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他故意摩挲下巴,摆出仔细思考的模样。“那我得仔细考虑、考虑罗!”
她就知道是这样!纪如晴可不知道他是认真还是说笑,有些赌气地把枕头扔给他,转身就走。
“如——”骆邦才要喊住她,电话却正巧响了起来,他只好先去接电话。
“喂……欣恋?你怎么了?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听到“欣恋”两字,纪如晴就自动停住了脚步。
她瞧见骆邦担忧地皱起眉,而且从他的语气听来,对方似乎哭了。
“好,我知道了,你待在那里别走,我马上到。”他说完这句话便挂上电话。
纪如晴忘了赌气之事,轻声问:“吴欣恋怎么了?”
“我没问清楚,她好像喝了酒……”他边说边走到衣橱前,当着她的面脱下睡袍更换外出服。
“她没有其他朋友可以帮忙吗?”纪如晴低着头不看他,总觉得这通夜半电话有点诡异。“这么晚了,万一被记者撞上,您是又多一条绯闻缠身了。”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教我对她置之不理吧?再怎么说,我跟她也曾经是——”他顿了一下,“总之,我会尽快回来,如果赶不及的话,我会在电台跟你会合的,自己小心门户,我走了!”
看着他匆匆拿了车钥匙就离开,纪如晴不再劝阻,默默地看着门扉开了又关,顿时,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本来嘛!对方是与他有复合希望的初恋情人,而她只不过是他的普通朋友而已,有什么理由阻止骆邦去安慰吴欣恋的寂寞芳心呢?
锁上门、关掉灯,她懒懒地躺上床、心一揪,眼泪无声地滑落枕畔。☆☆☆“不用等了,大家收工吧!”导演一声令下,摄影棚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纪如晴在向导演赔不是后,悻悻然地往侧门走去。
今天约定要帮骆邦热卖的唱片追拍一支MTV,结果一群人在摄影棚里傻等了他三小时,他还是没出现。
早上取消了两个电台通告,原以为他至少赶得上MTV拍摄,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没出现,害她到处向人说抱歉,被问起他迟迟未到的原因,又无法实说,只有一再被修理。
她在侧门的阶梯上坐下,拿起手机猛拨骆邦家里的电话,依然没人接,也就代表他还没回家,而他的手机仍乖乖地摆在他家客厅的茶几上,这下任谁也别想找到他了。
他还跟吴欣恋在一起吗?此刻,她的心情更恶劣了!
“要不要来罐咖啡?”一个温柔的男声在纪如晴身旁响起,她猛抬起头,才发觉原来是染着金色长发的摄影师阿克。
她跟男人认识的过程总是很搞笑,而她跟阿克会成为朋友,就是因为她绊到摄影机的线,摔进他怀里,撞倒了他,还害他左手扭伤。
“谢谢。”她收下他递来的咖啡,“你不跟着导演离开没关系吗?”
阿克摇摇头,在她身旁坐下。
“下午三点以后才有另一个歌手的MTV要拍。”他顽皮地眨眨眼,“这还得感激骆邦的无故失踪哩!”
纪如晴双手把玩着咖啡罐,有气无力地低叹一声。
“我的空闲时间更多,我看今天所有的通告都得取消,骆邦是不会出现了。”
“喂,打起精神嘛!”阿克拿自己手中的冰咖啡罐碰了一下她脸颊,“歌手要跟宣传玩躲猫猫,你也没辙呀!脸皮厚一点,被老板念一念就没事了。”
他拉拉自己的左脸颊,“像我,脸皮早就练得像铜墙一样厚,被骂也不痛不痒,这圈子里多得是爱迁怒的烂家伙,不练就这种功夫,迟早要去跳楼哩!”
纪如晴淡淡一笑,“真好,无论何时见到你,你总是这么乐观、开朗。”
“我这叫少根筋!”阿克自我揶揄。“那我也情愿自己少根筋。”她喝了口冰冰凉凉的咖啡,移转话题到他身上。“对了,你上次说要拍纪录片的事,进行得如何?”
阿克比了个OK的手势,“就剩最后的剪辑工作了,完成之后你想不想先睹为快?”
“嗯,未来名导演的首部纪录片,我早就迫不及待想看看了。”她很给面子的说。
“未来名导演啊!”他有些腼腆地搔搔头,“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
她举起咖啡罐,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不是一直边工作、边学习,还存钱要去法国攻读与电影拍摄有关的课程吗?我可是等着你当上大导演,给我个角色饰演,过过戏瘾喔!”“好,我会努力的!”他认真地握拳说话,还用力点了个头,反而逗得纪如晴呵呵轻笑。
“看你笑,我总算放心了。”阿克也微笑看她,“等了骆邦多久,就看你闷闷不乐多久,我还是比较欢看那个老爱傻笑的纪如晴。”
“我哪有老爱傻笑……”她皱皱鼻,抵死不承认。
他笑饮一口咖啡,“说真的,我总觉得你不该做宣传,女孩子做这种没日没夜的工作太辛苦了,而且依你的能力应该可以找到更有发展的工作,毕竟在这一行里很少有女孩子做长久的,你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另找出路才对。”
“另找出路……”纪如晴手托着腮,仔细考虑起阿克的话。
其实他说得没错,要她到三、四十岁还带着歌手上山下海搞宣传,光想那画面她都觉得累。
更何况,她本来就对宣传这份工作没什么兴趣,支持她每天以快乐的心情去工作的原动力,就是骆邦。
可是,骆邦总有一天会谈恋爱、会结婚、会退出歌坛,难道她打算到他家当女佣,继续跟着他吗?
除非当他的妻子,否则她没有理由一辈子跟着他,而做宣传又能待在他身边多久?而且,她已经不清楚自己这样待在他身边有何意义了。
她最初的愿望不就只是认识他,成为他的朋友吗?如今已经达成心愿,她不该再有奢望,应该放手了吧?
趁着他还没跟别人陷入情网,她是该考虑离开了,否则到时看着他跟别人卿卿我我,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无法变成天鹅的丑小鸭,还是早点离开天鹅池,比较不会自取其辱吧?
☆☆☆吃完晚餐,电影也刚好结束了。
走出电影院,纪如晴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想再拨给骆邦,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反正离他的住处不远,她也懒得再拨电话,机车一骑,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骆邦住处楼下。
抱着碰运气的心情,她掏出备份钥匙准备开门,反正她已经回家洗澡过了,今晚她就耗在这里,看他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可不是担心他喔!反正他有美人相伴,肯定惬意得很,她只是想确定他到底要不要上明天的通告而已——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咦?”开了门,她赫然发现昨晚骆邦穿出去的球鞋就摆在玄关处,屋子里还隐隐有股酒味。
“骆邦?”她喊了声,不等屋里的人回应,她已经循着酒味来到床前,看见骆邦呈个“大”字型瘫躺在床上。
“是你?”骆邦睁眼看了看她,勉强靠着枕头坐起来。“倒杯水给我好吗?”
“嗯。”纪如晴连忙去厨房倒了杯白开水给他,看他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光。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她有些生气,又有些怜惜。
“嗯……其实我喝得不多,只是那酒的后劲太强烈了……”宿醉让他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她捺着性子问:“你今天一天都跑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在电台会合吗?结果你一整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揉着太阳穴说:“昨天我去PUB载欣恋回她住处,硬被她拖着陪她喝酒,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天黑,我打过你的手机,但是没人接。”
“你明知道自己有一大堆通告要上,为什么还要陪她喝酒?”
一听到他在吴欣恋住处睡了一天,她心里可不舒服了。
“吴欣恋也真是的,她自己爱喝酒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拖你下海?”她语带埋怨地说:“你醉得不省人事,我可惨了,今天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晓得说过几百次的对不起,只因为你无故的缺席,而我又无法说出你的行踪——”“对不起!”头疼欲裂的他显得有些烦躁,“不过,你当宣传也很久了,遇到这种情形只要编个合情合理的藉口搪塞过去就好了,一天不上通告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负责了?”她的心情也糟透了!耙蛭愦笈疲ǜ娑嗟萌文闾簦阅憔涂梢圆话驯鹑说氖奔涞笔奔渎穑康蹦闶媸娣睾臀庑懒迪嘤刀叩氖焙颍阒恢涝贛TV的拍摄现场就多少人在等你?你——”“我什么时候和欣恋相拥而眠了?”头痛使得他心情十分恶劣,“你太罗嗦了吧?得罪人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跟我说教,反正又与你无关!”
纪如晴的脸色由红转白,这还是骆邦第一次用如此冷酷的语气跟她说话。
“是与我无关,你是天王巨星,我只不过是个小宣传,我哪有资格数落你的不对?明天早上九点有通告,我会尽职来接你,要不要去随便你——”她眼眶含着泪,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屋子。
“我是怎么了……”骆邦根本无意把她气哭,他只是对自己面对她的质问时那种心虚的感觉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