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起回家。”元元童稚的声音让两个对峙的大人愕然。
“儿子都开口了,你还坚持什么。”有儿子当借口,这感觉还真不错。
“你就会拿他当借口。”虽无奈,但她口气却有缓和的迹象。
“走吧,我的车停在隔壁街。”朱誉己的手就像他们热恋时一般搭在她的肩膀上,好似保护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爸爸抱。”元元呵呵笑的讨抱抱,他乐得马上抱过他。
气氛顿时变得融洽,左筱妗绷紧的情绪也稍稍减压。
但当她见到他的车子时,讶异的瞪大眼。
“儿童安全座椅,我在知道自己有儿子的隔天就装好了。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他笑笑的告诉她。
左彼妗低头眨眨眼,努力将感动的泪水眨回眼底。
看出她的激动,朱誉己聪明的不戳破,小心的将元元放到安全座椅后,才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车子驶动后,他放了多啦A梦的音乐,他们在元元牙牙的歌声中,笑呵呵的抵达她的住处。
没想到轻松融洽的气氛,在见到左筱妗家门外的男人时,戛然而止。
颂师侨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同时出现,将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用脚踩熄。
“筱妗,我等你很久了。”他高大的身躯逼近他们,但眼里只有左筱妗一人。
“喔,我忘了今天要交稿。”原本她还有些疑惑为何他会出现在她家门口,后来才恍然想起。
“最后两幅完成了吗?”叹了口气,他知道她一定会忘了交稿时间。
“呃……还没。”她用相当抱歉的目光求饶。
“我就知道你会逾期。”他伸手戳戳她的脑袋,“所以刻意告诉你提早两个礼拜的时间,不过不能再拖喔。”
“哇哇,感谢你啊,大好人。”左筱妗一如往常的拥抱他,以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但她的举动看在朱誉已眼里,却是妒火中烧。
“那你快去赶工吧!”他刻意用较长的时间回拥她,并扔给朱誉己一记挑衅的眼神。“我明天给你电话。”
“0K,没问题。”左筱妗丝毫没注意到前夫的不开心,还有自己儿子瞪大的眼睛。
“那我先走了。”颂师侨故意弯腰在她脸上印上告别的颊吻。他满意的挺直身子,踏着成功者的步伐,离开一大一小的男人眯起眼怒视的地方。
“妈咪,我想睡睡。”
元元喊回错愕失神的左筱妗。他讨厌刚刚颂叔叔亲妈咪的动作,妈咪的脸脸是他的权利!
他一脸人小鬼大的模样让朱誉己失笑。
“喔,好。”她显然有些失措。
左筱妗慌张的从皮包里拿出钥匙,当锁匙对上锁孔时,她微愣了会后,下意识的举起手,朝方才颂师侨吻她的地方用手背抹了抹。
朱誉己见状笑眯了眼,和三分钟前大大不同。
三个人踏进屋子里,元元立刻又给她出难题。
“爸爸帮我洗澡。”他赖在朱誉己怀里撒娇。
的确,元元除了让他抱过和喂食物外,其他父子间的互动几乎都没有。
左筱妗不想破坏元元寻求父亲关爱的举动。
“里头有男人的浴袍,你可以先换下衣服再陪他玩水。”为了孩子的快乐,她选择退让。
“喔喔,妈咪万岁!”元元开心的欢呼,然后催促父亲赶紧陪他到浴室去。
起初朱誉己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故她那句“有男人的浴袍”给刺伤,但元元不断的催促,他只好抱着他,依照他的指示朝浴室移动。
左筱妗走进卧室打开衣橱,她的手在摆着浴袍的抽屉前停滞。
轻叹口气后,她还是把浴袍取出来。这件浴袍是一套三件同样款式的家庭装,是元元坚持要买的,理由是他希望有一天,能和照片上的爸爸穿一样的衣服。
她突然一阵鼻酸,因为她想起当时元元眼里的渴望,或许她真的是个自私的母亲。
“元元要我赶紧换衣服。”他高大的身子出现在她房门口。
“嗯,你可以在隔壁房间换。”左筱妗将手上还挂着标签的浴袍拿给他。
朱誉己趁机反扣住她的手。“儿子说,这件浴袍和他的是父子装。”他低声询问低着头的她。
“他决定要买的,我只负责出钱。”她赶紧撇清。
“我想知道方才那位男士和你的关系。”一记深呼吸,他问出两人重逢以来,一直压在他胸口的问题。
“你用什么立场来问我?”左筱妗昂起头,带着水气的眸子看着他,“前夫还是朋友?”
“是前夫也是朋友。”朱誉己专注的望着她眸子,“更是想追回你的男人。”
“我们之间的差异太大,况且我怀疑你的动机不良。”她挑明的直言。
“我动机不良?”他失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如果没有儿子,你会回头追我吗?”她的话直接又犀利。
“我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他心慌的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光溜溜的元元已经不耐烦的闯进来。
“爸爸你好慢。”他嘟嘴抱怨道,“水都冷冷了。”
“我马上就过去。”朱誉己丧气的放开她的手。
“妈咪先陪你,帮你放鲁啦啦。”一把抱起光溜溜的元元,左筱妗快步离开让她窒息的地方。
朱誉己摇头为自己惋惜,视线落到元元最爱的照片上。
但愿还来得及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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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传来一阵又一阵嬉戏声,左筱妗感慨的将画笔放下,静静的坐在画布前发呆。
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与元元平静的生活因为朱誉己的介入而起了变化。
她从笔筒中抽出炭笔,在画架上摆上画纸,很快的在白纸上打底,不一会儿,一大一小的身影印在画纸上。她认真工作的模样让好不容易将元元哄睡的朱誉己看得痴了眼。
他不敢打扰她,只静静的看着她画画,直到她放下炭笔,他才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和你结婚两年,我从不知道你会画图。”他有些感慨并遗憾的说。
“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她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对于以往,她也有很多遗憾,但并不想现在和他分享。
“我对你真的太疏忽了,对吧?”他懊恼的问。
“或许那时我们的心智还太轻浮,我太年轻,常沉不住气。”手轻扫过额前的落发,左筱妗苦笑的说。
“那位男士……”他还是在意那位明显存在的情敌。
“他是我的经纪人,在我最需要人协助的时候,他在我身边陪我。”她很坦白的告知。
“我以为你会回来找我。”
“以那种分手方式,你觉得我会回头吗?”她挑眉笑问他。
“好吧!”深深吸口气后,朱誉己紧张的问:“你们的关系除了画家与经纪人以外,还有……”他问不出是否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我们是很单纯的的关系,他会这么热情,我也很讶异。”左筱妗耸肩露出无奈的苦笑。
而朱誉己则露出大大的开心笑容。
“这是我和元元吗?”得到欲知的答案,他将话题转移到眼前的炭笔素描。
大手握着小手,高大男人低头望着手里的宝贝,虽然只是炭笔画,但其中的亲情跃然在画纸上。
“或许是或许不是。”她摇头道,“我只是把脑子里的东西画出来,没有特别设定谁。”
“嗯。”虽知道她的话有些逃避,但他还是很有风度的微笑以对。
“妈咪,我睡不着。”抱着小棉被,元元可怜兮兮的走出房间,眼睛直望着朱誉己。
“怎么会睡不着?”搓搓他的小脑袋,她知道宝贝儿子心里在打什么念头。
“元元做恶梦,妈咪和爸爸可以陪我睡吗?”他撒娇的赖进她怀里。
“妈咪要工作耶。”亲亲他的脸蛋,她抱歉的说。
“那爸爸呢?”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爸爸得回家睡觉,因为这里没有爸爸的睡衣。”她实在不愿意给元元太多的期待,毕竟朱誉己的动机她还不是弄得很清楚。他要儿子而已,是吧?而她却无法忍受失去儿子的痛。
“喔。”元元扁嘴望向父亲,巴望他能说些扳回希望的话。
他真的很想和爸爸睡觉,他想知道有爸爸抱着睡觉的感觉。
见状,左筱妗的心一痛,但还是忍住不理会儿子眼里的渴望。“我有空,没关系。”朱誉己露出大大的笑容,“反正我现在已经搬出来,无所谓在哪里睡觉。”
“你!”左筱妗愤怒的瞪着他,但元元已经兴奋的扑上前抱住他。
“万岁!”开心的元元压根就不理会尚未答应的母亲,一径的猛亲吻父亲。
“可以吗?”朱誉己还是顾虑到她的感受。
“他都这么兴奋了,我还能说什么?”望着穿着父子装的他们,她讽刺的被遗忘在孤独的角落。元元鲜少如此忘形的开心过,她又何尝忍心打断他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