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客气了,往後还望夏大人多多提拔呢!」
辜琰司俊脸含笑,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语。
第十章
暗夜冷寂,深沈肃寒。
黑夜中,一条娇弱的白色身影提著一篮东西,蹑手蹑脚地穿过了重重侍卫的巡逻,慢慢地走进了地牢。
「什麽人?」狱卒警觉地问道。
「是我。」夏砚宁大方地走至他们面前。
「属下见过夫人。」众狱卒们都清楚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明日即将嫁进将军府,只是,夜已深,她为何独自出现在这儿?实在令人怀疑。
被绑在墙上的夜鹰也醒了,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但夏砚宁却没将视线放到他身上过,只是轻轻地皱著眉。
夫人?又是这个称呼,之前在山寨里觉得厌倦,在这里更觉得恶心。
夏砚宁忍下了不悦的情绪,强迫自己露出一抹笑容道:「众位狱卒大哥不必客气,明儿个後,我就是将军府的人了,算来……也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呵呵!对,自己人。」被这麽漂亮的姑娘称做自己人,众狱卒心里高兴了好一下。
夜鹰眉头几乎打了个结,他不喜欢,他讨厌夏砚宁这麽说。
「今晚我准备了些东西慰劳各位,希望你们给点面子。」她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酒菜,那香气四溢的味道,让几名狱卒忍不住用力呼吸。
「好香啊!」不过他们不敢吃。
「那就吃啊!」看出了他们的犹豫,夏砚宁亲自吃了一口给他们看。「不用怕,我怎麽敢下毒害众位大哥啊!」
夜鹰黑眸一闪,露出了抹兴味的笑容,她终於还是出招了。
眼看夏砚宁吃了东西无恙後,几个人守夜守得又累又饿,立刻将她所带来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完。
不过也才一下子而已,所有人立刻躺平在地,乖乖地睡著了。
夏砚宁这才赶紧从他们身上搜出开锁钥匙,来到夜鹰面前,快速地帮他解锁。
「砚宁儿,你迷昏了自己,是不是想把自已当作礼物送给我?」他十分了解,这傻丫头自己也吃了那些加有蒙汗药的酒菜。
「夜鹰,你认真点。」她娇嗔地道。「快逃吧,我算过了,门外守卫再半刻就是换班时间了,你可以趁那空档快逃。」
「看来你真的为我费尽了心机。」他端起她的脸蛋端详道。
是的,这些天里她吃不好、睡不好,全都是在思考如何救出他的计划。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她急忙拿出件衣裳让他披上。
「好,听你的,我们走。」他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温柔地道。
「不!我不跟你一起走了。 」她别开了他的手。
「什麽?」夜鹰讶然地道。「你不会想告诉我,你真的想当将军夫人吧?」
不会的,他的砚宁儿不会这样对他的,她不是个重视名利的女人啊!
她摇摇头。「很高兴今生能够遇见你,在山寨里的那段日子对我来说,已经太足够了,此生我再无遗憾。」
「你的口气像是在交代遗言,我不喜欢。」他霸气地道。
她投入他怀里,用力地拥抱著他,像是想汲取他的气息,来生好相认。
而後又突然想起什麽,赶紧将他推开。
「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含泪的水眸充满担忧。「快啊!」
「那你呢?你为什麽不跟我走?为什麽?」他实在不明白。
「你……你怎麽这麽固执?」
「对,我就是固执,你若不走,我也绝对不走。」夜鹰坐在地上,任她怎麽推都不肯动一下。
「夜鹰,别跟我闹了,你走,快点走啊!」夏砚宁掉下了泪。「我求你,求你快走好不好?」
他万分不舍地吸吮著她脸上的泪。「告诉我事实。」
「事实就是……」夏砚宁知道他有多固执.不说出来他是绝对不肯走的,但是说出来,恐怕他就更不肯走了。
「事实是什麽?我要知道。」
「你……」无可奈何的,她只好说了。「你受了重伤,带著我是逃不掉的,唯有你自己走,这样才有生机,你懂吗?」
「你以为我会独自苟活.将你抛下?」
「我不怪你,这是我的报应。」她认命地道。
「傻瓜!」夜鹰又爱又怜地将她拥入怀里。「报应是给我这种恶徒的,像你这麽好的女人,怎麽会有报应呢?」
「不许你胡说。」她捂住了他的唇。「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
「这句话真动听,我太喜欢了。」夜鹰欣喜若狂地在她颊边偷了个吻。
「别闹了,你还不快走。」
「好!这里我也住烦了,我们是该走了。」夜鹰轻笑地将她拥在怀中,走出了地牢。
没想到平西将军竟然早已料中此事,已在地牢前带领大批官兵迎接他们。
「快放下本将军的夫人,或许我会考虑饶你不死。」平西将军看到夏砚宁在他怀中,简直气急败坏。
「哼!夫人?你说错了吧,砚宁儿是我的夫人,自始至终都是。」
「你这恶贼,居然这麽大言不惭,本将军今日一定要好好收拾你。」没杀他是因为自己官商勾结的证据在他手上,但是这恶贼实在嚣狂,他已经容不下他了。
「有趣!一个将死的人居然说要饶我?哈哈哈……真有意思。」说罢,他带著夏砚宁,轻松地一个纵跳,人已经离了他们一丈远。
众人只感觉道眼前黑影一飘,没想到抬起头就没看见人了,夜鹰的轻功真是深不可测呀!
「还杵这里做什麽,快追啊!」平西将军气极地大叫,一群官兵立刻追著他们而去。
冷冽的夜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来阵阵寒意,但在夜鹰怀里,夏砚宁却感觉到无比温暖。
「夜鹰,你还是放下我吧,带著我走只会拖累你啊!」她担忧地道。
「你觉得你相公有如此不济吗?」逃命间,他还游刃有馀地谈笑著。
「奇怪,我怎麽觉得你好像有什麽事瞒著我?」夏砚宁看他身手矫健的模样,根本不像被打得要死不活的囚犯啊!
「呵呵——」他笑容横溢。在夜色里,那张俊美的容颜更显邪魅。
「笑什麽呀?」她嗔问。
就在这时,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大群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将军府强大的势力果然不容小觑。
「糟了,我们受困了。」吃了混有蒙汗药的菜的夏砚宁开始感觉到有些头昏。「你自己快走吧,别再带著我了。」
「不行,我喜欢看戏。」
「看戏?看什麽戏?」她怎麽老是觉得他讲的话都莫测高深哩!
夜鹰还没来得及回答,将军已经带著大批人马赶到。
「恶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你是逃不掉的。」他暴怒喊。
「呵 小小一个恶贼居然能让将军调动这麽多的人马,我夜鹰真是好大的面子。」在如此危急之下,夜鹰仍旧谈笑风生,一点也不以为意。
「哼!你这贼首作恶多端,今日我就在此替天行道。」
「哈哈哈——替天行道。说得好,今日真是替天行道的好日子。」
夜鹰话声方落,另一组人马也跟著来到。
「平西将军,久违了。」来人神采奕奕地道。
「夏中修——」平西将军难以置信地看著坐在马上的人,就像看见鬼魂那般。
「没想到我还活著吧!」夏中修捻了捻胡子,轻哼道。
「怎麽是我爹?」在夜鹰怀中的夏砚宁听熟悉的声音,连忙抬头看。「我爹好像很神气啊!」
「当然,巡抚大人,代天巡狩,手持皇上所赐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後奏的权力,你说夏大人怎麽能不威风。」夜鹰回答了她的话,也一语解了众人的疑惑。
爹竟然成了巡抚大人,夏砚宁不禁在心中为爹高兴。
闻言,平西将军浑身抖的犹如风中残烛,发颤的手指著夜鹰。
「你——你居然将证据交给夏中修。」
「是啊,还派人送夏大人进京,找机会面圣,禀明一切。」夜鹰大方承认。他们俩非亲非故,他可没必要替他保守什麽秘密。
他之所以会乖乖待在地牢里,全都是在等今日的机会。
看到平西将军瑟缩的模样,夜鹰与辜琰司俊目相望,露出抹整治恶人的痛快笑容。
「周甹,尚方宝剑在此,你还不乖乖俯首认罪!」夏中修拿出了手上的宝剑,威风凛凛地喊。
「不,我不认,你不能单凭一只你所谓的『证据』,就定我的罪,我要上京城告你,我一定要告你诬陷忠良。」平西将军周甹仍作垂死地挣扎。
夏中修面容肃穆,手一挥道:「带周太守。」
不久,一个神情颓丧的壮年人被抓了过来。
「叔父,叔父你要救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周太守胆怯地道。「侵占赈灾之物、挪用公家银两,还有强行加税……这一切都是你指使我的,你快跟夏大人说,快跟夏大人认罪吧!」
「完……完了,一切都完了。」有侄子出面指认,再加上铁证如山,周甹深知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