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同这下可吃了一惊。「那我立刻去通知镖师们,今晚要提高警觉。」
???严如秋跑到客栈后面的树林里,眼泪像河水泛滥似的流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背后有人,心想应该是皓雪!于是便赌气不理他。可是僵持了一会儿,身后的人还是没开口,皓雪不是这样的闷葫芦啊!一思及此,她倏地转过身,当她一见到站在身后的人时,整个人呆在原地。
「是我。」唐逸飞怔怔的看着她。
「逸飞……」严如秋讶异极了,这个男人三年前一声不响的离开镖局,楚皓雪四处打听也都一直没他的消息,没想会在此时此地看见他。
他瘦了、黑了,可是那对满载着忧郁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
「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严如秋觉得有点恍惚,竟不知是梦还是真。
「西大通。」唐逸飞简短的说。
「你去从军?!」严如秋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忍:「你何苦这样折腾自己?」
唐逸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三年来你不也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皓雪实在太不该了,只顾着陪女人喝酒谈笑,却让你着了人家的道、中了人家的毒……」
「与他无关。」严如秋惊讶极了,原来他已经跟了他们好些天。
「如果与他无关,你何必在这里哭?」他既激动又心疼。
「我的事你不会明白的。」她冷淡的说道。
唐逸飞紧紧的握住严如秋的肩膀。「我明白,我相信皓雪也明白;你对他的一片痴心,就算瞎子也看得出来。」「够了!」严如秋推开唐逸飞的手。「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一定要跟我谈这件事吗?」
「如秋,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走吗?我以为楚皓雪是为了成全我才拒绝你的感情,可是这么久以来,你还看不清楚吗?原来游戏人间是他的个性;在怡红院有秦盼盼,红梅山庄有夏荷婷,盐帮有程郁兰……现在又有个艾馨。」
「够了!够了!」严如秋打断他的话。「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楚大哥,所以他喜欢跟哪个女人在一起是他的自由,无论他是朱唇浅尝,或是把酒谈心,都是他的自由。」
唐逸飞仰首望着黑丝绒般的天幕,大声狂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泪。他们都是傻子,如秋痴傻,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你去见见楚大哥吧!」严如秋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过来。
「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到处打听你的消息。」
唐逸飞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秋不想谈这件事,那就别谈了。
「我替他准备了一份大礼。」他说完便向林子深处走去,不久押出了两个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大汉。
「怎么回事?」严如秋诧异地问。
「这两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劫镖。」
「姑娘饶命!」两名大汉一见到严如秋马上跪地求饶,他们心想姑娘家到底比较心软,应该会放他们一马才对。
「想劫镖却连镖车都没摸到,这事如果传出去,岂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严如秋睨着他们的俩嘲讽道。
这两个男人担心自己的小命都来不及了,还管他笑掉谁的牙;因此满嘴求饶,样子极是滑稽。
严如秋见状,不禁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唐逸飞拍了拍手道:「能博得红?一笑,值得!」
严如秋望着他,「楚大哥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去见他吧!」
「有机会的。」唐逸飞说完便转身走了。
这时,楚皓雪和艾馨也赶了来,只见那两个大汉鼻青脸肿的站在如秋面前。
「这两个是想劫镖的。」严如秋说道。
楚皓雪朝他们看了一眼,故意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看你们还是先回去养伤吧!别劫什么镖了。」
其中一个看见艾馨就像看见鬼一样,大叫了一声。
「咦?咱们可真是有缘啊!」艾馨眼尖,马上揪住那个在赌坊里险些要了她命的大汉。
「姑奶奶饶命,饶命啊!刚才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楚皓雪笑了笑,对艾馨说:「我看他们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
「哼!本来想一人挖下你们一个眼珠,惩罚你们俩有眼无珠的,不过既然有楚大哥替你们说情,就饶你们一命吧!」艾馨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枝,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五彩法琅小药瓶,打开盖子沾了一点粉末在树枝上对两名大汉说:「抬起头,我留个字。」
只要不打不杀,他们就感激不尽了,留字又不痛不痒。只见艾馨飞快的在两人的额头上各写了一个大大的「贼」字,然后喝了一声:「滚!」
这两个劫镖不成反弄得一身狼狈的男人,当然是马上拔腿狂奔而去。
这时,楚皓雪狐疑地问:「你这瓶子里,装的可是腐肌散?」
艾馨点点头。「半个时辰后,沾到腐肌散的皮肤就会腐烂见骨。」
严如秋闻言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好一个蛇蝎心肠。」
艾馨闻言一愕,整张脸沉了下来。她只是一时好玩。没想到薄惩两个匪类竟然被说成是蛇蝎心肠?
「如秋的话虽然说重了一点,但你也该切记,在江湖上行走得饶人处且饶人。」楚皓雪也觉得艾馨刚刚的作法有点过火。
艾馨的心里倏地一沈,楚皓雪的话虽不热不冷,却一字字的扎在她的胸口上。
「那两个打家劫舍的土匪掉了两块肉你们很心疼是不是?
好,我赔给他们。」她索性拔出插在靴子里的短刀,挥手就要向自己的臂刺下去。
「艾馨!」楚皓雪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地用双掌夹住了短刀。
霎时,只见鲜血从楚皓雪的双掌间滴了下来,严如秋和艾馨同时惊呼出声。
艾馨松了手,赶紧掏出手帕缠住楚皓雪的伤口。她语带哽咽地说:「你疯了?」
「我才以为你疯了呢!」楚皓雪在这时候还不忘说笑,事实上这一点小伤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严如秋呆立在一旁,这下根本没有她插手的余地,她转过身,神情落寞的离开。
艾馨看着她的背影,对楚皓雪说:「她在生我的气。」
「她干什么生你的气?」楚皓雪笑了笑。
「嫉妒啊!」
「谁不知道威震镖局的严大小姐平常连男人都不看一眼,怎么会跟你这个小丫头吃醋?」楚皓雪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女人的心思,女人最是明了。」虽然同行不过几天,但艾馨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看多了后妃们争宠的神色,那种眉宇间的幽怨,就像如秋那个样子。
楚皓雪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他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有一个男人一直对如秋很痴情,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感受到的。」
「是因为这个男人,所以你才跟如秋保护距离的吗?」艾馨敏感地问。
「不是!」楚皓雪摇摇头,他看看天上的点点繁星说:「我说不上来,我虽然认识不少女人,我也知道她们一直在等着、盼着、惦着、念着我,可是我却无法将她们摆进心中……或许是无缘吧!」
「我呢!」艾馨忽然笑着问他。她语气里带着些玩笑的意味,不像其它的女人一样,话里总带着质问、哀怨、或受伤的情绪。
楚皓雪微微一怔,但他马上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轻吐了一口气,举起自己被刀子划伤的手道:「算起来,你还真可恨呢!想伤我楚皓雪的人都得费一番功夫,你却轻而易举地就让我受伤。」
艾馨俏皮的笑道:「这怎能怪我,谁教你笨嘛!」
「是啊!我是笨,笨得将你这小麻烦带在身边。总之,这一路上,别再给我惹事就好。」楚皓雪笑着说。
「我从来不惹事。」艾馨嘟着嘴道。
「对!」楚皓雪无奈的摇摇头。「你不惹事,都是事来惹你。」
???他们回到客栈后,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于是楚皓雪决定先不赶路,让几个镖师留守,自己则领了其余的人去泡澡堂。
艾馨兴致勃勃的来到女用的澡堂,澡堂里的水是天然的温泉,硫磺味在寒冷的季节里嗅起来显得格外温暖,氤氲的水气及袅袅的热雾,弥漫了整个空间。
艾馨一个人在偌大的池子里泡澡玩水,就像一条悠游自在的鱼。
这时,严如秋也抱着衣服走了进来,她一看见艾馨在里面,转头又想走。
「这池子这么大,够我们俩洗的。」艾馨见到她了,故意这么说道。
严如秋踌躇了一下,还是宽衣解带的下了水池,讷讷的解释道:「我只是不习惯跟别人共享一个澡堂。」她将自己整个身体沈进水里,仅剩一张脸露在水面上。
「喔,怕人家看啊!」艾馨笑了笑,「幸亏你不是生在皇宫里,否则后妃格格们沐浴宽衣都有宫女侍候,怕人家看可不成呢!」
「你究竟打哪儿来?」严如秋怀疑地睨着她。
艾馨顿了一下才说:「木兰山。」她心想其实这也不算说谎,因为皇额娘说她是和皇上到木兰别馆避暑的时候生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