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凯一看清未来赤裸的模样。脸都绿了!
“就是那样。”迪将未来安放到车后座,满脸的无可奈何。
再怎么用言词遮盖亦枉然,未来真的是和那个黑头发的小子上床了!
知道可能性是一回事,亲眼证实又是另一回事。
凯紧抿着唇,银眸底浮现蓝雾的杀意,一言不发就冲出车外,迪由后头追上,在她犹如一阵翻风般欲跃下墙头时及时拦截。
“他玷污了未来。”凯冷冷的道。
既是事前来不及遏止,那事后杀了他一了百了也勉强可以接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反正我们就要将未来带走了,何必节外再生枝?”
迪的面貌虽极为娃娃脸,但终究是比凯年纪大些,思虑得更加周密,面面俱到。“这样就够了,我们不能再打草惊蛇。”
“他强暴了未来!”显然凯还是没死心,坚持己见。
“得了吧,她能在被下药的昏睡中清醒,抵抗欧的侵犯不说,还能逃出中心。她怎么可能阻止不了那名男孩呢?凯——”
迪用力地握住她的肩膀,想让凯冷静下来。
“承认吧,那是未来自愿的——”
凯狠狠咬住下唇,原本紧绷的身体虽然不曾放松,却已转个方向,准备回车子。
“——现在该怎么办?”
在疾驶的车速中,坐在后座的凯轻抚着未来如婴孩般的嫩颊,细长的美眸散发出母性般心疼的柔和。
“先将未来带回去吧,伊应该有应变办法的。”迪实事求是的说道。
☆ ☆ ☆
在感官朦胧里,冷杰乍然察觉到一股侵袭身体的寒意……
气流在空中回荡着一丝冰冷。逐渐清醒的他在嗅进一丝陌生甜香的同时,以微笑迎接这一天的早晨。
“未来?”他沙哑的嗓音慵慵懒懒的、但在修长的手指摸不到身旁被单隆起的曲线时,冷杰等于是用跳的离开床铺,大声叫喊着她的名字,四下搜寻她的身影。
“未来?”
客厅,没有。
“未来?”
餐厅,不见人影。
“未来?”
书房,空荡一片。
“未来?你在哪里?”
这声询问一遍遍在屋内响彻,却一丝回应也无。
“未来?”
冷杰疯狂搜寻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进雨中……
☆ ☆ ☆
七年后
电话“哗”一声响起,打断了冷杰冥想的游将他拉出回忆的思潮。
他又在思念她了。
“什么事?”他淡淡的问。
“国防部的保安主任长来了。”他的秘书回答。
“请他在会客室等一下。”
他不疾不徐的起身,无非做作,天生领袖的气势自然、狂放地展露于外,举手投足间尽是风范。
他步出办公室。一路上,不时感受到穿着白衣蓝裙的女职员们爱慕的眼神;以及西装笔挺的男职员们恭敬的打揖,每一双眼神都充满尊仰地看着他们的上司。
龙飞凤舞的“抢手”中英文马克字体浮嵌在大理石墙上,这个名字现在等于是全球电脑界尖端的代名词。
提起“抢手”,就不得不提到冷杰。
提到冷杰,就又不得不提到冷氏家族。冷氏家族最支掌控美国经济命脉的华人家族,纯种白人对他们又爱、又恨却又不得不敬,几折风波下,冷家在冷杰的父亲带领下,将其规模扩张成世界性财团,将美国一大半的经济命脉玩弄在掌心之间。
而,青,出于蓝更甚于蓝。
冷杰凭着先天对电脑优越的才华,十五岁就开始储备资金;十九岁拿到博士证书后;就挟着最新研究发明的成果投入商场,并坚持不受父亲的荫佑;二十岁,他新成立的企业“抢手”已席卷资讯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市场;二十一岁,他已稳坐首席宝座。
现在,他二十六岁了。
名气、富贵集于一身的他,是众多数不清的名门淑媛倒追的对象。很可惜的是,他非但无动于衷,甚至是冷淡的全不将她们放在眼底。
人就是这么奇怪。
他愈发的不在乎,只是会更让众香团芳愈发殷勤,害他不论在公司内、社交场合理中,均受过当场投怀送抱的”性骚扰”。
落花虽有意,流水恐无情。
七年了。
未来……
七年了,整整七年的时间,午夜梦回深处,他脑海中只容得下那一张纯真的笑面及娇柔的倩影。
在那天早晨发现佳人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时,他简直要疯了!
他以为那只是南柯一梦?不,那明明是真的,是真实的?他为她添购的衣物用品都未曾变动——
但是人呢?人怎么凭空消失了呢?
“未来……”
那时正当他寻人未果,无神又无助坐在床上发呆时,地板上一道闪亮的光茫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未来的银链,上头的“FUTURE”字样反射出熠熠银光。
——这难道就是她遗留的纪念品吗?
他不相信她是那样的人,未来纯真得不知道如何不告而别——
她是被人强迫带走的?
这个想法就是他开疆辟上、努力让企业急遽蓬勃的原动力!他赚那么多的钱就是为寻佳人芳踪,钱是最有用的工具,他曾经雇请无数私家侦探,就是为了寻找未来。
但是,七年了,二千五百五十五个日子,他的搜寻工作简直可以说是上穷碧落、下尽黄泉,却为何始终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呢?
☆ ☆ ☆
电话答录机“嘟”的一声响起。
“喂,小杰你不在家吗,我是妈妈,乖儿子,我是来提醒你,别忘记下个月中是我的生日,你可是答应要带女朋友回来当生日礼物的哟。”
“嘿嘿,大哥,我是映析,最近实在是很因为所以蟑螂蚂蚁的,我会挑个黄辰吉日,闹闹没事情,跑去拜访你啦。
“大哥,我是月方——”
小捣蛋!坐在计程车后座的冷杰失笑地关上笔记型电脑,拿下耳塞。
他的设计是将随身携带的电脑其中一条天线和家中的电话答录机联在一起,以便随身接收侧听留言。
自己是没有什么幽默细胞,不过,套一句映析的话——家族里其他人都满“爆”的,是不是等于平衡一下呢。
变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再也回不去以往的爽朗温柔,有时候他冷眼感觉自己的脾气愈来愈阴郁、愈来愈孤僻——
最可怕的是知道归知道,冷杰却一点都不想改变,就这么地一直孤立下去——
吩咐司机往路边停下,他在唐人街下车,晚餐时间了,不妨就地取材找家店打发一餐吧。
才踏入店中,他就发现和想像中的差得多了,会是他时间预估得太早了吗?总觉得用餐的人潮不如他预测中的多,说是小猫凉凉的两三只也不为过。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要点些什么?”一名圆脸、看起来白皙可爱的女孩马上殷勤的倒了杯水过来。
冷杰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一份锅贴及酸辣汤。”
“酸辣汤?嗯,胖子听说都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女孩很认真记着菜单,小嘴不知不觉地咕哝着。
“什么?”冷杰以为自己听错了。
“卫然?”厨房里有人喊道。
未来?
他敏感的抬起头,随即哑然失笑于自己的草木皆兵。
是“卫然”,他听错了。
不过这倒是让他开始注意起那名名叫”卫然” 的女孩。
她有着黑头发及黑眼珠,穿着花布围裙,捧着杯碗瓢盆的走路姿态却又酷似一步一跳的小兔子。
食物的腾腾热气雾满挂在她眼前的镜片,她努力地挤眉弄眼找寻视线清晰之处,那番模样不仅迷糊、逗趣、惹怜,更令他难得地莞尔。
“锅贴和汤。”许是她跌撞的冲张力过度,刹车不及,放在托盘中的酸辣汤一大碗的泼了出来。
尽管冷杰闪得快,但一边的袖口还是湿辘辘地脏了一大片。
“对不起!”卫然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地捧着托盘就摆在当场。
可恶!
正当冷杰抬起恼怒的蓝眼,却不期然见到一张泪花乱转的湿濡小脸,眼珠子很可怜地眨呀眨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先生。就好像意大利人建比萨斜塔一样。你没事吧?”她手忙脚乱地取来干净的白布巾,急欲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他悻悻然不发一语,这个小不点看起来是如此的紧张,冷杰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刁难她。
卫然真是欲哭无泪。她是生平第一次工作——连薪水都还未进袋哩,就得白花花的透支了?
“卫然,你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的老板娘跑过来添油加醋。
“笨手笨脚的。叫你洗碗你就摔盘子,叫你端菜你就把菜给掀到客人身上去了!上工不到三天就给老娘惹多少麻烦?你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啊?连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冷杰发现自己生气了,微温地拧起眉目。
“对不起。”卫然大大方方的道歉,非常认真的没一丝马虎。“可是我不是——”
“这样道歉有什么用?”老板娘似乎不打算放过她,还意犹未尽地想更进一步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