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森冷着脸要他爸妈先离开,好让他们起床穿衣服。之后,尽管虹萍一再言明方野森并没有欺骗她,但方有群仍然坚持要方野森负责。方母也在一旁敲边鼓,好象虹萍纔是他们的女儿,而方野森是拐骗女儿的坏蛋。
而方纔的电话,只是方有群对他的坚持的重申。但方野森很明白,这些都是父母亲的伎俩,无非是想逼他成婚。他其实并不反感,只要结婚的对象是虹萍的话。可是他和虹萍的关系纔刚有些突破,他不知道她怎么想,万一她还没走出上一段婚姻的阴影,拒绝他怎么办?
"你好象很快乐,看我这么受苦受难,你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尽力了,只是董事长完全不听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至少给我一点同情,你笑的样子好象事不关己,别忘了你,也是当事人之一,对于被人逼婚这件事,你难道不反抗?还是,你不介意嫁给我?"
虹萍看着他顿了一下。"方野森,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只是问问,你想嫁给我吗?"方野森故意问得漫不经心,事实上他的胃因为紧张而扭转,肌肉也不自觉地紧绷。
"我不知道,"她叹气。"我们纔刚成为恋人,而我不想那么快就……有了上一次闪电结婚的经验,我觉得结婚这种大事要慢慢来,至少得深思熟虑过纔能做决定。"
四周剎那间变得沉静无声。
"对不起,我……"虹萍开口道歉。
"别说对不起,你说的对。是我爸妈无理取闹,别理他们,我们按照我们的节奏一步一步来。你觉得如何?"
虹萍如释重负,她还以为他会因她的拒绝而生气。而方野森只是温柔地敞开怀抱。
"好,当然好。"她毫不犹豫地投入他怀中。
嗅着他衬衫上的洗衣粉香味混着他的男性味道,她开口问:"那你呢?对于婚姻有什么看法?你是因为董事长的逼迫,还是自己的意愿,纔开口问我!"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我得保护我的男性自尊,不能让你伤了我的心。"
"是吗?得了,你是个强壮的大男人,这样就能伤你的心
吗?"
"你不知道越是坚强的大男人,他的心就越脆弱。等到你哪天点头答应时,我纔告诉你。"
虹萍在他的怀中笑开了,两人相拥而笑。
门上响起轻敲声,方野森松开怀抱后纔应声。刘静娟出现在门后,脸色有些沮丧。
"总经理,我们该出发了。"
"好,我们马上走。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方野森关心地问。
"哦!没什么,只是刚纔有个冒失鬼,把咖啡溅在我身上。"她指着前襟上的一块褐色污渍。"我擦都擦不掉。"
"真是糟糕,对不起,我要忙明天的招标事宜,纔得让你替我陪同总经理出席这个会议。"虹萍说。
"没关系,只是有点失礼,真希望我有时间去买一件衣服替换。"
虹萍灵机一动,取下颈上的长丝巾,给刘静娟系上,在胸前打个蝴蝶结,巧妙地遮盖那块污渍。
刘静娟惊喜地看着胸前的领结,砖红色的丝巾配在白色套装上,完美极了。她连声向虹萍道谢。
※ ※ ※ ※ ※ ※
方野森和刘静娟离开后,虹萍便开始忙碌的工作。就在她审慎的确认明天的招标细节时,一通电话打断了手头的工作。那是预定要和方野森开会的客户打来的,因为方野森还未到达,客户打来抱怨。
虹萍诧异地看看时钟,他们早在四十分钟前就出发了,预估车程大概只需二十分钟,照理说他们早该到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她在电话中安抚客户的情绪,除一再道歉外还保证会赶紧确定方野森的行踪,并承诺客户会尽快回他电话。一结束通话,她随即拨方野森的手机。冗长的铃声在耳际响着,脑中不断揣测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就在她以为铃声会一直响下去时,手机被接起了。
"喂!"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虹萍纔发觉她有多紧张。
"喂!森,是我。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
"虹萍吗?我现在在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车祸吗?怎会在医院!严不严重?"她的一颗心提到喉咙,慌乱得不知所以。
"不是我,是刘秘书。她被一群不良少年砍伤,现在正在医院急救。你先帮我打电话跟客户说一声,今天会议取消,改天再开。"
"他们刚刚打电话来过了,我会再跟他们联络。静娟伤得严重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她不是和你一道的吗?"
"我们到达客户公司时,刘秘书先下车等我停车时,有一群年轻人一拥而上,架着要带走她,刘秘书在挣扎时被刺了两刀。我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不良少年为什么会对静娟行凶?你报警了吗?"
方野森在电话那头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纔又说:"报警了,我刚刚纔向员警大略叙述整个案发经过,待会儿还要去答局做一份详细的笔录。萍,你能连络刘秘书的家人吗?她还在急诊室内急救,有些手续、表格必须有人填写,我不知道她的基本资料。"
"好,没问题,我会赶紧连络她的家人。我等一下就去医院。"
方野森想也不想地就反对。"不要!呃……你另外派人过来处理,因为我还得做记录,公司有些事得请你帮我处理,你待在公司就好,千万别出来。"
方野森紧张的声音,让虹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有何不对。但还是照的话办了。
挂电话前,方野森还一再交代她不要离开办公室,待在公司等他回来。虹萍挂下电话立即处理所有事宜。
等到所有该处理的事情都办完后,她纔有空坐下思索这件可怕的意外。她忐忑不安的等待方野森回来。然而,在过了下班时间后,方野森纔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她关切地询问意外的始末、细节,但在看见他脸上的疲惫时,忽然又不忍多问了。
"你一定累了,走吧,上去洗把脸,休息一下,我煮点东西给你吃。"
方野森一语不发,他坐在办公桌后,将站在桌旁的她拉近,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身侧。
"怎么了?"
他仍是无言。但他的沮丧是如此显而易见,虹萍抚过他的发,宠溺地揉着。
"放心,静娟会没事的。我派人事部的小梅过去,一有情况她会通知我们的。"
方野森抬头端详着她好一会儿,纔顺从地跟随她上楼休息。其实会教他如此沮丧、沉默的不单是意外本身骇着他,还有另一个原因。只是他不想告诉虹萍,那只会让她陷入恐惧。
※ ※ ※ ※ ※ ※
简单的梳洗后,他换上轻便的家居服步出卧室,虹萍正在厨房烹饪。他走入书房拨了电话给陆云天。
省去招呼,他约略地说出今天发生的意外事件。
"天啊!怎么会?刘秘书招惹了谁吗?还是那群混蛋在街上随便挑个人下手!"
"不是,都不是,他们是有预谋的。他们一定在公司楼下守候已久,搞不好一直就跟在我们后头,趁她一人落单时下手。而且他们的目标原本不是她,是虹萍。"
陆云天更讶异了。
"你确定吗?"
"他们本来可能只想捉走她,可是刘秘书挣扎得太厉害,其中一个人亮出刀子想逼她就范,却不小心刺伤她。后来开车的家伙看清楚刘秘书的相貌,纔知道捉错人。在赶近他们时,我听到那家伙大喊:'弄错人了,快走。'拿刀的那小子咆哮:'怎么可能,她早上明明就系着这条丝巾啊!'然后,他们看到我,便一溜烟的跑了。"
陆云天仔细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该死!他们原本的目标是虹萍,因为那条丝巾是她的,出门前,她借给刘秘书遮盖前襟上的咖啡污渍,所以刘秘书纔会误认。"
"天啊!怎么会?"这已是陆云天今第二次说这句话。"是谁想伤害虹萍呢?"
"不是伤害,是绑架。他们原本只打算绑走她,可是刘秘书激烈的挣扎导致对方不小心伤了她。至于你问我那些人为何要绑架虹萍!他们又是谁?我就无法回答了。"
"虹萍曾跟人结怨吗?还是她的家人和人有纠纷,所以连累了她?"
方野森否定了这些猜测。"虹萍是个孤儿,交友、背景都很单纯,再说她纔刚从国外回来,能跟谁结怨?"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他的脑际,他吃惊地坐直身体。"除了他。"
"谁?你在说什么?"
方野森将虹萍曾和李国隆结过婚的事情说出,并提起那日宴会他曾以公司的招标案向李国隆寻□。
"你是指这个李国隆可能觉得这招标案若由虹萍主持,他就没有机会得标,所以打算绑架虹萍,好顺利竞标?"陆云天想了想,提出疑问。"就算他让虹萍无法主持这场招标案,也不能确保他就一定能得标啊!他会为了无法确定获利的事而如此大费周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