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贵秀开门见到安部彻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一早就见面的人会是他。
「早安,我来接你上学。」安部彻笑容灿烂似朝阳。
「上学?」宫本贵秀脑筋一片空白。「啊,对,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他慌慌张张地跑进屋里拿书包。
克莉丝汀见是安部彻来,便出来打招呼。
「早安,安部彻,好久不见。」
「早安,宫本太太。」他有礼地一鞠躬。
克莉丝汀和蔼可亲地问:「你和秀和好啦?」
「是。」安部彻笑得好开心。
「你们小孩子就是这点可爱,偶尔吵架但很快就和好如初了,我还真是替你们白操心呢。」
「宫本太太,秀有您这位好妈妈实在太幸运了。」安部彻客气地说,然心里暗忖道:我已不是小孩子了,你们长辈做得到的事我也做得到。你虽是秀的母亲,但说到年纪,安部彻倒像是忘了自己也只比宫本贵秀大一岁而已;但不能否认的,安部彻在思想及行为举止上是比同年龄的少年来得成熟。
[妈妈,你和安部彻在聊些什麽?」宫本贵秀提著书包出来。
克莉丝汀开玩笑说:「妈妈在向安部彻抱怨,说你坏话,你要不要也听一听?」
「讨厌啦。」他才不信。「妈妈,我上学去喽。」宫本贵秀侧头亲吻母亲的脸颊。
「好,路上小心。」克莉丝汀捧起儿子的脸各亲左右两颊一下。「安部彻,小秀在学校请你多照顾。」
「妈妈——」宫本贵秀不依地抗议。
安部彻回答:「那是当然。」
克莉丝汀笑著和他们道再见,她看著安部彻气宇轩昂的背影想道,小秀有他照顾实是令人安心不少,她希望小秀在安部彻潜移默化之下能变得更有男子气概。
宫本贵秀和安部彻两人默默无语一路并肩走著。悄悄地,宫本贵秀的手突然被握住,他吓一跳忙抽回手。
「秀?!」安部彻不解地看箸他。
「啊,是你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谁……」他尴尬得说不下去。
安部彻苦笑地说:[还是不能接受是不是?」
「没有啦,只是不习惯。」
宫本贵秀红著脸主动伸出手去牵他的手。
愈是靠近电车站,宫本贵秀愈是不自在。他们所经之处每位行人几乎都回头看他们,不是看他们两个男人手牵手,而是看宫本贵秀,他的脸红得令人怀疑是否该送他去医院急救。安部彻放开宫本贵秀的手说:「没关系的,不要勉强,你的努力我有看到。」
他就是这么温柔体贴,宫本贵秀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用跑的,否则赶不上电车。」
「嗯。」宫本贵秀笑著点点头。
在电车上,安部彻一如以往,当起宫本贵秀的护花使者。
到校後的宫本贵秀受到空前绝後的盛大欢迎。
「这是在做什麽?」宫本贵秀抓来离他最近的佐佐木问。
「做什麽?当然是在欢迎你啊,难道你看不出来?」
「有没有搞错?我做了什麽光荣的事我怎麽都不知道?」
班长小泽月岛站出来说明:「这是摄影社联合新闻社共同策画,欢迎你们千叶之行凯旋归来。」
「拜托,又不是出国比赛,用不著如此夸张,而且……而且……」他指著校门口高挂的大型布条,上面写著:风云之光——宫本贵秀。
「哇啊!今天下午我不敢参加社团活动了,我会被弓箭社的人射成刺猬,他们要我死啊!」语气饱含对摄影社及新闻社的强烈不满。
「没办法,谁叫你是风云之花,每次校刊只要有你的照片和报导出现,当期校刊一定销售一空,你能怪他们不想办法制造话题吗?」佐佐木揶揄道。
「我不是校花,我也不要当校花。」宫本贵秀气得猛跺脚。「哎呀,不管了,我才不要陪你们一起疯,我要进教室了,你们来不来?」
「亲爱的秀,我誓死跟随你。」佐佐木开玩笑的话语中带有不容置疑的忠诚。
走了两步的宫本贵秀回头瞪他一眼。「不准这样叫我,那不是你能叫的。」
「什么意思?」佐佐木一头露水地问口
「呃……」宫本贵秀转转眼珠子想不出该作何解释,总不能坦白说这是安部彻早订下的个人权利吧!「反正不准叫我「秀」就对了。」说完有些心虚地跑走。
莫非他看出什麽倪端吗?
宫本贵秀进到教室,中里流川热情地迎上来抱住他。
「宫本,三天不见,我好想你呀口」
随後慢一步进门的佐佐木一个箭步冲过去——
「分开、分开!中里流川请不要逾矩。」佐佐木两手像在拨草般挥动著。
「佐佐木,我和你有仇啊?干嘛每次都找我麻烦?」中里流川抡起拳头准备揍人。
佐佐木不甘示弱地摆出架势。「不要以为你拳头大我就会怕你。」
「可恶!」
两人一言不和在旁干起架来,这等场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上演,二A 班的学生早习惯了,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在旁吆喝观看,大家视若无睹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宫本,这是前两天的课堂笔记,我已帮你抄好一份,你看一看。」小泽月岛从书包内拿出一本笔记簿递给他。
「哇,太好了。」他接过去大略翻阅一下。「班长,你的字真漂亮,谢谢你。」
「就这样?」小泽月岛错愕地问。
「我忘了什麽吗?」他有说「谢谢」呀,宫本贵秀无辜地眨眨眼。
「呃,没有……」
小泽月岛失望地垂下头,暗捶心肝。待遇怎会差这麽多?上次同班同学柴田借给宫本一片CD,轻而易举得到 1次拥抱,为什麽他就没这好运?
上课铃响,佐佐木和中里流川的打斗也告一段落。
***
这一阵子宫本贵秀快乐得不得了,但唯一的遗憾是……
「秀,你在写什麽?」安部彻低头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
宫本贵秀惊吓一跳,紧张得左右张望,确定四周无人,同学们都放学回家了才安下心。
「在学校不要这样,若被别人看到不好。」他嗫嚅地说。
这就是宫本贵秀的遗憾。若少了这些频繁的肌肤接触,他会更乐意天天跟安部彻腻在一起。
世间的事果真没有十全十美。
「放心,学校剩没几人在,而且就算被看到又如何?正好向外人宣布你是名花有主,只可远观,不可近亵。」安部彻拉把椅子与他对坐。
「谁……谁会像你……」宫本贵秀红潮涌现。「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多著呢!何况我的秀长得比谁都漂亮、都可爱。全校有多少学生爱慕你,你可知道?不然摄影社为何猛拍你的照片卖钱。再说,我不见得一定喜欢男人,只因你是男的我也只有接受了。」安部彻两眼含情脉脉地凝视他。
宫本贵秀被他炽热的视线逼得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羞赧地说:「不理你了,我教室日志还没写完,这个礼拜我当值日生,每天会很晚放学——」
安部彻截口道:「我等你。」
「哦。」宫本贵秀也不再说什麽,专心写日志。
待两人步出校门已是黄昏,最红的天空美极了,两人手牵手走在路上,宫本贵秀还真错觉了自己是心甘情愿当他的恋人;尤其是安部彻的细心体贴,更让他打从心底漾出幸福的感觉。
***
不多久,宫本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宫本的父亲被公司派往美国做紧急支援,外调时间长则一年、短则三个月,因调职令下来得太匆促,导致宫本家乱成一团。
做父母最担心的莫过於小孩子在日本的生活,既不能带他走、又不放心他在日本乏人照顾,再三考虑的结果是放宫本的父亲独自一人单飞。
夫妻俩结婚至今从没分离这麽久过,想起来真是伤心。家里离别的气氛浓厚,连带地影响到宫本贵秀上学的情绪。
「怎麽了,愁眉苦脸的?」安部彻关切地问。
宫本贵秀很没精神地说:「爸爸即将调职美国,妈妈决定留在日本照顾我,但我看得出来妈妈想和爸爸一起去。虽然我想一个人生活看看,可是妈妈不放心。说实在的,叫我一个人生活我还有点怕,想到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爸爸也很难过。反正现在家里因为这件事搞得大家心情不好,乱了阵脚,你懂我在说什麽吗?」
「懂,我懂。」安部彻揉揉他的头发。他实在很喜欢宫本贵秀那淡褐色又柔细的头发,好好摸。「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了,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搬去和你一起住?」
「是呀,这样就有人和你作伴,你父母也可以放心出国。我们一起住是最好不过了,两人互相照顾陪伴,又不干涉彼此不是很好吗?没有长辈唠叨、没有门限时间,爱怎麽过就怎麽过;更重要的是秀,你已经十七岁了,不该再依赖父母,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安部彻句句皆打动宫本贵秀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