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夏季,我是冯君衡啊,昨天我们才在韶安药铺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吗?”冯君衡心急,拉住萧竟月的衣袖,阻拦她欲离的脚步。
冯君衡这个名字好像是十恶不赦的代称似的,萧竟月一听立刻回头,娇俏的脸蛋上写满了怒气。这家伙叫做冯君衡,连声喊她“夏季”,又说昨天在韶安药铺见过她。难道……
“冯君衡?你说……你叫冯君衡?”
“没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那你老家在哪里?”
啊,夏季为何问他的家在何处?冯君衡心里浮现些许的纳闷,但他还是照实回了萧竟月的问题:“江北,殷州。”
冯君衡,江北殷州人氏,一字半分不差!
“好啊,原来就是你这个坏东西,害我们姐妹不能团圆!”
她咬牙切齿,语带指责。
“夏季,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冯君衡如坠五里迷雾,完全被弄糊涂了。
“你这个大混蛋,我讨厌你,我一辈子都讨厌你!”
“对不起,夏季,过去是我不好,你想怎么骂我打我,尽管动手。
只要能够赎罪,我什么都愿意做,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好啊,原来这个家伙还搞不清楚状况,将她当成了那个夏季!
也好,冤家路窄,虽然她不是事主,但今天教她碰上了,若不趁机给他点教训,她就不叫萧竟月!
念头乍起,远远又来个人影,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也!萧竟月瞳儿一转,狡猾一笑,心头顿时有了主意。
就在冯君衡怔怔出神的当头,萧竟月突然伸出双手抓住他,再一个反转,远看竟像是他紧握住她不放。
那道适时的“东风”愈走愈近,萧竟月拉开喉咙,放声呼救。
“韩朔,快来,这个可恶的家伙轻薄我!韩朔,救命啊!”
一眨眼功夫,韩朔身影如迅雷般降临,在冯君衡还弄不清发生什么事之时,耳边只听得一道浑厚嗓音怒斥:“大胆登徒子,竟敢轻薄二小姐!”雷霆万钧的掌风随之袭来,炽热的掌心贴上他的胸膛,将他的身子震飞有数步之远,胸口突感一阵紧闷疼痛,口中一甜,嘴角已然呕红。
“你不懂武功?”发现对手只是个文弱书生,韩朔马上收手,但警觉性仍在,牢牢将萧竟月护在身后。
“快,再攒他两拳,踹他三脚,快啊!”萧竟月小小粉拳挥舞,在一旁吆喝,一脸幸灾乐祸。
比二小姐还了解她自个儿的韩朔一瞧,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二小姐,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方才要是我一个失手,这位公子只怕性命早休了!”韩朔沉声,略带斥责,语落的同时,已搀起冯君衡,并自腰间摸出一罐伤药塞入他的掌心。
“照三餐服用,你没有武功,一个月内不可劳动,好好静养,才能痊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朔,你……可恶!你知不知道这个坏蛋是谁?”韩朔居然对敌伸援,萧竟月怒不可抑,当着韩朔面前跳脚。
韩朔不语,以眼神代替回答。
“他是冯君衡,江北殷州的冯君衡,那个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油锅煎煮炒炸炖的坏蛋!”
原来……莫怪二小姐如此生气。韩朔眉一挑,面露了解之色。
不过不管二小姐再怎么生气,冯君衡挨了他一掌,也够了!
“虽然主事不在,但他有令,要我看好二小姐,我们走吧!”韩朔搬出萧竟月最敬畏的人,果然语一出,萧竟月乖乖听话,任他拉着,往主屋方向走去。
临去前,萧竟月还不忘回头,恶狠狠瞪了冯君衡几眼,又对他扮个鬼脸,才心甘情愿转头离去。
冯君衡怔怔立在庭园里,直到韩朔和萧竟月离去许久,才回过神。
光从韩朔看萧竟月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冯君街便明白韩朔心系萧竟月,昨天遇见的萧大小姐早已婚配,莫非韩朔就是她的夫婿?
可是……这么想又不太对!今天遇见的夏季跟昨天遇见的好像不太一样……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穿着不同,无可厚非,但是感觉却相差很多,昨天跟今天的夏季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沉思间,冯君衡突然想起萧婉若昨日之言——“我是迎风潇洒的大小姐。”
而韩朔唤刚刚那位黄衣女子……“二小姐”……?
难道说有两个夏季……?
冯君衡恍然大悟,大小姐和二小姐,到底谁才是他要找的夏季?
韩朔又是谁的夫婿?这些谜题,他非弄清楚不可!
为了夏季,离开潇洒前,冯君街心中有了决定。
令命令当天下午,萧婉若有事回家,萧竟月一见姐姐回来,就得意洋洋上前邀功。
“什么?你整了冯君衡?萧竟月,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计划,这下你害惨我了!”听闻妹妹做的好事,萧婉若失了平日端庄的形象,忍不住放声大喊。
真是两个程咬金!人算不如天算啊!
萧婉若不住扼腕。昨天之事,她本有十成把握,确定冯君衡已经死了心了,天晓得这家伙竟会阴魂不散跑到潇洒来,好死不死又遇上调皮冲动的竟月……天注定的,就这么硬生生砸了她的如意算盘!
“婉若,你胡说什么?我帮你出了一口气,怎么会是害惨你?”
“唉,你一整他,怕是露馅了!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在韶安药铺…
…”
萧婉若将昨日之事告诉妹妹,萧竟月听完,小脸垮了下来。
“天哪,天哪,婉若,对不起,没想到事情好好的,反倒被我弄巧成拙!”
“算了啦,整都整了,再来得想其它对策,别让他再找上我,往后才有清静的日子过。”
“对对对,整都整了,至少我帮你出了一口气!婉若,你不知道,昨天姓冯的混蛋挨了韩朔一掌,整个脸皱在一起,痛得差点没吐血的蠢样,看了实在大快人心啊!”萧竟月点头如捣蒜,愈说愈得意。
什么,冯君衡挨了韩朔一掌?这……
刚刚竟月没说啊!
“你叫韩朔打了他一掌?萧竟月,你怎么能这么做?韩朔武功那么好,冯君衡是个文人,不懂半点武功,挨了韩朔一掌,岂不去掉他半条命吗?”萧婉若吓得面如土色,说话又快又急,担忧全写在脸上。
“婉若,你这么激动于嘛?你不是很讨厌他,巴不得跟他划清界限,一辈子再也不相见的吗?”萧竟月向来粗枝大叶的思考忽然间大转弯,变得细腻起来。
双生子之间的心有灵犀比常人更为容易且强烈,此刻萧竞月不只感受到姐姐心头的担忧着急,还有一种复杂的陌生情绪,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我……我是讨厌他没错,可是你要整人也不能这么玩法,要是玩出人命,那该怎么办?”妹妹无心一语,才让萧婉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流露出真正的心事,幸好萧竟月没发现,她赶忙话锋一转,又将心情掩藏。
“哎哟,那个混蛋是祸害,注定要遗千年,死不了的,你担心什么?”
“哼。”心头惊惶未定,萧婉若冷嗤一声,犹是气恼。
嘿嘿,萧竟月一双贼眼滴溜盯着姐姐瞧,心里偷笑,端庄沉静的萧婉若居然会发火,而且是为了一个混蛋,这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机会难得,错过不再,她要不趁机追问,岂不是傻瓜?
“婉若,我要间你一个问题,但你可不能生气喔!”萧竟月一脸正经问着。
“什么问题,说吧!”萧婉若毫不在意,她太了解她的妹妹了,玩心重的她,再怎么问,还不是那些孩子气的问题。
“婉若,我发现你呀,根本口是心非,嘴上说讨厌那个混蛋,恨不得永远都别再见,可是一听到他挨打,就紧张得要命,你心里该不会还喜欢他吧?”
萧竟月难得开窍,不料妹妹会有此一问,而且问题一针见血,萧婉若脸上一热,登时哑口,无言以对。
“喔喔,脸红了,萧婉若,你心里有鬼喔!”
“萧竟月,你……你敢笑我!”
“我哪有笑你?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打自招!”萧竞月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竟月,你再罗嗦,韩朔我这一借,就不还你了!”对付萧竟月最好的方法就是掐住她的弱点,转移话题。
“韩朔?你要借韩朔干嘛?谁又答应你说韩朔要借人了?”
一提到韩朔,萧竟月马上变脸,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我说的。咱们两个是亲姐妹、好搭档,如今姐姐我有‘难’,加上你坏了我的计划,你这个做妹妹的不出点力帮忙,说得过去吗?”
“啊,好啦,好啦。那要怎么帮?”
萧竟月答应得百般不情愿。
“在冯君衡对夏季死心之前,潇洒只能有一个‘大小姐’,韩朔就是大小姐的夫婿……”萧婉若细细对妹妹说出心中的计划。
“嗯嗯,这没问题,我们是姐妹,要学你还不简单!”萧竟月完全忘记昨天韩朔在冯君衡面前喊她,是左也一句二小姐,右也一句二小姐,冯君衡除非耳聋,不然不可能不听进耳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