇,是她不贞、不洁的证明,她甚至认为,早知会害他伤心、酿下错误,不如在他救她之前就消失在大海算了!
她哭泣的表情、她坠下的泪,映上他的眼、印上他的心,见她如此自责,这样为难,他竟有自己是始作俑者的错觉。
当他的存在不再能呵护她,反而只是论她带来困扰苦恼,他还能怎幺做?他只能放她走啊!
他该死的只能、必须让她毫无负担的,再回去经营那段可笑的婚姻,那个有名无实,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
交过无数女伴,他从未思考过婚姻,因为他再花心再随性,也明白婚姻需要感情作为基础,若无,情愿孤家寡人也不愿葬送两人的幸福;而怀抱中的她,对自己婚姻对象毫无选择权,乖顺地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嫁给了对她无情冷漠的丈夫,多可怜呀!
等等……卡曼尼霍然察觉事情不对劲。
有几项疑惑让他如陷五里雾中,揣度不了桑维亚口中的丈夫——杰拉斯心里到底在想什幺?
是男人,即便没有爱情,对一个如花似玉、每夜躺在他身畔,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娶来的妻子,居然会无动于衷?!
性功能有障碍?性向有偏差?这可能性不太大吧!
心中有别人?那又为何娶桑维亚?!为了名利?惟有这个可能。
然而,即使为求名利,也不可能自恃至此吧!倘若桑维亚其貌不扬、个性乖桀那还说得过去,偏偏她温婉美丽、楚楚动人。
这太奇怪!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卡曼尼想得一个头两个大。
再来,依桑维亚的叙述,会来到大西洋上是那家伙的主意,他的说辞是想带她外出散心,一方面培养感情……
表面上听来似乎没啥问题,但是……他的培养有些大费周章,而且,为什幺她落海他会不知道?就算当时不知道,发现时为何没急着找?就算发现时他没急着找,而跑去求救,那幺,以他们家的财力,应该会有大规模搜索,为何那几天这岛上没有搜索人员来查问,甚至丝毫动静都没有?
一连串抽丝剥茧的推断让他疑惑更深,有股不好的预感呼之欲出,卡曼尼压抑着,不敢让那可怕的念头,在这个当口迸出来吓他,他不由自主地收紧环着她的臂膀。
冷静、冷静,他有意对自己这幺说,心底深处的不安益发扩散,这全源于对她的在意。
她要回去,可以。无法拥有、无法厮守,也不会教他的爱改变分毫,但他还是得未雨绸缪,该做的防范措施他会为她做到。
闭眼,卡曼尼在入睡前信誓旦旦——继续保护她的使命!
第六章
揉揉眼睛,压抑情绪,推开他,她一脸悲戚的笑意——这是他们分别前,桑维亚给他的最后神情,卡曼尼永远也忘不了,笑容,竟有这幺哀戚的面貌!
开着游艇从小岛离去,踏上送她返抵多伦多的回途,卡曼尼忍着心痛、再也不说令她为难的话,这是她落泪的请求。
离情哀愁,连天也悲伤了起来,下雨、闪电、呜雷,宛若两颗嗓哭的心。
悄悄提前在家毛路口下车,莫名的理由让桑维亚坚持不让卡曼尼曝光。或许是自己心虚吧!
卡曼尼也同意了她的坚持,并不是怕事,而是顾忌杰拉斯,他对他始终觉得不对劲,隐于暗地,方便他在杰拉斯毫无防备的状况下,进行对他的调查和监视。不过,他并没有把怀疑告诉她,因为没有证据。
而她,自编了一套说辞,应付所有将来的询问,彼得夫妇会串全场,而卡曼尼完全省略。
出其不意的现身,让一家的仆佣惊愕万分,毕竟落海后两个多月没消没息,众人皆以为她罹难了,没想到竟安然无恙,对大伙来说,莫不是天大的奇迹。
进入久违了的清冷卧室,孤军的感觉也重新来和她打交道,缓缓一阵寒意袭来,她冷进心底,不由主地忆起卡曼尼的温暖。
她……回来了,景物依旧,她的心境却不同了……
敛下离情的酸楚,抑下眼眶的热气,她得装回以往那个恬淡平静、仿佛无欲无求的可悲女子。然而,走过这一遭,心底染上了情愁,将她渲染得不再单纯。抽了灵魂的她,更成了行尸走肉。
有一瞬,她几乎想落荒而逃,趁着还没通知杰拉斯,她索性逃回卡曼尼身边算了。伤风败俗也罢、对不起父亲也罢,她只想自私地在卡曼尼一起的天地中快乐生活……然而,道德责任还是驱使她拿起电话,拨下公司号码——
“我找杰拉斯。”按过分机,需再透过董事长特别助理——文森的过泸,才能接到杰拉斯。
“你……哪里找?”耳熟的嗓音,心头莫名一凛,文森迟疑。
“我是董事长夫人桑维亚。”这称谓她说得碍口。
见鬼了!恐惧瞬间笼罩,仿佛话筒会有妖魔鬼怪窜出,一扔,铿地话筒掉落,文森显然受了惊吓。
文森脸色发青,簌簌发抖。难不成……桑维亚成了冤魂,了解他们的阴谋,前来索命?
所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很显然的,心虚的他,即使在大白天的,也被通电话吓得屁滚尿流。
“喂、喂?”喂了半天没人应,桑维亚皱眉,像是能理解对方的惊吓,她抿抿唇,再重拨一次。
同样按了分机,这回等待的时间比先前那通明显长得多。唉!
这端,文森骇然地瞪住话机上持续闪亮的红灯。要命!又有电话进来!应该不会再是她了吧?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接听与否,全身抖个不停,头皮发麻。
豁出去了!反正动手的人又不是他,他只是军师,提供主意罢了,要当命,也要先找杰拉斯吧!拾起话筒,按下亮灯接听,文森张嘴欲言,发现喉咙被什幺哽住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文森,别挂电话,我没有死,我不是鬼,别怕!”倒是桑维亚明了他的震惊,一口气把话说完。
“你、你没死?!”真矛盾,听见她没死,不是来索命,对文森来说虽然松了口气,却不是惊喜,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嗯,请你帮我转董事长好吗?”桑维亚疲于多次的解释,不想再多作说明,只有礼请求。
“呃……好……请稍等。”脑中运作减速,只支吾答道,听她不想多谈的语气,文森也不好多问,按下等候键,决定亲自进办公室告知杰拉斯。
大事不妙,桑维亚没死,杰拉斯到手的财产又飞了,连巨额保险金都泡汤了!哼!杰拉斯说过保险金领到后,要全给他的。
最重要的是,桑维亚不知是否发现啥破绽,届时可就麻烦了。
以为高枕无忧的杰拉斯,乍听文森通报的内容后出现了同样的反应,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毕竟亲手谋害的人是他,明明当时的情况,桑维亚想要生还是杳然无望的,没想到……
惨白着脸,绿瞳满惊骇,用尽生平最大的气力抑制打颤的牙关,大脑不断命令那只发软无力、抖得仿佛不像自己的手接起话筒,杰拉斯尽快做着心理恢复工作,要自己以最合乎常理的反应,去面对这件“晴天霹雳”!
为人丈夫该有什幺样的反应,才不至令人起疑?作贼心虚的他匆匆思索。
感动哭泣?哼,他是挫败落泪。
欣喜若狂?哼,他是强颜欢笑。
桑维亚为何没死?!这意外不是设计得十分完美吗?早知道来个毁尸灭迹省得麻烦!
呼!做了几个深呼吸,杰拉斯很快便恢复镇定,他该庆幸的是桑维亚没有直接来找他,最起码他还能用短暂的时间,缓冲一下过于惊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