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太年轻了,不懂人世间的奸险狡猾,不能怪她!
夜鹰态度认真地再度询问:「你真的不喜欢山贼?」
「是啊!怎麽著?难道我不喜欢你就不对?」她斜睨了他一眼故意刁难。
「嗯!我会考虑的。」他的表情显得十分真挚。
要夏砚宁相信他的话,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以後你就会明白了。」夜鹰也不急著解释,他会以行动证明一切。
他是爱她的,而且爱得如痴如狂啊。
「走吧!我不想将你镇日关在这间房里,祈山的风景很美,你该出去透透气的。」他轻拂她颊边的一绺发丝道。
他的话十分吸引人,虽然她早已习惯了镇日关在深闺里,但往常至少还有整座夏府可走动,现在老关在这房里,的确太郁闷了点,而且她也十分好奇这山寨到底长得是什麽模样,还有这里的一切——
她可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 ☆ ☆
「见过夫人!」一步出房门,一大群不请自来的人团团将房门围住,笑嘻嘻地高声大喊。
在万豪的大力宣传下,他们对这位夫人的好奇心早已堆得比山还高了,难得她今日终於出了房门,不好好来「晋见」一下,那怎麽行?
夏砚宁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骇著,可毕竟也是官家千金,很快恢复了镇定。
「大家多礼了,请别这麽称呼我。」她直言道,话中没有任何忸怩做作。她可不希望真的成为压寨夫人。
「应该的,老大都已经承认了,我们是该改口了。」万豪豪气地笑喊。
夏砚宁睇睨了身边的夜鹰一眼,承认了?他真的对她这群兄弟承认了她?
当然,她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出来他对她的恋慕,可实在奇怪的紧哩!他喜欢的理由何在?明明她总是爱为难他、挑衅他,他该讨厌她的不是吗?
莫非……莫非他当自已是个挑战,她越是不屈服、他越是想追逐?
男人啊!真是顽强的劣根性。
幸好是如此,要不以她这千金之躯,委身於此贼窟已经已经够委屈了,若真还要她放下姿态故意讨好他,对她可是种残酷的折磨,她也不屑。
「好了,别吓著了她,你们去忙吧!」夜鹰维护地一手将她圈进宽阔的胸怀里,更加引人遐思。
这举动,让所有人瞠直了眼,向来视女人於无物的夜鹰居然也会如此柔情,当然,此举无疑也宣告了夏砚宁的地位。能令夜鹰这样的枭雄为之折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果真有一套。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趣味横生。
「大哥——」
就在这时,突然一位窈窕的红衣少女飞也似的奔来,直接推开夏砚宁,投奔至夜鹰怀里。
「胭脂!」夜鹰诧异地问。「你怎麽回来了?」黑眸望向旁边的陆遥。
温和的陆遥摇摇头,纵使拥有一身好本领,他还是拿这又任性、又一向随心所欲的大小姐没辙。
「哼!我要再不回来,这山寨里恐怕再无我容身之处了。」胭脂紧紧缠著他的手臂嗔道,敌视的眼神还不断地望向夏砚宁。
胭脂的表现太明显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小少女嫉妒夏砚宁,痛恨她抢了自己的地位,夜鹰是她的,别人休想跟她争。
夏砚宁对她的敌意完全不以为意,反而带著抹看好戏的神情盯著夜鹰,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处理这件事。
夜鹰黑眸一闪,对於她的闲适模样竟有些懊恼。
太过火了,眼见另一个女子投入他怀里,她怎还能如此洒脱,莫非当真对他亳不在意?!
闭了闭眼,他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而後又是一张平静无波的脸孔。
夜鹰断然地介绍道:「夏砚宁,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该喊她嫂子的。」
夏砚宁愣住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当众说出这种话。
这句话同时也狠狠地伤透了胭脂的心。
在这山寨里,她是唯一的天之骄女,虽然夜鹰冷漠了点,但对她还是特别的,一直以来她都承受著他一人的专宠呀!
其实早在夜鹰救了她的命之初,她就打定主意非君不嫁了。
下山前,明明他对她还有些紧张的,她以为她会是他的唯一,可事情怎麽会突然演变至此?
她不相信,不相信——
「不,大哥我——」
「你刚回来,风尘仆仆的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有什麽话改日再说。」夜鹰断然地打断她的话,拉著夏砚宁,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大哥,大哥——」胭脂气得猛跺脚,她不原谅,她绝对不会原谅那个可恶的女人。
夜鹰是她的,永远只能是她的!
☆ ☆ ☆
「你刚刚那句话太过分了。」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夏砚宁立刻挣脱了夜鹰的纠缠说道。
「哪句话?」
她一双美眸瞅著他。「难道你看不出来,胭脂十分喜欢你?」
闻言,夜鹰不自觉地有些气闷。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喜欢的是你?」他略带强劲的大手端起了她的俏脸质问道。
夏砚宁黛眉轻蹙,轻易地感受到了他的怒焰。
「别、你最好别喜欢我,你会後悔的。」她忍不住冲动地说出这一句。
「不!我夜鹰从不知道什麽叫做後悔,尤其是爱上你。」他坚定地道。
他说「爱」?!居然这麽轻易地对她说爱?她该相信吗?
夏砚宁实在不懂,他应该没有骗她的理由,但是——爱她?可能吗?
奇了,她为什麽要质疑?为什麽觉得彷徨?这是她的目的不是吗?迷惑他,让他为她神魂颠倒,再藉机毁了整个山寨!毁了他!
曾以为这是十分艰难的任务,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啊,可为了弟弟,为了父母,她一定要做到才行。但他却轻易的说出了爱?
夏砚宁实在想知道他的真心程度有多深,但是她却胆小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神,怕那眼神太过炽热,会将她的理智全部焚烧殆尽,会扰得她心慌意乱。
「你怎麽了?难道不肯信我?」夜鹰怀疑地问。
「我……」
不经意地接触到他的眼神,就如同受到惊吓的鸟儿,她急忙地挣脱了他的掌控,朝另一头奔去。
夏砚宁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理智,失去了身子,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心——
跑得气喘吁吁,也没注意自己到底往何处跑,直到手臂让人给拉住为止。
「小心,那儿有陷阱,别往里边跑。」夜鹰警告道。
「陷阱?什麽陷阱?」
「我所布下的阵,用来对付擅闯山寨的人。」
除了辜琰司那家伙外,至今还没人破得了这个阵。
夏砚宁这才停下脚步仔细观看——
哗!他说的对,这祈山的风景的确美不胜收,所站之处不仅可以看到群峰错置之壮阔,还可以看到变化万千的山岚和云彩之美,而他所说的「阵」,外表看来竟像一座桃花林?
真是怪极了,都秋末了,何以在这低温的山巅上,桃花还能盛开得如此妖艳?这其中的确透著诡异。
她晶莹的水眸闪著一股兴味,狡诡地瞄了他一眼,忽然出其不意地挣脱他的桎梏,奔向那片桃树林去。
「该死的,你居然敢这麽做?」夜鹰简直气急败坏,他怎麽会不懂她方才眼神中的涵义呢?
她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在试验他对她的心,这贪玩的小妮子,合该让她尝试一下阵里可怕的毒和机关,看她学不学乖。
可、他怎麽舍得呢?
受伤或中毒事小,万一她那麽凑巧地走近悬崖,那可不好玩了。
「砚宁,砚宁儿——」
阵法是他所布的,要找到她也不是多困难的事,但偏偏她就是故意躲著他,胡跑乱闯的,让他急得汗流浃背。
「砚宁。」
「我在这儿。」她大小姐闲适地在阵里跑来跑去,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反而充满捉弄人的快感。
夜鹰真是恨啊,看来夏砚宁的个性没比胭脂好多少,统统是顽皮鬼。
其实她是死是活干他底事,他向来都十分自我,从不曾为谁担忧过。唯有她,她真是他命中的克星,让他无法真的抛下她,只能追逐著她贪玩的脚步。
「砚宁,别玩了,我带你到别处去。」
「我不要,我就是喜欢这片桃树林。」她固执地道。
「你是在玩命。」
「呵呵,不行吗?」反正她的命不值钱,如果能「有幸」拉他当垫背的,相信将军应该会十分乐意放过她一家子。
她顽劣淘气地穿过一棵又一棵看来一模一样的桃树,可眼前之景看久了都一样,让她突生晕眩之感,似乎所有的树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任她怎麽走也走不开。
怎麽会这样呢?好奇怪啊!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不是吗?
「啊——」突然,她看到脚边有堆白骨,吓得差点跳起来。
这才发觉这片桃树林的确诡异至极,惊悚的寒意一下子掳获了她。
糟糕!夜鹰人呢?他该不会真的打定主意不理她了吧?
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家子的命都让她给玩完了,这下子该怎麽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