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咪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到时候也是你生,不是他生,他干嘛专心这个?”
“噢,说得也是!”
“不是这个啦!我爸希望哥斯坦接掌我们家的‘奇诺企业’,并专心经营,而且这也是他最内行的!”
“哦?哥斯坦答应了?!”看来她以后不必“苦守寒窗十八年”,终于曙光乍现、光明在望……
不料,艾咪泼了她一盆冷水。
“空口无凭,还有待行动证明。你看他都快三十岁了还不打算结婚,害我也不好意思先嫁;幸好他总算带你回家来,我爸妈才又重燃希望……咦,奇怪,我的中文怎么突然说得这么溜……”
“你的意思是说,哥斯坦从来没有带女孩子回家过?”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这个嘛…你是第一个!”
“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在安慰我吧?”嘴上虽这么说,其实云洛早已心花怒放。
艾咪学童子军伸出三根手指头发誓,“我若是骗你,这辈子嫁不出去!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哎,跟你聊了半天,差点忘了问你最重要的事,你哥起床没有?”
艾咪亲热地勾住云洛的臂弯。一边抱着她往餐厅走去,一边笑说,“安啦!你别看哥斯坦办事不胡涂,他那个人一睡觉就像死猪,才不可能这么早起床呢!走,我们先去吃早餐.等一下我一定帮你逮住他!”
两名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进餐厅。一群仆役正忙着摆放餐具。餐点相当丰富,是典型的大陆式法国早餐,有热咖啡、可可奶、牛角面包、炖肉薄片、煎蛋,和佐面包田的十余种果酱。
云洛和艾咪边吃边聊,一顿早餐吃得特别慢。
七点刚过,哥斯坦穿戴整齐地准备出门,经过餐厅门口时,甚至没有注意到餐厅里的两个人。
艾咪眼尖地看见他一闪即逝的身影,立刻放下面包,跳起来追出去。“嘿!哥斯坦,你有没有忘了什么东西?”
哥斯坦纳闷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艾咪一眼,“什么东西?”说着,抬起一只手臂,用鼻尖嗅闻腋下,然后惊慌地说,“天啊!我忘记擦古龙水了!法国绅士不擦古龙水怎么可以出门呢?艾咪,谢谢你提醒我……”
哎咪不等他说完,迳自抱住门,边用额头撞门,边咕哝:“圣母玛莉亚,你救赎我吧!我怎么会有这种白痴哥哥呢?”抬起头,她发现哥斯坦正迈步走回房间,立刻大嚷,“哥斯坦!站住!不是那个啦,你怎么连女朋友都忘了?
哥斯坦闻言,陡地停下脚步,此时,云洛正好走出餐厅,与他走对面。
“云洛?!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噢,天哪!你一定是还在作梦,忘了自己是在巴黎,竟然穿了‘制服’准备要去上班!”
“上你的头啦!上什么班?我还兼差下海坐台哩。本姑娘牺牲睡眠这么早起,为的就是等你起床!”
哥斯坦似乎没有专心听她说话,直直地瞪着云洛的两眼,好半响才唐突地说:“云洛,你刚才跟艾咪打架是不是?艾咪,你真是太不应该了,这哪是待客之道?你看你,把云洛的眼睛打得乌青淤血!”
两个女孩有默契的转头,互看一眼,一起长叹口气。
“你才是没长眼睛哩!‘巨型青’是因为我戴了紫色隐形眼镜‘淤血’是因为我昨晚一夜没睡好而布满—血丝!”云洛哭笑不得地说。
哥斯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头没脑地说:“你这样子好像王祖贤哦。”
云洛听了乐得心花朵朵开,“噢!真的吗?你真是爱说笑,人家都说我长得比王祖贤青春美丽又天真可爱上好几十倍哪……”
“不是啦!我话还没说嘛。我是说像王祖贤在电影里演的女鬼,好可怕噢,眼睛还会闪现青光!”哥斯坦老实过了头。
云洛掷起袖子,脱下一只高跟鞋拿在手上,气怒地骂道:“你这个胀肚死仔!太久没让人剥皮了是不是?”
艾咪及时拦住她,好言好语地劝道:“云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就是这副模样嘛,你用高跟鞋有什么用?下次我借你一把菜刀!”
云洛眨眨眼,瞪了艾咪一眼,“晓以大义”地说:“艾咪,你想早点嫁也不能这么毒嘛,用菜刀砍下去他还能养吗?那我不就马上变成寡妇?”
“呃,不是寡妇,你会去坐牢!”艾咪纠正她。
哥斯坦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识相地退后三步,有点怕怕地说:“呃,你们慢慢讨论,我回房去擦古龙水了……”
“站住!”两名女孩异口同声大喝一声。
然后云洛装得很淑女地穿好高跟鞋,整理好服装仪容,接着说:“你别想躲喔!我们昨晚说好的,今天由我亲自出马陪你去开会。”
“你当真要去?我又没答应……”哥斯坦一脸为难。
云洛则丝毫不放松,半点也不让步地坚决说道:“你不答应也不行,我连‘阿婆头’都梳好了,这叫作‘易容术’你知不知道?反正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拖油瓶’,阻碍你行动,有危险我也不怕。你把我丢在这里,我才会担心害怕得坐立不安。要不然我……”
“要不然你要怎么样?”
“要不然我就……回家!”
哥斯坦马上噤声不语。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而他也很清楚云洛的死硬派个性,支支吾吾半响,他不得不妥协地说:“你要是回家后从此不理我,那我不是连天鹅肉都吃不到了?唉,看来我不答应都不行!”
“那么你是答应啰?!走,先吃饭,再出门!”
波本宫国会议事厅
这座气派非凡的皇宫建筑,门厅立有十二根雄伟的哥林多式圆柱,坐落在塞纳河的另一边,隔着河道和巴黎市中心的协合广场遥遥相望。
波本宫现今专门用来召开国会,而国际核子武器讨论会之所以选在此召开,其实是法国政府和希拉克总统的刻意安排,甚至可以说是别具用心。
当法国政府在南太平洋试爆了第一颗核子弹之后,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国际公愤,而且联合国也予以挟击谴责。在试爆第二颗或更多颗之前,法国政府特别召开这场讨论会,无非是想安抚国内外的诸多不满。虽然名之为“讨论”,但是倒不如说是一场“官方说明会”,主要是法国政府想运用支持核子弹试爆的专家们,前来替法国执政党说一些好话。
这次的与会人士,大部分都是经过事先筛选,虽然有多国代表出席,但是预料那些重量级的反核学者和专家都被摒除在门外,而且有不少席位是发邀请函让新闻媒体派员来采访,甚至还有一些非相关的“列席人士”。
为了这场会议,法国国家安全局和巴黎警方联合起来做好安全防护措施,以防反核的激进分子或过度激动的民众闹事。波本宫里里外外,有如大敌当前般戒备森严,参加会议的人士入场之前,一定要出示印有名字和照片的贵宾识别证,而且要通过武器侦测的搜身检查。
哥斯坦因为有任务在身,法国情报局早就发给他一张识别证,现在突然多了云洛,他只好自己“伪造”一张识别证给她,幸好他的“变色龙”座车上精密仪器齐全,也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而已,他利用云洛护照上的照片,再加上彩色影印的简单原理,马上就弄出一张几可乱真的识别证。
哥斯坦的车到达波本宫大门口时,只见手举标语牌和布条的示威群众“齐聚一堂”,抗议呐喊的声音如波浪般此起彼落,附近的交通也瘫痪了。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手持防护玻璃盾牌排成一列,挡在示威群众前面几公尺外,随时准备镇压失控的群众。一辆消防车停在一旁严阵以待,准备必要时以水柱驱散群众。
这种场面云洛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情不自禁地面带惧色,单是看那些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生鸡蛋和番茄,如雪片般砸落在地上和警察们的头盔上、盾牌上,她忍不住暗忖,这辈子她再也不敢吃番茄炒蛋了!
哥斯坦把车子掉头,不慌不忙地说:“我们把车子停远一点,然后再走回来!”
隔了一条街,哥斯坦仍然找不到停车位,为了赶时间,他索性把车子违规停在一根消防栓前面,然后很快她用车上的小型电脑印出一张“警方用车”的停车证,大大方方地贴在挡风玻璃上面。云洛苦笑着丑他。
“原来当国际间谍还有这么多好处!我猜啊,你大概也可以在世界各地白吃自喝。”
“白吃白喝?!借问一下,我可以如何‘白’法?”
看哥斯坦的表情,似乎不是明知故问,而是真的不知道,因此云洛如数家珍地算给他听,“信用卡、提款卡、贵宾卡,甚至是钞票,还有哪一样是你不能仿冒复制?”
哥斯坦愣愣地盯着她足足有半分钟之久,然后才说:“制造伪钞可能比较困难,不过……喂,云洛,你好像有非常强烈的犯罪倾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