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蠢了好不好!以子宙的条件,当然是去吧台学调酒,顺便勾引那些纯情无知的少女们,我说的对不对啊?”乔易君笑吟吟的。
“你果然聪明。”他赞许地笑,眼角不着痕迹的持续瞟向那个吃东西吃得满面通红、眼泪狂飙的女人。
“Dream Night 是不是在中埔街那边?今年六月才开的。”唐以群又问。
“是啊,就是那间。”他点头。
“怎么会想到要去那边打工啊,你缺钱吗?不怕功课赶不上?”
“有人会嫌自己钱太多的吗?至于课业方面,凭我的聪明才智,各位尽管放心吧,而且我也不是每天都有班,顶多一个礼拜四天而已。”
“那你几时开始上班?”
“下礼拜一开始,到时候,你们可要来捧棒场哦!”
“你请客吗?”
“那有什么问题!一人一瓶可口可乐。”
“拜托,去PUB 喝可乐?”唐以群瞪大眼。
“想喝调酒,当然要自己掏腰包啊。”辜子宙狡黠一笑,发现左侧这位小学妹正努力的吸着鼻子。
唔,就剩最后一粒饺子了!赶快吃完就可以赶快走人。
“是不是很辣啊?”
他拿起绿豆沙冰向她的脸颊,突来的冰凉害得她往旁边闪去,用手急速一拨。
“你做什么啊!”季兰妮气虎虎地用面纸奋力擦脸,一双怒目直直地瞪着他。
“喏,这一杯给你喝吧,降降辣度。”他拿出搁在地板上的另一杯绿豆沙冰,放到她面前。
“谁要喝你的东西,拿走啦!”她不给面子的直接推回去,没半点好脸色。
“耶?子宙,你这样不对吧?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就只有小学妹有免费的绿豆沙冰可以喝?”唐以群卷起报纸抗议。
“我本来是要自己喝的,可是看她吃酸辣饺哈的满头大汗,才好心给她的嘛。”他无奈地翻着白眼解释。
“我讲话也讲的很口渴,我也要喝啦!”
“好啊!”辜子宙倒也干脆,把自己喝到一半的绿豆沙推过去。“这杯请你。”
“厚!我要喝那杯没动过的。”唐以群存心跟他杠上。
“不行,这杯是我要请她的。”不管人家领不领情,辜子宙仍坚持把那杯绿豆沙再推回碗边。
“你请子群学长喝吧,我不想喝。”压制着心口那股慌乱,季兰妮强自镇定的推拒,接着便起身进厨房。
“真是的,都住进来一个多月了,这个小学妹怎么还是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啊?”原本一开妨还蛮欣赏她的唐以群,这会儿不由得压低声音抱怨起来。“我们请她又吃又喝的,就没看到她有半点感激的意思。”
“也许,她原本就是这种个性,勉强不来的嘛,大家别太在意了。”见大家有些沉默,乔易君说了句打圆场的话。
“不在意才怪,像她这么刁钻高傲,日后也用不着好好相处……”唐以群继续发着火,直至乔易君急撞他的手肘,他才知道季兰妮刚从眼前晃过去,没打声招呼,便进了房间。
“你生什么气啊!她是给我难堪又不是给你难堪。”辜子宙耸肩。
“我就是在为你抱不平啊!”他拿起那半杯绿豆沙开始喝。“气死我了。”
忖度了会儿,辜子宙突然起身,手上拿着半溶状态的绿豆沙冰。
“子宙,你要去哪?”乔易君喊道。
“我去找她谈谈。”
“找她?”她露出不妥的表情。“这样好吗?”
“放心,不会有事的。”展示了抹自信的笑容,辜子宙便走了。
“怎么搞的,他碰壁还碰不够吗?”一喝完饮料,唐以群瞪着空荡荡的走廊哇哇直叫。
“真是奇怪了,他为什么对小学妹的事这么热中?”乔易君不解地喃喃自语。
“嘿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他恶劣的上下打量她。
“吃你的大头鬼啦!”她哼,抓起遥控器乱按一通。
在她逐渐凝重的神情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叩!叩!”
有人敲门,让站在窗口边发呆兼赏月的季兰妮稍稍回过神。
“谁?”
“是我。”辜子宙的声音听来谦冲有礼,不具半点侵略性。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湖又被技下石子,激起阵阵涟漪。她深吸口气。“我在念书,如果你没事的话……”
“我就是有事!你开开门吧。”
这世上怎会有这么不识相的男人?季兰妮咬咬牙,依旧烫红的额顶浮现青筋。
可恶的是,这个男人还是她暗恋过的男人。
“有什么事?”把门打开,她却没将眼光正对着他。
“你的绿豆沙冰忘了拿走。”他轻轻地说。一杯封口完整的沙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都快变绿豆水了,赶快拿去喝吧。”
“我跟你说过我不要。”她真想用力把门甩上、为什么他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她的耐心?
“不要?”他俊脸一敛。
卞一秒,他突然拉过她的手,将沙冰强行塞人她手中,她在反抗之余,也动了肝火。
“裹子宙,你这个神经病!都说不要了你听不懂吗?”
哪晓得她才稍稍的抬起脸,一股温热短暂而绵柔地划过她的唇瓣,而他的脸就横在眼前,占去她所有视线。
他——他做了什么?
杏目圆睁之余,她深受震撼的动弹不得,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围绕在她脸上,他暧昧的撩拨、亲昵的接触,彻底的吓坏了她。
他唇边的勾痕逐渐扩大,盯住她的眸光灼亮慑人,有着鹰隼碑睨猎物般的自信骄傲,紧锁住她慌乱无措的黑瞳。
“你……”她一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这是你的初吻?”他逼近她一步,放肆的脸庞隐隐散发着逼人光彩,低沉优雅的声音充满了迷人邪魅。
在这瞬间,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愤怒至极的厉声质问。
“我做了什么?”没错,他确实打算耍赖。
“你到底是什么裴思?为什么一定要招惹我!”她倾尽力气的吼,也不管其他人是不是会听到。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微笑依旧。
“我招惹你?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
“当然有,就在你第一天来到杜鹃窝的时候。”他顽皮的眨眼。“你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瞧。”
“盯着你瞧又怎么样?我……我只是没看过像你这么痞的人!”她气恼地跺脚,颊上不可避免的再度绯红。
“哦?我还以为你对我一见钟情呢。”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她郁闷的将脸别开。
“真的没有?但你当时的表情,明明就是和我来电成功啊。”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烦不烦哪!”
谁来救救她,她快被逼疯了!把那杯沙冰用力的放到书桌上,她背过身双手抱胸。
“可是我有。”
“你有什么啊!”
“我对你一见钟情。”他慢慢的吐出这七个字,乖戾不恭的脸上,在这刻变得威凛严肃,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剧烈的心跳趁两人沉默时夸大地跃动着它的音符,她屏息着,又是难熬的时间流逝。
“不管你的用意是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她神色坚定的望向窗台。“现在请你出去!”
直到他把门带上,远离了对她的威胁范围,她仍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请走的。她真的……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呢?
她才搬来这里一个多月而已,他——为什么要说出这种可笑荒缀的谎话?
没有理由、真的没有任何足够的理由可以解释这一切的不合理!
她烦躁地在床铺坐下,将头枕在两膝间,搁在地上的风扇发出呜咽声,吹乱了她的头发。
听到曾经暗恋的人说出对她“一见钟情”这样的话,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不相倍,或者她应该说,她要是相信那才有鬼。
她心目中的白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他是以前的那个他。她会很高兴他终于注意到她……但他不是,他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大无赖,和从前那些爱欺负她、诋讥她的人是一样的。
何况她长得这么平凡,根本不可能获得他的青睐。
总而言之,她一定要避得他远远的,不能跟他有任何牵扯。
然而想到暗恋三年的情愫终究得如此埋莽,她的心……还是很痛。
日子正常运作着,并没有因为那天的插曲而发生美丽的续篇。
为了和他保持距离,她费尽心思就是不想和他遇上。
有时在走廊上擦身走过,或者在晒衣间碰到,她都是迅速把事情做完,赶紧低头走人,连一个眼光都未曾接触。
不过就在一个得以返家过节的连续假期前夕,她——破功了。
原困在于,她熬了几个晚上拼命打电话,还是没订到台铁车票,而野鸡车这种运输工具她根本坐不得,以往坐了一次,那种呕吐头晕的感觉,已够她毕生难忘,打死也不想再搭乘。
就在她百般忧愁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像是洞析了她的烦恼,在柳枝飘杨、暖风飒爽的荷花燃畔将她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