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手缓缓抚过她被烟烟黑的脸,他突然抱紧她,流下男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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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立医院急诊室外的长廊上,朱澄熙找到抱着头沉思的兄长,劈头就是一阵噼哩啪啦的质问。
“哥,发生了什么事?柯瓦半夜起来帮宝宝换尿布后,睡不着起来看新闻,却看到你抱着元元上救护车,我们吓得赶紧问了医院后跑来。”她关切的握住哥哥的手。
疲惫写在朱誉己脸上,一旁睡在临时用两张椅子排放在一起的,是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元元。
“火灾,我买回宵夜后才知道。”他自责自己当时不在他们身边。
“怎么会有火灾?”她不明白,而她的问题也是所有同社区受灾户的疑问。
“筱妗,她还好吧?”柯瓦沉声的慰问。他看见元元睡在一旁,这表示有事的只有左筱妗。
“她把氧气筒给元元,抱着他下楼,元元很好安然无恙,她却因为呛伤现在在急救。”缓缓叹口气,他难过的说。
“别这样,至少元元平安,你可以少担心一个人。”朱澄熙不知该如何安慰兄长,只得如此说。
“原来新闻报导的伟大母亲是她。”柯瓦感叹不已。
“筱妗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新闻,冲忙赶到的颂师侨一把揪起朱誉己的衣领怒声问。
“你想干嘛?发生火灾又不是我哥哥的错,大嫂她已经在里头急救了。”朱澄熙凶悍的推开仿佛想揍兄长的颂师侨。
“哼!整整衣服,他不满的控诉,“筱妗遇上你是她这辈子最不幸的事,先前她因为你的遗弃差点死在产台上,现在她好不容易从谷底爬起振作起来,偏偏又遇上你这个煞神,你们才相遇多久,她就遇上火灾!”
颂师侨的种种控诉,朱誉己无力反驳,但朱澄熙却无法坐视兄长任人欺负。
“你神经病啊,我哥哥和大嫂很相爱的,你凭什么在这里挑拨离间?”她用力推开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半点都不输给他。
“他是不是筱妗的衰星,他自己心里有数,筱妗遇见他是她这辈子再倒霉不过的事上颂师侨不断的强调衰星,而他与朱澄熙的对骂也引来医护人员的关切。
“这里是急诊室,有什么纠纷请到外头去。”急诊室护士不悦的出声。
“我警告你,早点离开筱妗。”他不罢休的继续说:“在日本,我好不容易才救了她,给她一切,包括她现在的地位,我不会坐视你破坏而不管。”
指着朱誉己鼻尖,颂师侨的态度已经超过经纪人的关心。
“我不会放弃他们母子的。”朱誉己挺身捍卫自己的权力。“穷极一生,我只爱筱妗一人,而元元更是我的宝贝儿子,他们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人,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会放弃他们。”
“爸爸……”元元被吵醒,揉揉眼睛坐起来喊父亲。
“元元乖,姑姑在这里。”朱澄熙就近抱起他。
“姑姑,妈咪……”窝进温暖的怀里,想起妈眯,元元又开始哭。
“我看,我和小澄先带他回我那里。”柯瓦审视四周的状况后提议。“在医院对小孩不好,筱妗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或许等等就会有记者得到通报涌进这里。”
“那就拜托你们了。”朱誉己理都不理站在一旁叫嚣的颂师侨,向柯瓦道谢。
第九章
“我对天发誓。”当两天两夜未眠的朱誉己见到缓缓睁开眼睛的左筱妗时,他哑着声道:“如果再来一次,我发誓一定会狠狠揍你屁投。”
他的威胁带着浓浓的鼻音,半点威胁性也没有。
左筱妗眨眨酸涩的眼睛,虚弱微笑让人心疼。
她挣扎着,朱誉己见状,赶紧紧紧扣住她。
“元元……”她并没有看到心肝宝贝。
“他很好,我让小澄带他回家。”心疼的吻上她脸颊,良久他才抬起头,“已经有记者知道你也是大火的受灾户,让他先离开医院比较好。”
“嗯。”他的决定是对的,她没有异议。
颂师侨推开病房门,一见到左筱妗清醒,开心的走向前。
“幸好你醒了,不然,我不知道要如何应付外头的记者。”他露出迷人的笑容道。
还不太能讲话的她,只能用淡淡的微笑回应。
“她现在还不能讲话,我想你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好。”朱誉己毫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你凭什么要我离开?你的身份不就是下堂夫。”颂师侨打击人的方式又直接又狠。
“别吵……咳……你们别吵。”强忍着疼痛,左筱妗沙哑的开口。
“你别讲话。”朱誉己关心的摸摸她的脸,制止她想要再次的开口。
“我刚刚问过主治大夫,他说你在清醒后三日就可以出院。”颂师侨现在的身份转变为她的经纪人。“我希望那时你可以开记者会,你的画在媒体报导你伟大救了元元后,一天之内全被预订一空,除了最后压轴的画作外。”
“最后一幅?”眨了眨眼,左筱妗想起那幅画。“元元……”
“我已经帮你把画收好了。”朱誉己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刻安抚的告诉她。
“谢谢。”她虚弱的用气音道谢。
“那幅画呢?完成了吗?”颂师侨听到画也被救出火场,马上开口询问。
但只见左筱妗摇了摇头。
“画展就剩下一个礼拜了。”他皱起眉头不怎么高兴,“这样肯定会来不及展览。”
“她还在病榻上不能太操劳。”朱誉己相当不满,“大不了不要展览。”
“我是生意人,和你这种普通上班族是不同等级,再说每幅画都代表着筱妗的身价。”颂师侨不屑的说。
“那幅未完成的画到底价值多少?我买下就是。”他不悦的开口。
“既然是压轴,就会有它的身价,筱妗这次个展最有价值的画作有二十万的出价,我想压轴三、四十万跑不了。”颂师侨认定他不懂得艺术,故意狮子大开口。
“明天我要秘书把钱送到画廊。”他一脸无所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你是土包子还是白痴,画作不是想卖就卖。”颂师侨故意愚弄他。“我是她的经纪人,想把画卖给谁是我才能决定的事,筱妗当初和我签订的契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你耍我!”愤怒的向前跨一大步,朱誉己拎高他的领子。
“好说,兵不厌诈。”用力推开他,颂师侨摆摆手道:“我说过,我不会轻易放走筱妗。”
“我可以画。”心疼朱誉己被他欺负,左筱妗急忙开口。“帮我把画图的工具都带来病房。”
“那些东西都泡水了。”狠下心,朱誉己遗憾的告诉她真相。
左筱妗疑惑的睁大眼睛。
“你住的那栋楼房,后来也被火焰波及。”怕她难受,他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她,给她力量。“消防人员怕整栋大楼烧起来,所以对大楼灌水,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泡水,包括你的绘画工具。”
闻言,左筱妗努力控制的不让眼泪掉下来。那屋子一点一滴都是她的心血,虽小,但里头充满她与元元回忆。
现在的她除了银行存款外,真的是一无所有吧。
“别哭,我会再买一栋房子给你,我不会让你们吃苦的。”他抱着她许诺。
“我不要你花钱,帮我到美术社买画具。”她努力的用微弱声音开口交代。
“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是不会在意那些钱的,现在的我,只要你和元元好好的就好。”朱誉己拂着她垂落在额前的头发。
眼前恩爱的画面刺痛颂师侨的眼,他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筱妗愿意完成是最好不过的事。”他讥笑的开口,“我想你很清楚自己和画廊签下的契约,该交出的画作就得交出,否则违约金不是你能负担的。”
朱誉己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在筱妗颤抖了下身子。
“威胁一个还在病榻中的女人,算什么男人!”他气不过的朝他吼。
“在商言商。”手一摊,颂师侨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也是为筱妗好,怕她在艺文界失去信用,以后不管是哪个画廊决定让她开画展时,都会再三考虑。”
“我想休息。”倚靠着朱誉己,她缓缓的闭上眼吐气。
“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决定不完成最后那幅画。”颂师侨很明白逼人不能太甚。“那你早点通知我,我好跟画廊沟通赔偿的损失。”
他潇洒的把头一点后,转身离开。
“你知道我有能力做出赔偿的。”朱誉己不悦的说。
“帮我把画摊开。”她央求的推推他的手。
“先说好,看完画以后,你必须马上休息。”他不甚高兴的威胁。
左筱妗用轻点头表示答应。
他起身拿来画筒,并摊开被卷在里头的炭笔素描。
“我以为自己才是工作狂,没想到你比我还有过之而无小及。”
即使双手尽责的摊平画纸,朱誉己依旧抱怨着。
“还好没受损。”手指缓缓抚过她的心血结晶。“只要补些阴影和修饰的补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