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兰哽咽不成声。
他愿意让她听这曲子了吗?他愿意亲手弹给她听了吗?
“爱哭鬼。”小晶嗤她一句。
场面太恶心,她还是快走人,才不会被当作电灯泡。
“嘘,没事了,噩梦已经过去了。”牧丰将她搂到怀中,爱怜地抚着她的背。
“嗯。”艾兰在泪水中,露出难看的笑容。
一切都过去了,对不对?他们会单纯快乐的在一起,对不对?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又睡着了?”他措着她的泪,担心的问。
“人家听不到你的现场演奏,不知不觉就很想睡……”艾兰想着想着,热泪又像断线的珍珠,掉个不停。
牧丰望着她澄澈渴望的眼眸,心中刺痛。
“不要再那样了,小丰哥哥,我喜欢你的音乐、你的一切,我想当你最爱的人、最好的听众……”
“我不要你再碰音乐!”牧丰烦躁地打断她的话,起身来回踱步,“那会让我想到,你是如何暴殁那身天赋,如何践踏我殷切的期望。”
艾兰一双美丽的眸盛满惊诧。
“我太贪心了吗?”艾兰讷讷地自问。
想分享他最爱的音乐,果然太贪心……她终于明白了。
“是我的期望太高。”他激动地握住她的肩,“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当天才小提琴手,就当一个平凡女人,当我的女人,永远都不要再提起音乐。”
“这样吗?”艾兰双眼空洞的望着他。
她没有不喜欢音乐,她还是那个热爱音乐的包艾兰,音乐是填补她残缺灵魂,最重要的东西……
他为什么会以为她不喜欢音乐?为什么会这么决绝地要把她和音乐切开?
“答应我。”他望着她的眼眸有份渴切和恳求。
艾兰没有回答,只是俯身亲吻他的唇。
CD不见了,他又不肯弹给她听,她不知道,没有了音乐,她要拿什么滋养生命。他的爱吗?他肯拿最好的爱,滋养她的生命吗?
牧丰以为她答应了,绵绵密密地加深那个吻,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
“开心一点,把自己养胖一点,我们去环游台湾。”在她的唇畔咕哝一句,他再次掩上她的唇。
“月亮呢?”她想念他送的小白兔,当他练琴时,它可以陪她。
“在这儿。”他把竹篮提过来。
原本慵懒地躺在竹篮里的小兔子,一看到艾兰,便精神抖擞地跳过来。
“看来它很喜欢你。”这个月以来,第一次看它这么有精神。
“艾兰,汤煲好了,下来喝些。”楼下,传来牧伯母的吆喝。
“好。”艾兰回应一声,急着下床来。
“我抱你。”牧丰拦腰抱起她,“你只要抱好你的小白兔就行了。”
“嗯。”艾兰露出甜甜的微笑。
如果他可以永远爱她,那么,要她放弃一切,也无所谓。
“喂,自己有脚不会走喔?”一到楼下,就听见一句尖锐的嘲讽。
看艾兰很不顺眼的牧采,毫不客气的臭她。
牧采快气死了,这一个月来,牧丰对她寸步不离,母亲为她焦头烂额,把自己完全搁在千里之外。牧采愈想愈生气。
艾兰无奈的看着她,实在没体力跟她吵。
“牧采。”牧丰沉着脸责备她。
牧采委屈的抿抿嘴。哥哥偏心、妈妈偏心,所有人都偏心。
“把小白兔还给我啦。”牧采欺身去抢艾兰怀中的兔子。
可恶,这个贼,竟然叫哥哥偷她的小白兔。
“不要,是小丰哥哥给我的。”艾兰没命地把小兔子往怀中瑞。
这是牧丰送她的宠物,她再怎样,都要用生命保护着。
“这是我的,你这个小偷,把它还我!”牧采又去抢。
并不是她特别喜欢小白兔,只是因为艾兰喜欢,她就想去抢。
“牧采!”牧丰的愠怒指数升高。
“哼!”牧采见牧丰替艾兰说话,心中不服气又不高兴,一跺脚,跑出客厅。
她一定要破坏他们,一定要把牧丰从艾兰手中抢回来,一定要……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想出最好的法子,让牧丰永远讨厌包艾兰。
※ ※ dreamark ※ dreamark ※ dreamark ※ ※
艾兰的及时转醒,让原本困难重重的校园演奏会顺利地如期举行。
愈接近演奏的日子,校园内愈沸腾,文宣组制作的各大海报和旗帜,全不翼而飞。
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沸腾着牧丰破例来校演奏的消息。
主办这次活动的中文系赚足了面子、炫耀了里子,系主任笑不拢嘴,明言各活动人员记一周公假,并暗示各科教授网开一面。
演奏时间还没到,表演厅外就万头钻动,就算不能进场聆听,也想一睹世界演奏家的丰采。
“对不起,因为座位的关系,要有票才能进去。”人潮拥挤,收票同学伤透了脑筋。
小小的门快被挤爆,学生第一次向校方抗议表演厅的门太小。
更扯的是,连平常没啥热衷学生活动的师长,也一大早就来占位。
当所有人就定位,全部灯光突然熄灭,所有人屏息了三秒钟,一束灯光打在舞台中央,两位穿着美丽长礼服的女主持人登场。
“首先,我们要恭喜各位获得中文系发放的门票,为了这张票,相信各系所都经过龙争虎斗。”艾兰的说法引来哄堂大笑。
“这场十二系联谊会,除了能目睹主奏者的丰采、聆听现场演奏的震撼和感动外,还有别开生面的访谈。”小晶说。
“现在,节目就要开始了,请各位慢慢欣赏。”开场白嘛,当然能短则短。
灯光再次熄灭,伸手不见五指之际,顶上点点星光渐次亮起,形成一条银河。
然后,沉静优雅的钢琴声响起,像星空下的细语呢哝。
一束灯光慢慢打在那坐姿端整、修长挺拔的身形上。
接着,绩蜷缠绵的小提琴声不着痕迹地加入,变成一种天籁也无法比拟的乐音。听在耳里、感动在心里,有如啜饮醇酒的醺然。
艾兰也几乎要醉了。这就是牧丰的音乐、牧丰的实力,她一直都知道的。
牧丰也仿佛要醉了。
艾兰今天美得不平凡,绾起的秀发,让他发现她的颈部线条有多性感诱人;露肩紧身礼服,使他恍然大悟她有如此窈窕纤细的体形;又高的裙摆,在行进间,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任何美酒都不及她醉人。
一如往常的习惯,他边想念她,边弹奏音乐,所有的音符,都变成动人的记忆,只是这次,当他的眼光飘向前方,艾兰就在那里。
气氛一直很好,只有一个人心情很不好——那就是牧采。
艾兰太出色,一点也不怯场、结巴,那台风、笑容,使她就像个聚光体,把所有的目光全吸引到她身上。
那使牧采异常生气,她是来看她出糗,不是来看她风光的!
还有牧丰的目光,她知道他总是望向她,在换奏间,还朝她露出笑容!牧采快气死了。
甚至连访谈时,他们还在台上有说有笑!这令人太生气了。
牧丰是她的,她要把他们拆散,把包艾兰踢到外太空去!
直到牧采气得五脏六腑冒烟,这场演奏会才结束。
“安可、安可!”
牧丰并没有准备安可曲,只是不断的谢幕。
最后一个音符和最后一句访谈已经结束良久,掌声仍不绝于耳,听众仍不肯散去。
虽然演奏时间赚短,但那美妙音符已足够绕梁三日,中文系的高强本领,也够令人再三传颂。
“各位师长、同学,演奏会已经结束了,请慢走。”艾兰再三赶人。
“我们要和牧丰先生合照。”同学要求着。
“喂,合照是工作人员的专利,你们可以回去了。”艾兰毫不客气的撵人。
“哪有这样的?”
“快走、快走啦,再不走,你们要帮忙整理场地吗?先把上面的景拆下来。”艾兰叉着腰发号施令。
“包艾兰,你不那么凶,会死喔?”与她相熟的同学撇着嘴抗议。
“这样算凶吗?要不要领教我的扫把神功?”说着就要去找扫把。
“不用了、不用了。”不想留下来整理的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
牧丰在幕后,边收拾东西,边暗笑。
相信谁也无法想象,这凶巴巴的包艾兰,在他怀中,是多么娇柔、可爱、惹人怜。
等一切处理好,牧丰拉着艾兰离开,一同送伴奏去机场后,两人一起回牧家。
至于牧采,因为没有特权,所以必须留在学校上课。她恨得牙痒痒的。
一路上,牧丰都没有说话,艾兰也不敢说。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们回到牧家。
“小丰哥哥,你……是不是在生气?”艾兰为没告诉他,她是这场演奏会的主持人之一,而心生不安。
她没忘记他说过,不准她碰和音乐有关的事。
牧丰面无表情地睨着她,像强忍着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艾兰没命地道歉。
牧丰佯怒地一手握过她的下巴,火热的唇舌随即覆在那慌张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