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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夺门而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碰”地一声响的门后。

  走了……瘟神跑掉了,他实该轻松,该放鞭炮庆祝,更该狂欢一场才是,但失落的心情却狠狠地纠紧他,让他痛苦难堪。

  如若寻常时候,他会潇洒地对刚失去恋情的同事说上一句风凉话,“不过是个女人嘛”,但当主角是他时,他却有种五内如摧、痛心疾首之感。

  他不禁自问:“我究竟怎么了?”

  望着满屋的狼籍,方才的盛怒被满怀的后悔给取代。

  他的无名火,烧掉了冬苇的耐性,也毁了他们才刚起步的友谊。

  ***

  下午,学长联络他及驻守在吕宅的兄弟,说有要事公布,而他也由家中出发前往赴会。

  会议中,大致宣布局内重大变动,也宣布吕炎璋的危机已解除,是以他们在吕宅的任务已告结束。

  冬苇才离开五个小时,对冠侯来说,宛若失去她五个月之久,痛苦难挨。

  今夜他才真正认清自己是个无法忍受寂寞的男人的事实。

  冬苇一直无言地默默付出,而他却当这是他应得的权利,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她的好,当她不再理他时,他才知道,没有她的日子很痛苦、也很寂寞。

  大致了解学长召集的目的后,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便悄然离开警局会议,方进入座车,星宇随后跟上。

  “你上哪?”

  冠侯抬头望向镶着满天星斗的低垂夜幕,感叹说道:“因为我暴躁的脾气,而失去了一位有耐性听我抱怨、发牢骚的朋友。”

  星宇大致也猜着他口中的朋友指的是谁,只是他无法明白,依凭冠侯向来视女子如蛇蝎的个性,怎会答应让沈冬苇住进他的房子,并进而承认对方为朋友?这沈小姐的魁力肯定非凡!

  “那就去找她回来呀,既然后悔,就去告诉她、向她认错。”

  要他向一个女人认错?不太可能。但,话又说回来,现在即使他想找她,也不知该上哪找人。她究竟来自何处、又去了何方,他完全不知。世界之大,人海茫茫,教他往哪找去?

  “学长,我连她人在哪也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别忘了,他们局内还有一项专长——寻人呀!

  “给我她的资料,我替你找。”

  “我只知道她叫沈冬苇,二十三岁,其它的,一概不知。”

  若有她的资料,他就不用学长代劳。但死路九条,若有一条,拼也要拼看看!

  有名字就好!

  “冠侯,这事包在我身上,若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你这么沉闷,好事要降临前也得看接受的人是否满心期待,一个哭丧着脸的人是没福气获得好运的。”

  冠侯也同意学长的说法,只是,一时间要他放轻松,似乎挺难的。

  ***

  一回到没有她在的房子,思念她的心情更是深刻,担心她居无定所、烦恼她只身在外的安全,也开始害怕自己的一句话,会真的害她遇害。

  “不行!我不能在这坐着干等,我得想办法找到她才行。”

  拿着钥匙,冠侯开着车茫无头绪地在马路上找寻她的踪迹……遇见落单的女子,他就像个登徒子一般紧急煞车,并下车查探是不是她。这一整晚,不知惹来多少夜归女子的尖叫声。幸亏他安抚得好,否则那些女子恐怕会报警抓人了。

  眼看一夜游荡,犹仍徒劳无功,他只好颓然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

  受气的冬苇积郁成灾!

  “什么东西嘛,他再这样死性不改的话,早晚喂狗去!”再多的牢骚也抵却不了她的苦水满满。

  重返花界之途,她本想“咻”一声隐形去,可是四下到处都是人,她总不好这么吓人吧!

  其实来到人间,她的法力犹在,仍可施展仙术,只是为了平民化,她尽可能地不使用。

  这双腿,光充当跑腿便不知走了几里路,连细白嫩肉的脚趾头都磨出了茧。她的牺牲这么大,偏偏那家伙又不领情!不领情不打紧,还不断放话要将她驱逐出境,甚至还污辱她的用心,什么嘛!

  哎哎哎,这遭遇若换成是别人,人家早拍拍屁股走人了,还会像她这么坚定信心地苦守荆山呢?

  边抱怨边走至隐密之处,左右探看一下,确定无人,始化成一阵轻烟回返仙界。

  第八章

  和一阵清越嘹亮的嬉戏声相形之下,真是大大地讽刺了花神此刻抑郁成结的心情。

  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小花精们,竟怠忽职守,疏忽了严守宫门这事,才会让她当场逮到她们摸鱼。

  由于她们经常来去花界人间,故也学回了不少人间的玩意。说来可悲,说不定她们这几个比她身在其中还来得消息灵通哩!

  “砰砰砰,装子弹呀,装子弹,装子弹呀,装子弹……”一票花精玩得尖笑声四起,整座花宫不见清修谧静,处处是嘻闹嘈嚷。

  她委实不想坏了她们的玩兴,只是以前是家里没大人,她们大闹花宫也就算了,但现在她既已回宫,就没道理放任她们再放肆玩疯了。

  “小花精,你们在玩装子弹?”

  不知大祸已临头的花精们还兴奋地回她:“你没看见吗?我们就是在玩——”

  说到一半乍止,猛然发现来人声音好耳熟啊,很像是——纷纷抬头看清来人,立即排排站,列队欢迎主子光荣回来。

  “花神……主子,您任务完成回来啦?”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小花精亟欲将功赎罪,一人一句,褒美有加,企图掩过,偏偏她的记性又特好,总拗不过。

  “你们谁也别辩解,也别想诿过,等我去月老那回来,咱们再来好好算一算、”

  “咻’一声,人已消失在十月花宫。

  ***

  “换帖的,我来了。”所谓的人未到,声先到,便像她现在这个样。人影未现,却可对空传话。

  月老老态龙钟,来回在月老洞中,东摸摸、西碰碰,不知在忙些什么,因她的招呼声,才发现他的拜把、忘年交已回仙界。

  “是你呀,我还以为是哪个小美人想勾引我咧。”白发苍苍、长项垂胸,庄严中不失和颜悦色,不时笑眼眯眯,好不慈祥。

  “勾引?谁敢勾引我的好朋友?”

  这么早便想将他套牢,开玩笑,他的心还没想安定下来哩!不过说笑归说笑,她来必有她的目的,否则她现在光拼这花将神之位已够分身乏术了,哪有空闲来他这看看她的老朋友呢?

  “无事不登王宝殿,你来不会只是想和我聊天说地吧?”

  讨厌,每次总将她的来意给看透,她再不改进,唯恐下回没把戏玩了。

  “我当真是来看你的,不过最重要的目的是想知道,那天您交给花精们的泥塑男女娃,最后究竟是怎么配对的?”

  男泥塑娃,她已设定为谷冠侯,至于女泥塑娃,她原本属意吕偌宜,但已遭退回处置,而且冠侯似乎对吕偌宜不再有情了。一对已然无情意的怨偶,她实在没理由再勉强凑合,看来,她还是得再觅下一个货色来递补,只是她不知月老最终属意的良缘落在谁家。

  像她了解,冠侯命中本是情路坎坷一生,最后以孤寡收终。上苍如此安排,是为了惩戒他不应在登仙道上乱抛媚眼,险些误了她返登仙道归位。

  而她有意化解他的不幸,但要化解,又要不悖伦常,且不可触动天机,那可得她费上点心神设计才行。

  问及此事,她便有愧,月老差赧表示:“全怪你们大老板惹的祸,没事要你们十二人争夺啥花将神之位,才会酿祸端,也乱了我的工作。”

  “我们的事和您的工作怎能混为一谈?”

  “怎不能?你们本无姻缘线啊,现在你伸出你的手看看。”

  在他的指示下,她摊开自己的手掌,仙人理该没手纹的,但却浮出一条圆弧手纹来。

  “你说的是它吗?”她以手指指向刚发现的手纹问。

  “对,就是它!我们做仙人的,一旦得道成仙,凡尘事了,便无障碍,手心的掌纹也会逐渐化去。但现在,你们的手纹,几乎都浮现这条纹路,那就表示,我的工作不再只管人间,也包括你们这些花界的花神了。”

  照这么说,她已注定要在人间恋上一遭才能罢休喽?

  不!她强烈坚决持反对旗帜,只因花界生活乐逍遥,她才不想下去受苦受难哩!万一不幸,她未来夫婿的人选是脾气火爆又是那姓谷的话……孟姜女只是哭倒长城,她则肯定会哭沉台湾岛!

  但再仔细瞧瞧自己的小指,并未缠绕红丝线,不禁放下心来轻松地舒了一口气。纹路浮现却没红线缠指,那表示还有得救,至少代表她的姻缘是断头桃花,没结局的。

  “对了,我们的人偶在哪?”

  月老指向一团打结在一块的人偶泥塑娃。“你是其中一个,想知道谁和谁配对,那就得耐点心去解开他们。说真的,我已花了不少时间企图解套,但他们缠得实在太乱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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