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婉一番颠倒黑白的话,立时弄得大家哭笑不得,而一句“以后怎么做人”,更是让好几个下人掩嘴窃笑,幸好正在气头上的唐婉婉没有发现,否则只怕是没完没了了!
唐传生索性离开了床前,坐在桌边喝着热茶,因为他觉得自己哪边凉快,哪边去为妙,年轻人的事就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好了,免得扫到了台风尾!
而何翠青见女儿又一幅生龙活虎的模样,自然还是不发一语地直帮她擦擦汗、扇扇风,满脸的爱怜。
那沈逸书就更不用说了,他只能强忍着笑意地躲在唐婉婉看不到的地方,就怕又惹得她不高兴。
眼前这种场景让唐之毅心生凉意,势单力薄再世态炎凉,他不好发作,只好又陪笑地说:“好、好!是大哥不对,等你的病一好,大哥就带你出去玩个够,算是向你陪罪,好不好?”天啊!这世间真没有天理了!他无奈地暗忖道。
“好呀、好呀!你可不许骗我……”唐婉婉一听到可以出门去玩,立时觉得身上的病痛一扫而光。
正当她高兴地想一跃而起时,却从陡生晕眩地再次倒回床上,小嘴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声的呻吟,这状况又让众人马上聚信在床边、霎时关心,慰问声四起……
喜儿见状,心中百感交集!看来小姐还要再躺上几天,这样唐府也能少灾少难,无无无雨几天……这到底是喜还是悲呢?
喜儿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第三章
悦宾酒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唐之毅和沈逸书坐在僻静的一角,相对啜饮佳酿、笑谈往事……
“逸书,一别多年,你……变了很多。”唐之毅指着他的大胡子说道。
沈逸书笑着,“没办法,出门在外,诸多不便,这……让我省了很多的麻烦!”他指着自己的胡子,意有所指地说。
唐之毅哈哈大笑,“是啊,你现在这个样子,看来比我还大了几岁,就不会再招蜂引蝶了!是吗?”他不禁想起小他几岁的沈逸书原来的模貌,那可说是貌比潘安、更胜潘安啊!
“好了你不别挖苦我了!”他求饶似的说着,言语中却也有着一丝苦涩,因为唐之毅说对了!
近年来,沈逸书会蓄着胡子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太过俊美的外表,因为他的外表常常引起男人不满、女人追逐等种种不必要的插曲,令他不胜其扰。
沈逸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胡子,突地想起了唐婉婉对他的称呼,不觉莞尔,直替她担带来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已经知道那天在树林里遇到的姑娘正是唐之毅的妹妹,而且从唐之毅的口中知道这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姑娘是如何的刁钻任性。
其实这根本不用唐之毅说,从树林里相遇,到爬树,探病风波为止,他就连连领教了唐婉婉难以捉摸的性格了,所以他告诉自己,对这样的小姑娘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唐之毅闻言,想起这几天全家上下风平浪静,就只因为这个调皮的妹妹卧病在床,真不知道这样是否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
他苦笑连连的回道:“你别担心她,她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更何况我这妹妹健壮得像牛一样,过两天她就又可以到处捣蛋作怪了� �
就是因为这小妹没什么大碍,所以这会儿他才能这样神情自若的和沈逸书叙旧。
接着唐之毅又说:“不过你这一提起,我还真要再次的谢谢你救了舍妹的一条小命。来,我先干为敬!”语罢,便仰头将酒杯的酒喝个精光了。
沈逸书知道唐之毅对这唯一的妹妹也是疼爱有加,只是上回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一直数落她的不是。不过,这会儿他居然将自己的妹妹比喻为一头牛,这让沈逸书暗自发笑,连连庆幸着她没事!
但是针对唐之毅一直不绝于口的感谢,他却忍不住要抗议了,“之毅,拜托你别再三句不高谢字!我都还没谢你收留我呢!”他边说,边轻轻地啜了一口酒。
唐之毅笑着反驳,“收留?别说得这么可怜!若不是你的盘缠被偷了,我还请不动你到我府上住几天呢!”
他知道以沈逸书的出身和个性,若不情非得已,是极不愿意打扰别人的,
看着沈逸书笑笑不予置评的样子,他又接着说:“说实在的,那天你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还真让我又惊又喜,不过一见面就用钱的事糗我,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一句话让两人不禁想起初结识的那一天……
原来,那一天唐之毅到了邻县作东请客,怎知一到了要会账时,却发现钱袋不见了,正在焦急间,身旁来了一个白面书生,只说-了一句:“你的钱袋掉了!”便笑吟吟地将钱袋还给了他。
那白面书生便是沈逸书。
他在街上看见了唐之毅掉了一只钱袋却浑然未觉,便赶紧从地上拾了起来,但是他一起身,竟失去了唐之毅的身影。他并没有将之占为已有,反而满街地找人,好半天才终于在那酒楼里发现了唐之毅。
之后两人整整谈了一、两个时辰,可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最后在意犹未尽之下,两人匆匆别离,可是他们许下约定,日后定当互访再继友谊。
所以沈逸书此番一见到唐之毅,便以此事来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借机唤起彼此的记忆,这会儿也才会引来唐之毅的抗议。
沈逸书露出了个腼腆的笑容,“之毅,别见怪,其实我是在又累又饿的情况下乍见好友,一时情不自禁才会开这种玩笑的。”他半道歉地说道。
唐之毅一听到这句“又累又饿”,心中突生不忍,半带责备地看着他,“你应该早点儿来找我的!”身无分文的过了两天,一定相当的艰苦。
沈逸书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笑地说:“无妨!我来这儿只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只不过我贪快、想抄捷径,才会在山里迷了路,拖了好几个时辰,再唐……”说到这里,他才惊觉自己差点儿将在树林里遇见唐婉婉的事说溜了嘴,于是赶紧住口。
虽然那时候唐婉婉莫名其妙地丢下他,害他又花了好几个时辰才出了那树林,但这件事他不打算说出来,就柏又弄拧了两兄妹的关系。
只见沈逸书支吾其词,“我……我的意思是说,就怕这样来找你会太唐突了!”
唐之毅虽感奇怪,却也不再追究,他觉得沈逸书若有什么事不好说,一定有他的理由,那自己何必强人所难呢?
所以他顺着沈逸书的话说:“什么太唐突!,你若没来找我,那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来,这杯酒你一定要干,一来庆贺我们得以重逢,二来就当作是我为你接风洗尘!”话一落,又干了一杯酒。
沈逸书盛情难却,只得一饮而尽。
两人畅谈间,唐之毅问及沈逸书以后的打算。
沈逸书回答:“我打算在这儿略作休息,之后便起程回家。”
“怎么?倦鸟知返了?还是心系佳人?”这佳人所指是便是沈逸书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古婵云。
沈逸书露出了副被唐之毅猜中心事的模样,“都有,这些年承蒙家人谅解,我才得以放下为人子、即将为人夫的重担,四海为家地游历,增广见闻。只是这阵子我觉得累了,心中也极度想念故乡水,天伦乐,所以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唐之毅赞成地直点着头,因为他知道沈逸书虽然家境良好,却没有一点儿骄奢之气,所以这此年游历的生活过得相当清苦,那天一看见他满脸胡子,衣衫褴褛的落拓样,还真是让他大吃一惊呢!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说道:“没错,你真的该回去了!父母在,不远游。这个道理说得是。还有,你成婚之日,别忘了请我一杯喜酒啊!”
沈逸书是喜上眉梢,“这是当然,就怕你嫌路途遥远,不肯赏光呢!”此时,他心中浮起了古婵云柔美的新嫁娘模样,笑意加深!
唐之毅不禁啐道:“这你不放心吧!就算是千山万水、再远的路途,都阻止不了我,更何况你府上距离此地不过短短三天的路程,你只管准备好美酒等我闹洞房吧!
沈逸书见唐之毅说得豪气干云、言语戏谑,心中的喜悦更是无以复加,连连和好友饮了好几杯……
就这样,他乡遇故知的沈逸书尽情的和唐之毅把洒言欢,言到更深露重,两人才踏着月色,相偕回了唐府。
* * *
喜儿神清气爽地端着唐婉婉最喜爱的点心,走在回廊上。但是当她远远地看到了大夫人的贴身侍婢荷花往她这方向走来时,她好心情霎时一扫而空。
她故作没事地想赶紧穿过荷花而去但是两人擦身而过时,身后却马上传来一声:“站住!”
让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了脚步,回头怯怯喊子声:“荷花姐!”因为这荷花老是狗仗人势地欺凌跟她一样的下人,而大夥儿畏惧她所伺候的大夫人,所以都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