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这次我和你娘一路北上拜访好友,那地方的每个姑娘在灵儿这种年纪时,都已经是几个娃儿的娘了。」白威抚抚胡子,眼中有着明显的羡慕之色。
人老了就想含饴弄孙。
其实说穿了,是他想抱孙子想疯了。
偏偏儿子不争气,对女人向来不屑一顾,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只好从宝贝小女儿身上着手,至少还有那么一丝机会。
「北方的姑娘本来就早熟,犯不着拿咱们家的宝贝灵儿去和她们比,她们不配。」
白玉楼不悦的板起脸孔,漂亮、刚毅的嘴唇抿成一直线。
除了生他的娘和宝贝妹妹灵儿之外,其余的女人在他狂肆的眼中,简直比屎坑里的秽物还不如。
「你说那是什么鬼话?」白威眼一瞪,脸也沉下来。「你自己不想娶妻也就算了,现在连灵儿的终身大事,你也要插手阻止?」他出言指责。
「我只是觉得婚姻大事不可儿戏。」白玉楼臭着脸,声音又冷又硬的道:「毕竟灵儿是我唯一的妹妹。」
「废话!灵儿不也是我唯一的女儿,难道我会害她不成?」白威咽着怒气大吼,恨不得一手掐死这个只会空口他减少寿命的不孝儿子。
「好了啦?老爷,你别生气了,楼儿的脾气从小就倔,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和他计较呢!」秦湘荷轻轻拍着丈夫的胸口,柔声安抚着。
她这个大儿子素来以稳重、沉着闻名于商场,但只要事关他的宝贝妹妹,他冷静的性子就会化成一阵轻烟,立刻消失无踪。
「哼!有子如此,我要是再不计较,他就要爬到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父头上去了。」
白威脸色难看的讥讽。
今非昔比,说什么养儿防老,全是狗屁不通,别被活活气死,就该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指望儿子能传宗接代,娶个媳妇好延续香火。
「不会的!楼儿只是爱妹心切,过些日子他自然会想通。」听了丈夫赌气似的话语,秦湘荷不禁轻笑出声。
儿子是她怀胎十月所生,没有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更清楚他了。
「别傻了?要等他想通的话,还不如等天下红雨比较快。」白威没好气的嗤哼,压根不相信爱妻说的话。
儿子是他的种,个性像极了他这个老子,软硬不吃,只有灵儿这个天生的克星,能把他们父子俩吃得死死的。
「呵!真不愧是生养我二十七年的爹,能把我死硬的个性摸得这般透彻。」白玉楼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坦白得几近奚落。
「你……你这个不孝的孽子,非把我给气死才甘心吗?」白威颤手指着他,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天杀的!何时儿子的嘴上功夫变得如此厉害?让他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老将差点死在口水战中,保不住这一张厚颜老脸。
「孩儿不敢。」逆父之名,他担不起。
「我看没有你不敢的事吧!」知子莫若父,白威冷笑。
「想不到爹如此看得起孩儿,孩儿绝不会令你老人家失望的。」君子有成人之美,他也不好违逆老父的深切期望。
「你好样的!」白威气得瞠大眼睛。
「我是很好,你老人家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吃得饱、睡得更好,日子过得快活极了!」白玉楼故意曲解他的话,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
秦湘荷悄悄远离战火区,早已放弃当两边都不是人的调解大使,双眼不时的望向门口,一心一意盼望她的宝贝女儿快来。
不气不气,气了就中计!
白威忍着气,暗自平抚自己怒不可遏的情绪。
这不孝子从两岁时会讲话起,就是这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德行。
长岁不长智,一发起脾气来就拗得像头骡子。
尤其是在灵儿呱呱落地之后,这种情形就日益严重,根本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还时常跟他抢着抱灵儿……咦!灵儿。
忽然,一阵恶念陡起。
白威双手抱胸,笑得像一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目光转向心不在焉的秦湘荷。
「娘子呀!不晓得你还记不记得这回咱们到东北去时,沿途所听到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寒风堡主人?」
很好,他会让这个不孝子明白何谓姜是老的辣!
秦湘荷虽困惑的蹙眉,但也相当配合的道:「老爷,你指的该不会是享誉东北的第一巨富,素有『绝情阎罗』之称的吧?」
「没错,就是他!」白威毫不遮掩的点头,笑得诡异极了。
「老爷,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秦湘荷感到莫名其妙。
「呵呵!说到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一副十足吊胃口的架式。
「哦!怎么说?」
「想那家年纪才三十而已,就能成为雄霸东北的商业霸主,也只有像他这种人中之龙,才管得住咱们家灵儿那颗鬼灵精怪的心。」
「可是……听说那相貌不凡,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怕是多如繁星,数之不尽啊!」秦湘荷的脸上浮起一抹不赞成之色。虽然没有正式公布,但几乎东北所有的人都晓得,迎春阁的花魁--梅飘红,是的红粉知己,这是不争的事实。
换言之,能做东北第一花魁--梅飘红的入幕之宾的,也只有财多势大的一人,这是众人心知肚明的事。
「天底下的男人有哪个不风流?」白威故意将眼光停顿在白玉楼僵硬的身躯上。
「不信的话,你去问问你那宝贝儿子,看看我说的话对不对?」
就连他这个向来以厌恶女人为名的不孝儿子,不也三不五时的上妓院,去找那些专供男人发泄生理需求的妓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更甭提这天之骄子了。
虽然,他没有亲眼瞧过本人,但是根据见过的人描述,有着十分俊俏的脸孔,再加上难以计数的财产,相信再怎么笨的女人,也懂得要巴着他不放。
「但是咱们家的灵儿一向活泼、放纵惯了,恐怕不适合家那冷厉严肃的性子。」秦湘荷担忧的说,眉头揪得更紧了。
相信只要听过有关于传闻的人,就不难明白为何他会成为东北群龙之首--一个冷得让人发颤的传奇性人物。
「娘说得没错?」白玉楼双目含怒,下巴抽紧的道:「灵儿还是个玩心相当重的孩子,而则太过于阴沉老练,根本不适合灵儿的天真无邪,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凡在商场上走动过的人,有谁没听过威名震东北的「绝情阎罗」。
一个冷酷无情的恶魔,既偏激又深沉,对敌人更是心狠手辣,所以才会有「绝情阎罗」这个封号。
「打消?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们愈是反对,我就偏要这么做。」白威固执的说,心中却暗自笑得贼兮。
呵呵,想和老子斗,下辈子再说吧!
「既然如此,那我不惜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也要带着灵儿离开白云山庄。」像是存心和他卯上似的,白玉楼也火了,恐吓的声音充满坚决。
他老爹明明比他更宠爱灵儿,今儿个怎么会这么蛮不讲理?出趟远门回来之后,就吵着要把灵儿嫁出去,而且对像还是那个富可敌国又高不可攀的东北第一巨富,分明是头壳坏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白威这一听,再也笑不出来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额际浮动着青筋,怒气油然而生。
「很好!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翅膀变硬就想飞了是不是?」白威徒劳无功的奋力挣扎,一双眼瞪得比牛铃还大。
呜!真是歹命,他怎么生了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免崽子,居然威胁着要拋弃他这个老人家!
「哼!总比眼睁睁看你把灵儿推落万丈深渊来得好。」白玉楼俊脸笼罩上一层乌云,不屑的用鼻子轻哼一声。
万丈深渊?!大家来瞧瞧,这像是身为人子所说的话吗?
对于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来说,这是多严厉的批判呀!
白威气得牙痒痒,双手擦腰,怒目直视。
「你……简直是口无尊长,好歹我也是生养你的爹,劳苦功高。」他发怒的吼着。
「你劳苦功高?哈哈哈,这真是我所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白玉楼存心气死年迈老父。
生气有助于血液循环,这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一片……不良孝心。
「你……你简直气死我了?」有这种嘴巴贱到讨人厌的儿子,白威不想短命都难。
呜……好可悲呀!被人瞻仰遗容的日子,想必已离他不远矣!
「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我最亲爱的爹爹给气死啊!」清脆悦耳的嗓音缓缓传来,白水灵拂了拂飘逸长发,露出一个足以慑魂夺魄的浅笑。
她早就来了,只是躲在门外罢了。
当然,这也表示她把他们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
,一个光听名字就觉得霸气沉重的人物,就好象……一抹俊挺的身影突然在她脑海闪过,她一颤,急忙收敛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