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的人呢?」皇帝握住椅把的手紧绷,吓得一旁伺候的太监总管两腿发软。
「照应中。」
「人渣!」德龄冒火地冲口而出。
盛威锐利的眼瞇起,直觉再度告诉他有事发生,而这些人并不打算让他知道。
他转向威力与朔日的方向,以一个眼神示意威力询问朔日,而朔日在哭泣中也没想到皇帝他们为何临时改用满州话交谈,就直觉告诉威力他们在说什么。
威力闻言后马上敛眉,也学着这些人改用自己国家的语言跟盛威交谈。
「舒寰被人打伤的事为何不让我知道?」他极度气愤地说。
「不是不让你知道,而是我们的人已经在那里照应着,德寰不会有事。一皇帝很少向人解释什么,但盛威的身份不一样,所以他才会费心的不希望他有所误会。
「我该怎么相信你们?」盛威不仅生气,他简直快气疯了。「雷亲王爷被杀,舒寰被掳,谁能保证她会平安回来!」
「放肆!」厅上的太监总管一听到盛威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后,立即跳出来怒斥,「皇上在此,休得无理。」
「舒寰是我未过门的妻,我要她无事回来,否则我会叫人拆了这里!」盛威威胁着。
他的话再度引起侍卫们的紧张,个个纷纷拔起刀剑指向他。
「你,是在威胁朕?」皇帝也不是好惹的人,他当皇帝也好些年头,从未有人胆敢对他说这种话。
「岂敢,盛威只想要舒寰,如此而已。」他直直地瞪住满清皇帝,再清楚说出他唯一的目的。
「没人不准你带走她,而是她不愿意跟你走。」皇帝嘲讽地提醒他。
「她只是要等莫尔格人头落地。」他也直接点名雷舒寰到现在还不肯离开的原因全出在这笨蛋皇帝身上。
「该死的,迟早会死。」他暗示地说。
皇上当然也晓得那丫头的心,只是他想要钓出所有狐群狗党,所以才会让莫尔格的狗命多留些时日。
「但愿如此。」盛威嘲弄地说。
此时,门外飞进一只白鸽,德襁一跃而起,牢牢抓住鸽子后再利落翻下。
他取下白鸽脚上的字条交给皇帝。
「行动了。」皇帝嘴角浮现诡异地笑。
「等不及了吗?」德龄也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你不能跟。」大掌抚下,德襁态度强硬。
「为什么?人家也想要救德寰!」她嘟嘴不悦,每回都不让她跟,无趣极了。
「没有人能分心保护你,乖乖地回到王府等我回去。」依旧抚弄她的发,德襁的态度就像安抚不听话小孩的父亲般。
「那你答应我不但要安全回来,还要把德寰安然无恙的带回。」她突然害怕的捉住他,要求保证。
「我哪时没听你的话?」不顾皇帝及许多眼睛感兴趣的注目,他弯下腰亲吻她的脸。
「相信我。」
德襁站直身子,对皇帝说道:「我们或许需要盛威的帮忙。」
「为何?」
「他有火枪,这是我们缺少的东西。」
「我愿意提供人力和物资。」盛威一口答应。「几时救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巷冲出去。
「明日天乍亮。」德襁告诉他。
「为何不是现在?」天,舒寰受伤他如坐针毡,想不到还要等天亮!
「证据正送出恭亲王府,若轻举妄动的话,只会打草惊蛇,况且你要准备火枪也需要时间吧。」皇帝说道。
盛威知道他们说的话是有道理,可是他心里急,只是情势比人强,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只能随他们。
「威力。」
「爵爷?」威力皱眉地叫他。
「你快回去准备好所有枪枝,填好火药,再带人到这里。」他仔细交代,然后又将目光看往皇帝。
「朕很开心你是如此疼爱德寰,朕替死去的雷亲王爷感谢你。」
「不必了,舒寰是我的人,保护她本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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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时辰?雷舒寰忍住昏眩感,努力的睁开眼望着陌生地摆饰。
头……为何这么痛?好象被人用钝器打过的样子。
她抚着脑袋,突然记起一切,有一群人在她家门前围住她……最后她就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醒来。
她很努力地掀起被子,摇摇晃晃地下床走出内室,却在她举步唯艰时听到了脚步声。
「格格,委屈您了。」进来的人是一直与莫尔格有挂勾的同安,他也是满清正白旗的提督。
「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掳我?」雷舒寰向后退了一步,在她眼里,这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我是正白旗的提督,同安,至于我为什么要绑你来这里,很简单,因为我要那个狗皇帝把恭亲王爷给放了。」同安很爽快地告诉她原因,但她还是不懂。
是他们杀了人,凭什么要皇上放人?
「放了王爷?莫尔格他杀了我父亲,皇上到现在还不杀他已经是大恩,你们还想要皇上放人?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对于杀父仇人,雷舒寰不假辞色。
「是吗?要是我先砍了你的手指,将东西交到皇太后面前,你说,他们会不听我的命令吗?」同安面露狰狞。
雷舒寰赶紧把手背到后头,一脸谨慎地看他。
「你无耻,好好的富贵生活不过,偏偏要犯杀人越货的坏勾当!」雷舒寰教训起人来是不遑多让。
「坏勾当中.你以为现在当个皇亲国戚有多简单吗?不能圈地,不能私下买卖,不能这儿,不能那儿的,卖命的是我们这班老人,而那狗皇帝却像个无事人般逍遥、富贵,只有你们这些不事生产的人才会觉得日子好过。」同安愤愤地说。
「那我阿玛又何罪之有,你们要杀害他!」说到激动处,她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杀雷亲王爷本就不是我意,是莫尔格自己的意思,我不过借人给他罢了。」同安倒是在这件事情上撇得干干净净。
「是吗?」瞇起眼,她压根就不相信。
「和雷亲王爷有仇的不是我,是莫尔格,与我有仇的另有他人。」那个他人,正是德襁的父亲瑞亲王爷。
所以他才会和莫尔格合伙犯下种种罪行。
「那我阿玛呢?就因为额娘不嫁给莫尔格,所以阿玛就活该被杀?」那种爱太偏执,已经失去爱人的意义。
「雷亲王爷的事,我管不着,不过这要怪就怪你阿玛娶错人。」
「笑话,阿玛和额娘的爱情不是你们这些杀人魔可以感受的。」她的头愈来愈痛,可是事关父母,她再怎么样都要强撑,不可以让人看扁。
「杀人魔?比起你阿玛和瑞亲王爷、谨亲王爷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功夫,我呢,不过是小角色。」他闲闲地啜口茶,然后缓缓说着。
「我阿玛才不会杀人,阿玛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她吼着,却不小心牵动疼痛的脑袋。
「是,他最好、最圣洁,别人都该死。只会借刀杀人的人,你说会有多好?」同安嘲讽地说。
「说谎也要有证据。」雷舒寰稍稍抵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脑袋,冷笑地说。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更间接帮了德襁的忙。
「要证据是吗?」同安几乎胸有成竹,他手一挥,外头闪进一位穿著战袍的男人。
「去,去把雷亲王爷和瑞亲王爷当年上书先皇的奏折拿出来,让这丫头看看当年若非我和恭亲王爷阻止得宜,今天死的就是我们俩。
男人冷眼看他一眼,然后闪身到一旁木柜取出数本奏折,摊在桌上。
「这些,都是当年你阿玛和瑞亲王爷而人联手上的奏折。」
雷舒寰拿起其中一本奏折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这根本就不是她阿玛写的,而是一本详细记载着恭亲王爷和同安如何欺压百姓,向百姓强索保护费的清单,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罪状还都是以自述的口吻写的。
这不就是口供了吗?
她又迅速翻阅其它奏折,发现还有自称是同安及莫尔格的手下,叙述而人是如何以亲人胁迫他人一道构陷雷亲王爷及瑞亲王爷的罪状,详细到几乎让人咋舌的地步。
忍着头痛,雷舒寰只想大笑,不过她还是故意装作无知,「你确定这些东西你都看过?」
「当然。」同安很快地回答。
「你也承认自己犯下这些罪行,并且一手瞒天过海、欺君罔上?」眼角已经瞄到一个高壮的人影在外头闪动,她悄悄掩去嘴角偷笑的欲望,一本正经地问。
「你想我要是那么笨,还能活到现在吗?」同安嘲弄地说。
「我只是好奇,为何皇上会一直被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欺骗,而毫无所觉。」嘲讽的嘴角上扬,她灵巧的让自己靠近门边。
「那是因为皇帝总是很愚昧又昏庸,他只愿意看自己想看的,对于不喜欢的,总爱视而不见。」
「那么朕可要感谢你的提醒喽。」皇帝的身影从门边闪出,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