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岗出了巷口才发觉蔚玺儿没跟出来,他大感不对劲,一转身,正好瞧见一个身手迅捷的人影扛着一个人没入巷子的另一端;他震然失色、霍地一惊,当下立即想也不想地奋身冲追上去。
岂知他才冲出巷道的另一端,就瞥见蔚玺儿被几个彪形大汉、黑衣蒙面的人架上马鞍,骑着快马狂奔而去。
他知道自己这么追是追不上的,于是跑到城墙边后找了垫物旋身一翻,翻出城外.便见到那三匹快马已朝北边跑去,留下散落不尽的黄土尘沙。
他知道自己是追不上的了,于是在跑了好一阵后,他毅然转身回城里去禀告阿瓦赦。
“蔚玺儿被人强行带走了?”莫水凝是第一个震惊起身的人。
“是的,而且我敢断言这件事一定是北城的人做的。”
“为什么?”阿瓦赦面色凝重。
“第一,他们归去的方向是往北边;第二,他们所骑马匹的马鞍是正统北鞍甲。”
“等等,搞不好是别城的人要嫁祸给北城,所以骑向北方,也搞不好他们是故意使用北鞍甲来加以诬陷。”费洛荻郑重地道。
“不可能。”释铁恩道。
“为什么?”
“因为西城城主行事光明磊落。”
“谁晓得他是真磊落,还是假磊落?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你都还没去拜会他咧!”费洛荻嗤之以鼻地说。
“不管蔚玺儿究竟是谁抓去的,一定都有原因。”阿瓦赦沉顿着。
“那我们该怎么做。你别再要我们坐以待毙!”莫水凝忿忿地说话了。
“你们按照原行程出发,无论蔚玺儿被谁抓去,我想他都会主动提出条件的。”阿瓦赦下令。
“之后呢?”费洛荻问。
“随机应变,务必要将她平安带回才行。”
莫水凝有松一口气的感觉,阿瓦赦总算没有置之不理。
“天岗。”阿瓦赦喊道。
“阿瓦赦请说。”樊天岗从容地站前一步。
“蔚玺儿被掳去北城的机率尤其大,你务要小心应对……”他顿了一下。“最好多找几个人与你一同前去。以免发生变故。”
“我会的。”
“那好,你们在日午之后出发。”
“是。”
北城。
“她就是神裔之女?”赛得海捏着蔚玺儿的下巴邪邪笑着。
由于蔚玺儿被那一掌劈得不轻,以至于至今还没醒过来,整个人被平放在镶金缕的丝质软垫上。
“城主只要查视她左手臂处的紫色朱玄砂即可证实。”高戗督也笑得鄙夷,心想又可以领赏了。
赛得海果真二话不说扯开她的衣服,一瞧,确实有一颗浅紫色的痣,点在她左手臂的关节处,这颗痣小而饱满,呈菱形状,而且在黑暗中会闪着细微的晶亮,十分奇妙。
“嘿,你瞧这皮肤真是不得了,细皮嫩肉、白皙光滑的,真叫人恨不得一口吃了她。”赛得海的手不规矩地在蔚玺儿身上游移着,两只眼睛绽放出淫猥的色气。
“城主,据说只要能够得到神裔之女,就能够压制其它三城,统治整个沙漠。”高戗督说道。
“这个我倒是也有听说过,好像拥有神裔之女就可以收服民心,是吧?”
“城主英明,事实确是如此;因为神裔之女不但具有无药无痛医治人的能力,而且还身怀一些特殊又神秘的能力,煞是厉害。”
“这么说来.我们把她抓来是抓对喽?”
“没错。”
“哈哈哈,太好了!我赛得海若能统治整个劳斯赫尔沙漠,岂不大快人心?”
赛得海笑得放肆极了。
“报告。”这时有名小兵自外头跑了进来。
“什么事?”高戗督脸色一正转过身。
“有人自称为东城遣使,特来观见城主。”
“东城。”高戗督一愕望向赛得海。“这……”
“哟,他们消息这么灵通,人才刚被咱们掳来没多久就查出来了。”赛得海阴阴一笑。“嘿,料他们也不敢和咱们硬碰硬,叫他进来吧!”
“是。”小兵点头作揖,匆匆忙忙地赶出去传话。
“城主,您打算怎么做?”高戗督恭恭敬敬地问。
“当然是藉此收降他们,让东城归附我们喽,反正他们不过是一堆残兵败将,不足为惧;即使有所忌惮,但这女人在我们手里,谅他们也不敢乱来。”他洋洋得意,顺手掀一条粉蓝色丝被盖住蔚玺儿的身躯。
“城主说得是,我们若是能收东城为次城,倒也不无小补。”
“当然。”
没多久,樊天岗神色沉着、冷傲凝然的缓缓步入内殿。
“我是东城遣使樊天岗,见过赛得海城主。”他不卑不亢地作揖说道。
赛得海双眉一挑。“哟──没想到东城还会有你这名大将在!怎么?你这蓝巾是打哪赐封的?”
樊天岗始终没把目光望向他,平淡地答:“是在商旅聚集地举行四年一度的将统筛选大典中,受西城城主赐封的。”
“是那个老头子?真亏他有这个闲时间,大老远的还跑到荒漠地带去。”他嗤之以鼻。
“你今天来是有何事?”高戗督问他。
“我们城主希望能与贵城达成友好关系,协议签下互不侵犯条约。”
“哦?”赛得海冷冷一笑,语带讽刺的:“开玩笑!友好关系?咱们东、北两城早在一百年前就成了死对头,凭什么现在你们复了城,我们还得跟你们签下互不侵犯条约?这是哪门子的笑话!”
樊天岗气态神稳、目光凛冽的抬起脸,神情像冰一样的冷。
“那么贵城主的本意仍是要加以侵犯是吗?”
“嘿嘿,这我还得考虑考虑,要对付你们这小不拉叽的东城,我还用不着动到一兵一将咧。”赛得海高傲自大地说。
“这么说贵城主是压根儿不把我们东城放在眼里。”樊天岗的双眸条地阴沉了,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废话!我为什么要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是什么东西?”他不屑地啐了一声,唇边、眼底尽是讥嘲地冷笑。“更何况……我还有致命的武器咧!”
樊天岗皱眉,赛得海在此时掀开丝被露出蔚玺儿的身躯,樊天岗顿时变了脸色。
“哈哈哈,意外吗?”赛得海得意极了。
樊天岗压抑住愤怒,不动声色地正色答:“丝毫不意外。”
“是吗?你早料到她会在我们这里。”
“没错!这等下流卑鄙之事只有贵城城主做得出来。”他毫不畏惧地。
“你……”赛得海勃然大怒。
“不管你们抓她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你们的心机白费了。”他面不改色地道。
“为什么?”赛得海愤慨地问:“她不是神裔之女的化身吗?而且还是你们东城的精神寄托?”
“错了。”
“错了?”赛得海不相信。“胡说,她明明有紫色朱玄砂,不可能错的。”
“她是有紫色朱玄砂,只不过,她连一点点神裔之女的能力也没有。在东城,我们只把她当做平常人看待。”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赛得海激动了起来。
“城主,千万不要相信他,这女子确实是神裔之女没错。”高戗督连忙说着。
“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奉劝贵城主最好将她还给我们东城,免得落了一个强行掳人、无耻不义的罪名。”
“你好大胆!”赛得海忿而将丝被狠狠甩在地上站起身。
“希望贵城主切勿过于冲动,而且你也别妄想动我,否则你的罪名会更大,甚至失去民心。”樊天岗仍然狂狷无畏的说着。
“可恶!”赛得海一把揪起蔚玺儿的衣襟,他怒然大喝:“你不想要她的命了是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蔚玺儿突然呻吟了一声,很显然的,她的知觉逐渐恢复,眼皮也跟着缓缓睁动着。
樊天岗的心微微一震,面色铁青地说:“你放开她!”
“你凭什么要我放开她?”
“因为她是我们东城的人,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碰!”
“哼!我赛得海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就算这个女人也是一样,我要定她了。”他挑衅地恶毒道。
蔚玺儿的双眸慢慢地睁开了,肩上隐隐传来的痛楚使她觉得痛,因此面容显得扭曲,尤其这会儿被人粗鲁的揪着,她更是苦不堪言。
当她完全看清楚眼前的人、事、物时,她简直吓坏了。
一个……一个脸大如盆,又凹鼻掀天、大眼深陷、黄发阔口的男人居然伸着他那只类似狼人的手在抓着她,她顿时惨白了脸色,直觉地开始挣扎。
“你……你是谁?放……放开我……”
“嘿,醒了是不是?”赛得海龇牙咧嘴地笑,放开她之后,更不客气地抓着她的肩膀。
蔚玺儿岂是省油的灯,她当下立即使出蛮力推开他,然后飞也似的冲下阶梯,一眼瞧见那个唯一她认识的人。
“樊天岗,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慌乱地急喊,赶忙躲到他身后。
樊天岗用手揽她到自己身旁,以一种刚毅镇定的神色对她说:“没事的,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