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浅笑的点头,随即就自己走进休息室。
她一走进休息室就敏感的发现,房间的凌乱好似曾经经过一场世界大战,尤其是床铺,两个枕头移位到床脚,而棉被也皱成一团的摊在床铺底下。
这情形有点眼熟,就像是她和莫恩缠绵一夜后的卧室。
她不愿想太多,急遽疼痛的心脏也不让她有太多的空间多想,她再次弯腰捣住胸口,直到承受不了的跌坐在地毯上。
她一手撑地,手掌心却压到一只坚硬的小小物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捡起刺进她柔软掌心的小东西。
耳环……向日葵耳环上缠绕着好几根髻曲的头发。
她突然想起几分钟前亲切可人的兰纭,她一头烂的红色长发和少了一只耳环的右耳。
不愿想,却免不得在脑海里窜出许多莫名的画面,莫恩和那女孩的缠绵、她和莫恩的欢爱,想象中的镜头和真实的他们,在一瞬间全都搅乱在一块。
泪水无意识的滚落,即使她很清楚所有的苦果都是自己找来的,但眼泪就这样不断的夺眶而出。
她无意识的握紧拳头,掌心的刺痛来自让她不得不接受事实的耳环。
突然她好想家,好想兄长们,至少在兄长的呵护下,她是那被保护得周全的小花。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当初哥哥们坚持要她回到英国的家,因为外头的世界不是她所能了解。
走吧,回家去……宁静强迫自己举起虚软的双腿,勉强的伸手抹去那擦也擦不完的眼泪,走到门口时,却被外头传来的声音给止住脚步。
她静静的不敢出声,因为她认出外头讲话的人是莫恩和他的好友兼下属,艾尔卡。
这次,她不想多听都不行,因为他们的声音如此宏亮,完全不怕人听见似的,从不觉得自己傻的宁静,第一次尝到心碎的苦果。
* * *
“你当真如此残忍?”艾尔卡喝口兰纭冲泡的浓郁咖啡,随即毫不掩饰的赞美她,“亲爱的,你泡的咖啡越来越好喝。”
他的赞美逗得兰纭羞红脸的拿起托盘朝他头上敲下,引来莫恩的朗声大笑。
“去,没个正经。”兰纭轻骂一声,语气里充满女儿的娇羞。
她脚一跺,赶紧逃离让她又窘又羞的现场,这下她在老板面前的脸可丢大了。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兰纭重新阖上,莫恩才重重的叹气。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莫恩赞美道,也赞美好友的眼光。
“是啊,宁静也是个不错的女孩。”艾尔卡也回敬他道。
“我和宁静的关系,与你跟兰纭不同。”对于艾尔卡帮他画上的等号,莫恩蹙眉且略有不悦。
“有什么不同?”艾尔卡就不懂他在坚持什么,难道真要等到来不及了才后悔?“还不都是谈恋爱,有什么不同。”
“我和她只是买卖关系,你和兰纭却是真正的爱人。”莫恩冷血道,只不过他的心也因自己说出的话而隐隐刺痛。
“去,不知道你的血管里流的是人血还是什么鬼东西。”对于他的冷漠,艾尔卡忍不住的批评。
“是她自己贴上我,又不是我强迫她。”他极力为自己辩护。
“是,是她找上你,可你答应她的事有做到吗?”
艾尔卡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莫恩是他相识多年的人。
“难道你真的为了当初人家兄长不愿意把妹妹卖给你,而心存报复?”
他抓起桌上成堆的报表道:“你把人家家的股份收
购到足以宣布董事长异位、破产的地步,还说是她贴上你的?”艾尔卡越说声音越大,差点控制不了激动的情绪,拿起报表往莫恩脸上甩。
艾尔卡关心宁静的行径惹恼莫恩,他恼羞成怒的怒瞪大眼。
“难不成你也看上她了?”他恶狠狠的揪住艾尔卡的衣领大吼。“你也看上她那张虚伪的面皮?”
他以为宁静的楚楚可怜只有他能怜爱,没想到好友也喜欢。
“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就把她让给喜欢她、能疼爱她的男人!”艾尔卡看不惯他明明就爱人家,却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存心想逼出他的真心话。
“就算是我不要的破鞋,我也不容人随便即可捡去用。”他丝毫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多伤人。
“你把一个爱你的女人比喻成破鞋?”艾尔卡苦笑的面对失去理智的好友。“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莫恩了。”
“我也不认识会觊觎好友女人的艾尔卡。”两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我也没有你这种没心没肝的朋友!”艾尔卡几乎说出决裂的话;他手上拿着的宁家资产报告表,也因为他的动作而散落一地,只是他们都没心思去关心那些飞扬的纸张。
两人的火气正旺,皆在气头上,没人留意到一扇虚掩的木板门那头,传出隐隐吸泣的声音。
他们互相怒瞪,就像两头即将杠上的火牛般,气势上谁都不让谁,直到在会议室待命的助理利用内线通知他们下一场会议即将开始,否则他们恐怕还会发生更严重的口角。
莫恩不解的是,艾尔卡为何会为了宁静不顾朋友道义的对他狂吼大叫,在气愤之余,他对着背对他率先离开办公室的艾尔卡骂道:“你难道忘了朋友妻不可戏的道义?”
“你最好记住你自己现在说过的话,而我更衷心的期盼你不会为了自己做出的事感到后悔。”艾尔卡冷漠的撒下话后,不想再理会他的径自大跨步离开。
瞪着他的背影,莫思突然感到一阵寂寥的瑟缩。
他用力摇晃纷乱不已的脑袋,目光不经意的落向休息室,随后也跟着离开。
第八章
宁静不知道自己过了多久才找到残余的力量让自己站起身来离开,而在此之前,她早哭昏的趴在地毯上,直到再次被自己的恶梦给惊醒,只是她的泪水从未停止。
人或许都是傻的,她明知道莫恩纯粹是为了自身想望而愿意跟她在一起,可她只留恋他陪伴时的美好,却忘了现实的可怕。傻啊,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宁静望向手腕上的夏利豪,指针清楚的指向晚上八点三十四分的位置,换言之,她居然足足昏倒在这里有九个钟头以上。她勉强撑起虚软的腿,门缝外的一片漆黑让她肯定外头没人,她放胆的走出休息室。
莫恩宽敞的办公室一如她的记忆,而当她准备离开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时,地毯上随着恒温空调吹送的风而微微飘动的纸张,勾住她欲离去的视线。
她没法不去注意,因为其中一张的上头有斗大的敏司集团的名字,宁静想起莫恩和艾尔卡说过的话,忍不住的弯腰将其拾起。那一眼,差点让她再次昏厥,四方的白纸上,她简单清楚的看见自家的股票已有百分之四十落人莫恩的手里,而哥哥们所余的股份仅不到百分之二十五。
这代表他们家必须花更多的钱收购其他小股东手中的股票,甚至笼络其他股东的支持,要不然莫恩已是敏司最大股东,他想怎样处置他们所有的公司,都是他的自由。都是她害惨哥哥们,都是她、都是她……
宁静在不知不觉中捏绉了手中的纸张,她很快的抹干眼泪,找到从未有过的决心。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莫恩……她要忘了莫恩给她的所有记忆。
* * *
“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从总裁的办公室离开?”兰纭眉头打了死结的瞪着在她眼前阖上的电梯门。
“你干么啊,没事堵在门口不走。”艾尔卡亲见的捏捏她的腰间,他们俩与莫恩刚开完马拉松式的会议,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加班整理资料。
“没事,刚刚眼花了,以为有人才离开办公室。”兰纭揉揉疲惫的眼睛说。
“你见到鬼啦,”艾尔卡嘴里揶揄她,可还是心疼的搂搂她道,“你太累了,找时间我带你到澳洲玩?”说着,他斜眼睛向沉默的莫恩一眼。
莫恩不语的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但他的脚步却被踢到的小物品给止住。他蹙着眉向下瞪了那张显然被捏绉的纸张一眼,随后弯身捡起掉落在纸张旁的单只向日葵耳环。“以后别随便到休息室。”他冷冷道,一丝面子都不留给后头的情侣,并顺手把耳环抛给一脸错愕的艾尔卡。
“纭纭,你的耳环?”艾尔卡尴尬的接过耳环交给兰纭。
兰纭显然比他更加尴尬,她困窘的瞪了艾尔卡一眼,责怪他早上利用她整理莫恩办公室的空档时间挑逗她。她红了一张粉脸,正想着不知以后怎么面对莫思时,突地感觉恍然大悟。
“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是来找总裁的!”她扯着艾尔卡的手兴奋的表示。原来自己的眼睛没花掉更没见鬼,可随即她又内疚的说:“总裁,我好抱歉,我忘了有位小姐来找你,说是你和她约好要吃午饭。”
“小姐?该不会是宁静吧?”艾尔卡明白的直问,而从莫恩一副懊恼的表情中他知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