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他嘎然而止时,她圆睁水漾的瞳孔,煽动着两扇长睫毛,眼神氤氲迷蒙地望着他,好像不希望他就如此离开她。
“识涯……?”
“你在诱惑我。”他粗声地轻搓着她肿胀的红唇,忍不住又轻啄几下。
“嗯?”她歪着脸蛋儿。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这样抱住我,这一生,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耿识涯的目光是如此炽热,她却不怕被烧伤。
“如果你不嫌弃我是偷儿家长大的人,我当然愿意跟了你。”
“你会留下来?”
他这一问又让她心慌意乱起来。
“我……我不知道。”
她又再度的重击他的情感。
“你没有留下来的意思?”眼中的温度骤降。
“好歹我得先回去一趟,不是吗?”
“你回去了,真的还会回来?”
“你为什么不信任我?我看起来像是骗你的么?”她生气的推开了他。
因为你永远不明白我有多么害怕失去你。
这句未出口的话,只静静平放在心中,当它被毒哑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外头有人急急上楼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重重拍打着,传来谭玉铭喘息不停的声音。
“耿老弟,你在里头吗?”
耿识涯将门敞开,倏然见他一条胳膊正汩汩流着血,他正极力忍痛。侯荔见状,匆忙地找块布条替他缠上。
“怎么回事?是不是颜不莒出现了?”耿识涯的脸色衰变,当下跨步出门槛。
“这会儿叶捕头和大伙儿都在缉拿他,就在大广场那儿。”
“好,我马上去。”他不忘回头瞥了侯荔一眼,来不及说的话,注定要先搁在一边了。
在他身形奔离之后,傅衍梅同其他人也赶上了二楼,把谭玉铭扶至另一间客房包扎。
小三子已经去请了大夫,而她无能为力的坐在房里,祈祷着耿识涯能够取得颜不莒的狗命,平安归来。
☆ ☆ ☆
大广场上杀气腾腾,颜不莒睁着唯一的血红狐狸眼,使着他最拿手的两柄短刀,一出手便儿血光,即使被包围得密不通风,却仍身手矫健、利落干脆,一飞踢一晃刀柄,躺下何止数人,眼看就要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晃眼之间,一条气势锐不可当的人影临到跟前,颜不莒一瞧,当下放荡地仰天狂笑。
“哈哈哈,你总算露面了,我就算废了一只眼,也要留着这只眼等着看你怎么死在我刀下!”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毕竟你活的时间不多了。”耿识涯冷冽无情地道,手上却半样兵器也没有。
“当年你杀害了我唯一的兄弟,今天我一定要你偿命!”颜不莒狂嘶一声纵身飞扑过去,两柄短刀像雷极电光使得密不通风,招招直取要害。
耿识涯面不改色的闪躲避退,动作迅捷一点不差,抓稳了空穴伸掌一拨,双腕一掣,瞬间就撞飞了他手中的一柄短刀。
“呀——”他发出骇人心肺的咆哮声再冲过去,带血的瞳孔几乎要迸出眼珠子来。
然而耿识涯知道他大势已去,一个跃身在他背后送出无情猛烈的一掌,颜不莒喷出血光,狞恶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忽然,颜不莒似想到什么,伸手取出腰间的迷魂香一撒,在旁人措手不及间,一个溜眼就飞出了广场之外。
“往哪里走!”
耿识涯低喝一声,追了上去。
负伤逃命的颜不莒,心知此刻的他绝对打不过耿识涯,因此毒上心头,决定来个玉石俱焚;如果他活不了,他就让耿识涯那小子痛苦一辈子。
几个纵落间来到了金华客栈,从二楼踢窗而入,独眼一扫,马上就注意到中间房里的那个可恶丫头。
“这可是你自己不关窗的,埋怨不了我!”颜不莒破门冲进去,在她失声惊叫时即以短刀抵在她咽喉之处,用力捏着她的手臂。“想活命就听话,否则马上毙了你!”
侯荔万万没想到颜不莒会逃来这里,更没想到自己又成了他的猎物,旧伤未好再加上他无情的施暴,她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放开她!”
一路穷追不舍的耿识涯,见到此景只能目皆尽裂的大吼,丝毫不敢前进。
“想想看你妹子是怎么死的,如果再靠近一步,我就让她和我一块下地狱!”他恫声威吓着。
“你敢!”
“何不试试?”
颜不莒狂妄的邪笑,一只邪恶的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索着,耿识涯只觉脑中晕眩不堪,心急如焚。
侯荔咬紧下唇逼自己不能哭、不能叫、不能慌,闭上眼忍受着巨大的屈辱。
“好,我放你走,但你也必须放过她!”
“天哪,荔……”
此时,傅衍梅与其他人闻声跑来,看到侯荔落入颜不莒那恶徒手中,仿佛往日恶梦在面前重演。想到筠翠死时的那幕惨状,她惊惧哀绝的几乎晕厥,小三子扶也扶不住,她摊软地朝地上跪去。“求求你放了她吧……”
“走开!统统走开!”颜不莒粗鄙的截阻她的话,握刀的手一抖,侯荔的锁骨上端划出血丝,令人触目惊心。
“麻烦你们快些把我娘扶走!”耿识涯面目凝肃的指使着其他伙头。“还有,你们全部下楼去,不要待在这儿。”
伙头们惶恐的猛点头,又拉又扛的将傅衍梅送下楼去。
“哼,换你给我退远一点!”颜不莒一喝,扯着侯荔血流不止的脖子步步往外行。
耿识涯小心谨慎的一步步慢慢往后退,眼里一瞬也不瞬的盯紧颜不莒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会突下毒手。
“哈哈哈——真是铁汉柔情。”眼看他已经来到窗户边,抓着侯荔的手却丝毫没有松脱之意。“既然这是我的保命符,我可得带着走才行!”
“颜不莒,你敢!”他骤然低吼。
“我当然敢,不过要是你敢追上来,我就剥光她的衣服,杀得她满街掉尸块。”颜不莒得意的笑着,转身横抱起她的身子飞出窗外。
耿识涯在原地震骇着不动。
他痛楚的闭了闭眼,知道这势必赌上侯荔的性命,然而,他能选择吗!饶了颜不莒这次,还会死伤更多人。
但若不追,侯荔仍然活不了,他知道颜不莒恨她至极。
“啊——”他猛地发出撕肝裂肺的嚣鸣声,一提真气跃窗追出。
☆ ☆ ☆
颜不莒拽着侯荔,由金华客栈沿路逃至镇口外的荒野。
少了一只眼,视物对打难免大受影响,但仍不减他飞掠的轻功。
然而他没有歇止的意思,即使身上攫住个人,还是坚持往前直行。汗水湿了满身,侯荔则因失血过多,早已昏迷不醒。
来到临溪石岸处,他把她扔到石地上,冷冷瞧她一眼,撕下身上一块破布把她的脖子层层缠绕。
“哼,贱丫头,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容易的!”颜不莒咬牙阴恻恻的说着。“你弄瞎了我一只眼睛,我要你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
草率处理完她的伤口,他走到溪边喝水,接着用手舀来冰冷的溪水,毫不留情地泼醒她。
侯荔从痛楚中惊醒,看到颜不莒那张阴骛如幽魂的脸孔,吓得缩起身子。
“别为以装死就没事,接下来还有得你受的!”
血色一点点自她脸上抽离,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的闭上眼。
颜不莒知道此处不是安全之地,耿识涯随时有可能追上来。
揪起她,他像只飞鼠再度奔进林径间。
胸口的疼痛始终压迫着她的呼吸,又被颜不莒斜驼在背上,她脸色愈来愈难看,从死白到惨青,她剧烈的一咳,用手轻捂,又是血……
颜不莒察觉不对劲,于是在一棵大树下驻足,发现她口吐鲜血。
“哼,知道我厉害了吧?那一掌伤得你不轻,是不是?”他掐住她的下颚往上一抬。“没关系,我会好好替你疗伤,让你舒服舒服。”语毕,他粗暴的撕裂她襟口的衣裳,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绷带缠缚的胸脯。
“不……不要……”
恐惧瞬间蔓延全身,她倾尽力气放声尖叫,却被他轻易的点穴了事。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别害怕!”他的脸上有着欲火焚身的燥热难耐,忙不迭的扯下她的里裙,色迷迷地打量着她匀称的小腿,和那件碍眼的亵裤。
“大胆色徒!竟然敢在此强奸良家妇女,可恶!”陡地,半空中出现一记狂喝,两条人影分别纵落。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侯荔骤然瞠大了眼,悲喜交加的泛下泪来,蠕动着双唇却喊不出声音。
阴暗中,侯立强与侯立勇哪里知道树下的那个女孩就是侯荔,只是正气凛然的与这色徒对峙着。
“哼,你们是谁?敢坏了大爷的好事?”颜不莒忿怒火爆的大吼。
“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侯立强冷冷地道。
“找死!”
亮出短刀,飞身旋踢直扑过去,颜不莒的身影又快又准又狠,侯立强撇头一闪,倒不知道这色徒的功夫不弱。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不过,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