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昕姑娘。」小雨恭敬的猛点头,害羞的神色终于消退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罗昕边问边试着移动受伤的手臂,在确定伤口已经快开始愈合时,烦闷多日的心,竟不由得开朗起来。
「二更天了。」
「二更天了?」罗昕讶异的眨着眼睛。「都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她不悦的道。
记得中午才吃完饭,萧遥硬是要她睡一觉,想不到这一睡,竟让她睡过了整个下午及晚上。
「王……王爷怕你醒来肚子会饿,特……特命奴婢在这儿等你起床,好……好伺候你用膳。」小雨颤抖着声音回答,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勇气,在罗昕冷峻的目光下,再度化为灰烬。
罗昕不由眉头一皱,脸部的表情化为淡漠,「不用了,我没那么娇贵,所以用不着人伺候,你回去休息吧!」她淡淡的婉拒道。
「昕……姑娘,你别……别生奴婢的气啊!」
「噗通」一声,小雨已双膝齐下,直挺挺的俯道跪在她眼前,快得让罗昕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昕姑娘,求你大人有大量,别吓坏小雨啊!」她红着眼眶,脸色白得吓人。
「你这是在做什么?」罗昕快速的跳下床扶起她。
「昕姑娘,是不是奴婢哪里做错了,所……所以你才不要奴婢伺候?」小雨捂着脸,忍不住切切的低泣起来,教人看了于心不忍。
「你别哭,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罗昕轻声的哄道。这辈子她最怕的事,就是看女人流眼泪。
「不,除……除非昕姑娘答应不赶奴婢走,要不然奴婢就永不起来。」小雨哽咽的坚持着。
罗昕愠恼的掠过散垂的发,「小雨,我没有赶你走,我只是要你回去休息。」
「一样的意思,肯定是奴婢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要赶奴婢离开。」小雨抽噎的道。
她自责不已的表情,让罗昕的脸升起一抹愧疚之色。
「起来吧!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了。」罗昕叹着气看她眼眶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早就心软了。
「那么你是答应让奴婢服侍了?」破涕为笑的小雨展颜露出欣喜的笑容。
「我还有虽的选择机会吗?」罗昕苦笑的说,谁教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在于见不得人流泪呢?
「昕姑娘,睡了这么久,你肚子一定饿了吧?」小雨眉目含笑问,手脚忙着准备碗筷和饭菜。
看着摆满一整桌的菜肴,罗昕的行动突然变得有些迟缓起来,她吞了一口口不,「这些是……」
老天!这满满一桌的菜,该不会要她一个人统统解决吧?
「来,昕姑娘,快来尝尝奴婢特别为你准备的饭菜,看合不合你的胃口?」恭敬的将筷子递到她眼前,小雨的脸上充满期待。
「你是说,这些菜全都是你一个人弄的?」罗昕讶异的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实在怪不得她,毕竟她的厨艺一向趋于白痴的边缘。
「昕姑娘不喜欢奴婢煮的菜吗?」她忧心忡忡的注意罗昕的表情,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吊着。
「不是的,我只是一时感叹。」罗抻摇着头淡笑着,「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一身好厨艺,将来娶到你的人有福了。」
在她同龄的朋友当中,有太多太多的人都将踏入厨房视为长途。呵,最简单的例子,就拿她的好朋友娃娃来说吧!对于修理汽车一把罩的娃娃而言,只要是有关汽车方面的难题都难不倒娃娃,仅除了厨艺这一项。
对一个连泡个面、烧个开水都会将半个厨房给烧毁的人来说,任何心脏无力的人,都会连想都不敢想的禁止让她再进下厨房一步,免得被她活活给吓死。
「昕姑娘……」从未预料能得到主子的赞美,小雨全然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让人如此夸奖过的经验,这次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道,倒教她既感羞涩又感惊喜,只能呆愣的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罗昕看得出她的不好意思,因此出声解了她的困窘,「一起坐下来吃吧!那么大的桌菜,足够十个人吃还绰绰有余。」可怕,就算是凯悦饭店里的师傅,民不见得煮得出来自己眼前这些菜。
小雨摇摇头,「不,奴婢已经吃过晚饭了,谢谢昕姑娘。」
「晚饭?谁叫你吃晚饭来的?」罗昕挑了挑眉,嘴巴淡淡的扬起一角。「我们现在要吃的是宵夜。」
「奴婢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小雨吶吶的说,不安的绞着手。
罗昕脸色转冷,然后故意装作一副不悦的表情,「坐下。」她冷声命令道,十分清楚的知道,她要是不拿出一点威严吓唬人,就怕她说到嘴破,也抵不过自古流传下来的那一套主尊奴卑的八股道理。
果然,她见小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马上乖乖的在她的身旁坐下来,这证明了她的想法果真没有错。
暗暗的轻叹了声,向来自由自在、孤独惯了的罗昕,也不由得为这封建时代产生无力感。
「昕姑娘,你……」
看着那天下少有的绝美脸蛋,小雨不明白为何主子的四周会突然被一团冷漠的疏离感给包围,这教她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不由得慌起来。
罗昕明白自己的出神已经引起小雨不小的心慌,因此她微微收敛起心神,朝小雨淡然一笑,「我没事,咱们吃吧!
罗昕几乎要睡着的陶醉在足以当泳池的浴池里,雾气弥漫,芬芳的花香飘逸在蒸腾的热水中。
透过半瞇的双眼,罗昕静静的打量着四周,眼中欣赏的神色,恍如这里是她的私人天地。
圆滑白润的大理石,呈现一道彩虹的七种色泽,井然有序的堆围的浴池边,如轻烟的水气漾蒙飘浮,如暮霭云铺。
利用天然造景的奇观,热水不断的从石缝中流出来,温度恰巧适中,极具有医疗的作用。事实上,这里比毫不输给日本著名的温泉,罗昕不由得赞叹的想。
她动了一下身子,任由芬芳的泉水沐浴过全身,突然一声细小但却有力的敲门声,将她自昏睡和陶醉中惊醒。
「谁?」冷冷的声音似乎在告诉来人,她不高兴有人打断她的安宁。
「是我,萧遥。」低沉的嗓音,有若盘石般稳重。
罗昕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有什么事吗?」
「我带药来治疗你的伤口。」
「不用了,我的伤口已经快痊愈了,不需要再上药了。」也不耐烦的说,脾气开始上升。
在这里休养了近十天,日子虽过得差强人意,但是她仍是有不满之处,问题就是出自于门外那个男人身上。
事实上,他的行为就像是怕她会突然不见似的,只要她一转过身,必定会发现他就在后面。这种紧迫盯人的迫感,已经开始让酷爱自由的她,逐渐觉得吃不消了。
「不行,你的伤口一定要上药。」他坚持的说,再次捶门。「快开门,让我进去。」
罗昕忿忿的踏出浴池,伸手抓住毛巾,往身上擦试,早先她唯一带进澡堂的衣服被小雨给收走了,换了一套粉紫色的宫装。
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下,她只好匆促的换上,纵使她十分不喜这种碍手碍脚的衣服,也只能勉强穿上,这总比裸身来得好多了。
「昕儿!」萧遥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赶快开门。」
「我说过不要叫我昕儿!」怒火高涨的打开门,罗昕差点没一掌挥过去。
萧遥踏进浴间关上门,避免热气外泄。「什么事耽搁了你这么久……」他边说边转过身,声音突然消失了。
老天!他被眼前美得飘逸出尘、有若桃李般艳丽的人儿给惊吓住了,她她美,真的好美。
虽然早知道她有着一张绝美出尘的脸,但换上宫装后的她,竟有若仙子下凡、在雾气缭绕下,气韵悠悠淡淡,如水柔、如云清,那股纤尘不染的圣洁气质,如魔魅勾动人心,简直把京城名妓古秋棠和他府中的赵吟仙给比到塞外去了。萧遥对她的爱恋,更加深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罗昕眉目微蹙的瞪着他。
「没有。」萧遥嘶哑的回答,她的美丽强烈的憾动他的心。
「既然没有,那很好。」她水瞳微凝,风情自逸。「因为你的眼神让我非常不舒服。」她不悦的指出。
「我的眼神哪里错了?」他低眸淡笑,声音幽然。
「待在襄浓别苑,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猎物。」罗昕意味深长的冷视着他。
如果他真有这个念头,她宁可马上离开,绝不拖延,因为这世上最不需要感情牵扯的人就是她。
「你为何会如此认为?」他眸中闪过一抹谨慎的光芒。
「是你让我这么想的。」罗昕握紧拳头,努力压抑心中的愤怒。
「我没有把你当作是猎物。」他的声音异常冷静的说着。
事实上,他的确没有把她当成猎物,他只是把她当成所有物罢了,他绝不愿让任何人有欣赏她美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