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一个丫鬟怎么可以坐在堡主身旁?这样于礼不合。”小凤生怕身份被小姐拆穿,极力的想排挤她。
为了激起严歆的怜香惜玉之心,也为了警告小凤不要太过分,蓝采伟装出诚惶诚恐的表情,附和着小凤的说法:“我家小姐说的是,这样的确于礼不合。”
说完她就起身离座。
“真看不出来,原来花家小姐懂得什么叫礼法!”严歆面露鄙夷之色。
他的一席话引起在座的宾客议论纷纷。
此时蓝采伟乘机替花海棠辩解:
“堡主,我先前已经向堡主解释过了,小姐不是和表少爷殉情,是表少爷得知。小姐即将嫁做人妇,心有不甘才拉着小姐跳进曲江池的。”
蓝采伟是真心替花海棠说话,可小凤却认为她是在为她辩解。
“是啊!相公千万不要误会我。”小凤立即打蛇随棍上,希望小姐能加把劲,化解严歆心中的疙瘩。
可严歆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花海棠,不论你是殉情也好、被拖下水也好,总之我是不会拿你当妻子看待。”
严歆倾身在小凤的耳畔冷冷的道。
小凤刚刚的兴奋之情就这么被严歆的话给浇熄,没想到自己一心想扮演好花海棠的角色,却招来他的嫌恶与唾弃。
反观她家小姐却因为丫鬟的身份而倍受礼遇,让她心中起了不平之鸣。
她甚至幻想着,如果小姐没有和她互换身份,说不定今天倍受礼遇的人就不是小姐而是她了。
”堡主,请你要相信她的话,我真的是清白的。”小凤泪水盈满眶想借此博取严歆的同情。
严歆铁了心肠不理她,还故意给她难堪似的,当着众宾客的面端着酒杯转头大声的招呼蓝采伟:
“来,你陪我喝一杯!”
蓝采伟向采滴酒不沾,闻到酒味就会醉,这会儿她立刻躲得老远。
“你不要靠近我。”她忍不住大叫。
小凤见蓝采伟一脸嫌恶,便乘机柔顺的偎在严歆宽阔的胸膛上。
“堡主,我敬你一杯。”
小凤仰头将酒一歆而尽,还不忘回头给蓝采伟一个挑衅的笑容,仿佛认定喝上几杯酒就能得到严歆的欢心。
小凤真是无知!
她以为投怀送抱就会得到男人的心吗?
错!大错特错!
基本上,男人都有一种差劲的想法——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所以女人必须保有些许的神秘感以及拿捏得当的矜持,再加上一点点高不可攀的骄傲,才会让男人产生爱恨交加的矛盾感,燃起雄心壮志誓死征服。
蓝采伟轻描淡写的将小凤投来的挑衅目光丢回去。
她才懒得和小凤争凤吃醋,若真的要斗法,她根本不必费吹灰之力,严歆就会对她百般疼爱。
现在,蓝采伟对于严歆所表现的殷勤照单全收,但她不主动去讨好他,与小凤的刻意谄媚形成对比。
仿佛蓝采伟是正室,小凤则是一个争宠的偏房。
酒过三巡,严歆忽然对着满场的宾客道:
“今天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他的一双眼睛直盯着蓝采伟,让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一日严歆求婚不成可以说是怀恨在心,今日又让她坐在副位,他该不会是想借着今天的场面收她为妾吧?
不行!她才不要待在这鸟不生蛋的朝代咧!
她看得出严歆这么对她是另有所图,虽然她不知道严歆图的是什么,但是她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如果真要她选择,她宁愿回去嫁给孔尊蓝,也不要嫁给这个对她而言是千年老妖怪的远古人物!
虽然孔尊蓝平常也不讨她欢心。
于是她故意大声说道:“对呀!成亲的那一天因为出了一点状况,所以堡主没和我家小姐圆房,今晚就是堡主和我家小姐圆房的良辰吉时。”她在心里向正牌的花海棠说抱歉,为了自己的幸福,只好肥了小凤。
严歆冷不防投采愤怒的目光。
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虽然他接近她泰半的原因是想报复花海棠,可他要收她。到他身边是她的造化,她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一个丫头懂什么?”严歆咽不下心中的怒气,当众羞辱蓝采伟。“那一日和花海棠成婚拜堂的是季离文,今天的筵席只是要让大家知道,从今以后花海棠是季离文的妻子。”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虽然蓝采伟百般不愿小凤那样的人坐上堡主夫人的位置,但是小凤现在的身份是花海棠,如果让小凤嫁给季离文,不就等于花海棠嫁给季离文?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严歆的怒气未消,又听见蓝采伟刺耳的话语,他心中的怒火更炽旺。
“当初我家小姐答应婚事的对象是你,你怎么可以将小姐赐给你的属下?”真是岂有此理!
“你这是在替你家小姐抱不平啰?”这是不是代表他有机可乘了?
“是又怎样?”蓝采伟不改新女性本色。
“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收回刚刚所说的话。”严歆扬起眉冷笑的道”。
“你别费心思了,我什么条件都不会答应的。”谁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她才不会笨得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丫鬟去牺牲一切,反正所有的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造成的,后果当然得由所有当事人承担。
严歆眯着眼看着软硬都不吃的蓝采伟。
原本严歆怀疑蓝采伟就是花海棠,但是经过他的一番观察,她应该不是据传性情温柔的花海棠。
那她到底是谁?
“既然你什么都不肯答应,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起,花海棠就是季夫人,而你就是我的贴身丫鬟,负责我的饮食起居。”严歆大声宣布。
“我不要!”她才不想让人随意摆布咧!以前面对蓝家一大家于的白眼,她都挺过来了,一个严歆又算得了什么!
“这可由不得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丫鬟,在花家都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更何况这里是严家堡!”严歆冷冽的目光转向小凤,又道: “花海棠,你对我的作法有意见吗?”
小凤一看见严歆冷酷的表情,早就吓得两腿发软,哪还敢有什么意见!更何况严歆这样的安排,她好歹还捞到了一个总管夫人的头衔,万一他发起火休了她,回到花家她便是一个丫鬟。
“我……没意见……”小凤连头都不敢抬。
“听见没有?你家小姐没意见。”
严歆得意的看着脸色发青的蓝采伟。
蓝采伟顿觉一阵冷凤吹过。现在她的处境真的应验了古人的话: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
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而且除了报仇之外,她也会想办法回到自己的年代去,绝不留在这里让严歆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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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的租是谁收的?”
蓝采伟拿着一叠账簿,对着排排站的管事“吹胡子瞪眼睛”。
“是我。”严福站了出来,伸手接过账簿。
蓝采伟没给他好脸色,张口便是一阵大骂:
“张家大嫂的孩子快出世,求你缓几天再过去收租你都不答应,你有没有良心啊?王大川身强体壮得很,你反而让他少交了好几两银子的田租,你这猪头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骂完严福,蓝采伟连口水都没吞,又抽出另一本账本。
“满朋客栈是谁买下的?”
“是我去洽谈的。”年纪有一把的元老级管事严禄站了出来。
“满朋客栈的确是高朋满座。”蓝采伟看着契约内容,满意的点点头。“但是你不觉得用三十万两买下来太不划算了吗?每天赚的蝇头小利扣掉人事开支和成本,你去算算要多少年才赚得回老本?”
严禄谈成买卖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
蓝采伟的手里剩下最后一本账册,严喜不等蓝采伟点名,乖乖的站出来。
“这一本是我的。”严喜从她手上把账册拿回来。
蓝采伟没有空换气,就像念顺口溜一样的数落起严喜:
“你不知道这几年茶叶的销量不大吗?为什么不请老师傅在制茶的功夫上加把劲儿呢?要是师傅们不懂,我可以教他们几招,保证今年的茶叶会买到不够卖,说不定连皇帝都会闻香而来呢!”蓝采伟大言不惭。
看她骂人的架式,旁人一定会以为蓝采伟受到了严歆的重用,才敢用这种口气对严家的管事说话。
不过是不是如此呢?且看三位管事的反应!
“臭丫头!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替堡主送账本的丫头,竟敢数落起我们来!”
这一番辱骂吓不倒蓝采伟。
”何必这样呢?我是趁着严歆还没发现这些缺点时先通知你们,让你们及早改进嘛!”蓝采伟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驳。
三位管事气呼呼的瞪着一脸笑容的蓝采伟。
没错!整个严家堡的确就属她的胆子最大,不但敢直呼堡主的名讳,还敢跟堡主顶嘴;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凭什么教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