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啊”字才刚训出,云洛只见眼前的四名彪形杀手,个个眼睛翻白地瘫倒在地上。她匪夷所思地眨眨眼皮,梦呓般喃喃:“怎么会这样?”
在地上扭打的两个人,可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手臂中弹的毕诺非常精明有力,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抓住哥斯坦握着透明手枪的手腕,并且想将枪口转向哥斯坦的太阳穴。
蒙妮卡唯恐又生意外,慌张地喊道:“程小姐,站远一点啊!保罗,你也是!”
云洛听话地站到一边,眼睛直盯着地上的两个人,紧张万分地喊道:“加油!哥斯坦,加油!”
蒙妮卡闻言,差点也像中了毒针般晕过去。她没好气地扯了云洛一下,“我叫你站远一点是躲子弹,又不是叫你当啦啦队!”
“咦?你怎么不上前去帮忙哥斯坦呢?”
蒙妮卡摸了摸刚才射飞镖弄乱的头发,一派无关紧要地答道:“你不觉得两个男人打架,咱们女人插不上手吗?”
这里聚摆过来围观的游轮旅客越来越多,大家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免费看好戏的当口儿,有人窃窃私浯地讨论着
“八成是在争风吃醋吧?!”
“哟,连玩具手枪都掏比来了!真奇怪,甲板上怎么会有一摊番茄酱呢!”
“真要命?八个男生争夺两名美女……”
哥斯坦和毕诺在地上翻来滚去,就是分不出个高下。
云洛实在看不过去,撇撇嘴角,向蒙妮卡说道:“打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旁边的免费观众都快要求退票了。让我来!”
她不顾拦阻地踱上前去,不由分说地抬起穿高跟鞋的右脚,正打算对准毕诺的脑袋狠狠地踹过去,旁边的观众也都不忍目睹地别开脸,突然,一条人影从人群中窜出来,并且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地上的人大声喝道:“不要动!”
云洛吓了一跳,右脚也停在半空中没踹下去。她呆愣地抬头一看,不禁叫出声来:“邵汉笙?!你在插什么花?你到底是叫谁不要动?”
邵汉笙把枪管指向毕诺的太阳穴,腼腆一笑地说:“这一个啦!”
毕诺不敢乱动地束手就范,哥斯坦乘机把手枪收起来,三、两下便把毕诺翻转过来制伏住,并且动手解—下腰际的皮带。
“哥斯坦,这么多人围观,你想当众表演脱衣舞?”云洛花容失色地嚷着。
“不是啦,这是我独门特制的‘带电手铐’!”哥斯坦手脚俐落地用皮带把毕诺的两手反绑在背后,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土,迷惑地望向邵汉笙,单刀直人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先前你为什么去葛南公主那里乱打听,而现在却又来帮我们?”
云洛走到哥斯坦身边,“对呀!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也很好奇。”
邵汉笙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枪,然后亮出一张证件,在哥斯坦和云洛面前晃了一下,“我是联合国派出来的国际警探,我的任务是找出替法国情报局调查极右派激进党的主办人,而那就是你。哥斯坦!这是我今天早上从葛南公主的女侍伍德小姐那里逼问出来的。”
哥斯坦瞥了云洛一眼,小心地问:“你找我干什么?”
“我奉命通知你,联合国并不同意法国政府的核子试爆行动,而你只是个牺牲者,根本没有极右派……”
他话还没说完,连同一旁的蒙妮卡和保罗。四个人异口同声说:“我们早就知道了!”
“啊?你们早就知道了?!呃……那至少我及时赶到,救了你们一命!”
邵汉笙说得煞有其事,且拚命地向云洛挤眉弄眼。
“是喔!你救了哥斯坦一命,我该怎么报答你呢?”云洛嘿嘿笑说。
邵汉笙立刻毫不谦虚地说:“嫁给我如何?咱们同国又是同乡。”
云洛没料到对方会冒出这么一句,一时整张脸红得像柿子似的。她愣了几秒才娇羞地喃说:“没想到我的行情这么好?你救了我们是一回事,嫁不嫁给你可是我的终身大事,这根本是两码子事。我看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啦!”
哥斯坦忘了刚才邵汉笙才帮了—个大忙,立刻气愤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当众调戏我女朋友?”
“我还以为她是你的表……表……噢,算我失礼。”
“这还差不多!我问你,你找我就是要告诉我那件我早就知道的事?就这么简单?”
邵汉笙环顾四周围观人群一眼,干咳两声,走到哥斯坦的身旁,压低声音说:“法国情报局既然连你的命都不顾了,我们知道你是顶尖的间谍高手,联合国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当我们在法国卧底的反间谍?”
“你有没有搞错?我是法国人,那不是叫我叛国吗?”哥斯坦面色凛然地低斥。
邵汉笙正打算说什么时,驻守在渡轮上的警方人员这才慢吞吞地赶来处理,而围观的人群也被驱散了。
云洛挽住哥斯坦的手臂,“你没怎么样吧?你刚才那把是什么枪,怎么是透明的?”
“是压克力做的,连子弹都是喔!”哥斯坦得意洋洋地笑说。
“难怪经过海关的侦测安全门时,不会叽叽叫。”
“我很聪明吧?”
“少臭屁了,刚才跟个已经挂彩的人打架,竟然打了半天还摆不平,真是有够逊!”
哥斯坦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摸摸鼻尖,“我不喜欢暴力嘛!再说,毕诺的手劈正在流血,万一反把我身上这件新西装弄脏了,怎么办?”
“干洗啊!唉,真是没用!”云洛没好气地啐了一句,但是总算人平安无恙,她有种历劫归来的激动,紧紧地搂住哥斯坦的臂弯,“你不知道,人家刚才都担心死了!”
哥斯坦深情地睇睨着她,轻声抗议着:“有吗?我刚才还听见你在当啦啦队加油呢!”
“不替你加油难道要替那个打嗝的恶魔打气,叫他‘给你死、给你死’吗?”
“真是的!讲话越来越不淑女了。”
“你现在才知道,太迟了!”云洛小鸟依人地偎进哥斯坦温暖的怀里。
哥斯坦揽着她的肩,无言地站在甲板上,望向栏杆外的波涛汹涌……
英国多佛港
由打嗝杀手毕诺带领的一帮人,已经被警方人员收押,罪名是“杀人未遂”和“妨害公共危险”。这——切事件的缘由,一时还真是难以解释清楚,哥斯坦决定把这些烦人的事交由国际警探邵汉笙去处理。
在通过英文的海关检验之前,蒙妮卡偕同保罗向哥斯坦和云洛告别,但是四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哥斯坦依依不舍地打破沉默,“蒙妮卡,保罗,只要通过那一扇门,你们就自由了,我和云洛衷心地祝福你们。”
蒙妮卡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戚然一笑,“从今以后,‘巴黎玫瑰’就从地球上消失了。我和保罗将会有个新名字,新身份,但是我们都不后悔。”
保罗紧搂着蒙妮卡,坚定地补充一句:“只要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云洛心中一阵感动,由衷地说:“谢谢你前后两次想救我们,你们要是没出什么意外,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哥斯坦赶忙轻撞云洛一下,低声啐道:“童言无忌,少说两句!”
熙来攘往的旅客们纷纷走向海关检验口,蒙妮卡转头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回头和哥斯坦紧紧握了一下手,泪中带笑地说:“哥儿们,咱们后会有期了。趁着你还可以抽身而退的时候,赶快离开情报局吧!”说完,她和保罗手牵着手一起通过海关检验口,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云洛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感慨地叹口气,“自从认识蒙妮卡以来,她最后讲的那句话最中听!”
哥斯坦眨眨眼睛,“哪一句?”
“离开是是非非的情报圈子啊!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跟情报局周旋?”
“嗯……装傻啰!先装作这一切我都不知道,然后向情报局递辞呈。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也一定会知道我有所准备,陪我一起装傻下去。要不然……”
“要不然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然我就向联合国递出一份完整报告,外加一切最高机密,然后学蒙妮卡他们一样,申请政治庇护。”
云洛听了还是不很满意,佯装若无其事地说:“要学就学得彻底一点嘛,瞧瞧人家,为爱走天涯,什么都可以放弃。”
哥斯坦见天洛一副赌气的娇俏模样,忍不住仰头大笑三声,继而柔情万千地说:“我当然什么都可以放弃,除了你!”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你是女生,都可以拉下脸向男生求婚,我当然就勉为其难牺牲一下,答应啰!”
云洛又羞又气地在他的胸膛上乱捶一阵,气急败坏地说:“不是这个啦!我是说邵汉笙刚才提议的,你难道要辞掉法国情报局的工作,然后加薪升官地去当联合国的反间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