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个字,流露出与他同样厮守的心,她现在可好?如果她知道自己冀盼的人即将迎娶他人,她会有多难受?
聂珥一想到她为自己落泪的模样,光凭想像他就无法忍受,更何况他还得残忍的让她面对此事。
他突然想到自己调派至此已有数月,从他与家中鱼雁往返频繁却从未接到思娘的书信,更离谱的是兄长甚至娘亲也从没提及过她好或不好,难道他离开京城后,她便出事?自己追问过思娘的消息,问过她好不好,但每封收到的家书里,总写着家中老小平安,勿挂念几个再简单不过的话,他又想起那日她到城门送他的娇弱模样,此时,他再也按捺不了的起身唤来随从,简单交代几句话以后,他便早圣旨上指定的时间三日匆匆赶回京城。
“陈将军?”原本伺候聂珥的随从有些讶异的望向他新来的主子,谁知道新主子却神秘的一笑。
“放心,他的行为全在皇上的掌控中。”陈将军得意又佩服的说。
因为聂珥会匆匆的不顾圣旨赶回京,这表示他在乎。皇上正是如此告诉他,也交代了千万不要阻止聂珥赶回京的脚步,否则会惹来杀头的危机。
“啊?”随从搞不清前因后果,所以还是听得迷糊不解。***
“大事不好了,那个该死的聂珥,居然要同时迎娶公主和九王爷的千金!”宝儿再次大呼嚷嚷的冲回家,手里是被她偷撕下的皇榜告示。她的话让原本捧着茶碗喝参鸡汤的思娘闻言摔破手中的碗,烫伤手背还不知道。
“你不懂就别乱嚷嚷,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吵闹吓人。”巧玲珑赶紧弄来打湿的手巾替思娘擦拭烫着的手,她恍惚的模样让人担心。
“我累了……想进房……休息……”小心的站起,她微微颤颤的恍惚让人紧张。“那是皇上下旨的,一切等聂珥回来以后再说,你先别难过。”巧玲珑小心的扶着她安慰。“我知道,我没事,我只是很累罢了。”她努力的强扯出微笑,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人更为担忧。
“这狼心狗肺的烂东西,”宝儿的脾气本就比较火爆,她气呼呼的痛骂。“他也不想想思娘现在大着肚子正需要他的时候,他没封书信来安慰三娃就算了,还居然要娶别人,真是太过分了!””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道三娃怀孕的事,你别老是把事情朝坏的想。”巧玲珑相信人性本善,而且聂家根本就不知道三娃有了身孕,甚至还未找到她的下落,他们又怎么知道该通知正在边关驻守的聂珥。
“你们都别为我吵架,”她好想他,但事实比人强,光是她想又有何用?“早在我离开聂府那时开始,我就不奢望了。”
“难道你会回来就是因为从没想与聂将军厮守终身的打算?”宝儿又是哇啦啦的不敢置信。
“我用什么身份和他拜堂成亲?”她捂住心口那里有聂珥送她的蟠龙玉。“我去聂府是为了偷窃稀世宝贝,是个小偷窃匪,而他却是堂堂威武的将军,就算现在我恢复了公主的身份,还是无法抹灭那不堪的过往。”
“你是为了师父才会这么做的,我相信你跟聂珥解释清楚,他定会体谅你。”巧玲拢轻捏她的手安慰道。
“没用的,我从不奢望和他会有来来。”她疲惫的叹道。
她的手随着话温柔的抚摸肚子,那里头有他们的娃娃,她就很开心很心满意足。
“就算他娶了别人你也不怨?”宝儿不懂爱人的心态,在她单纯的想法里,爱人就是独自占有,如此简单。
“曾经沧海。”她轻喟,随即走回屋内将自己锁起来,把世间事全锁在纷扰的门外。***
在思娘备受折磨的同时.三个女娃的师父正在聂府与聂世忠、赵氏还有凑热闹的聂恺商讨聂场与思娘大婚的细节。
“老师父,我们代皇上与九三爷感谢您当年救思娘,甚至将她教养这么好。”赵氏举杯道谢,她真诚的感谢眼前的老人。
老师父跟着举杯,仰头爽快的灌进美酒。
“好酒,不亏是皇上御赐好酒!”他抹嘴赞美,炯炯有神的目光不输在座任何一位聂家人。“咱们真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相信各位对老夫的身份早已调查清楚,不是吗?钦差大人。”
聂恺干笑,不敢对自己最近这些天蹩脚的跟踪有所回应。
“救起思娘,全是意外,养育她是救她后该负的责任,老朽不敢居功地不想邀功,我只希望令郎能好好疼惜思娘,偶尔让她回去探望老朽,这样我便满足。”师父从不居功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邀功。
“老师父高风亮节,”聂恺说出令人喷饭的话,他说一位以偷窃过一生的人高风亮节。“不过我们也绝对不会亏待您。”
“我说过我不是捡小孩回来教养以后准备贩卖,救她养她全属意外!”老师父拍案起身,对聂恺的话相当不满。
“老师父别恼火,”聂世忠急忙安抚老师父的情绪,他怒瞪不会说话的笨儿子。“大郎不会讲话,他没有别的恶意。”
“哼。”老师父嗤鼻,不满的甩手重新坐下。
他是爱财爱钱没错,但他从未想过收养的那三个女娃能为他挣来什么,他就像一般的亲爹,只要女娃们喜欢怎么样,他都随便她们。
“想必老师父应该知晓思娘是公主的身份,所以我们也毋需拐弯抹角,希望您别在意,”赵氏接手所有大权。“当年的事在此之前我们也同您解释过,所以皇上那边希望思娘能回皇宫,至少到九王爷府,以皇室公主的身份风光出嫁。”
“这些不该与我商讨,你们应该去同思娘说,说服她才是吧?”老师父四两拨千金的将棘手的事推给他们。
“我们是希望您能先同她解释,那日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聂府,我们能体谅她或许有苦衷,但相对的,我们也希望老师父能帮我们做到此事。”赵氏态度诚恳的请求。
“这实在太强人所难,我不能替她作什么决定。”老师父手一摆,人也起身准备离去。
“倘若我们先让她知道自己即将嫁入聂府呢?您说她会不会点头同意?”聂恺突然发言说道。
“我说过我无法代替思娘作任何决定,事实上思娘她到今天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公主身份,甚至对自己身世还有些许怨怼。”老师父实话实说的坦言道。
“这样就棘手了,”聂世忠烦恼的说:“繁文缛节我们是不会太在乎,毕竟我们要的是一个单纯的儿媳,不是尊贵的公主,只是皇上和九王爷那头不管你我,都不好交代。”
“那不是我或是思娘的问题吧?当初不要她的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现在说要的还是你们,我是个草莽鲁夫,不懂得你们皇室宗族的礼节,我只知道,对不起思娘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这件事谈到后来也是无解,最后屈服的是两位爱女心切的皇上与九王爷。
第九章
聂珥快马加鞭的在短短七日就赶回京城,他连皇上那里都不想覆命的直接大脚踹开张灯结彩的聂府大门。
门上高悬的大红灯笼气坏了他,风尘仆仆赶回府,沿路遇到的人都打躬作揖的向他道贺,弄得他更是火冒三丈。
他从未如此生气过,聂珥自认奉公守法,甚至在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强烈爱国情操下,时常主动请缨上阵,但现在他真的非常的恼火皇上居然不尊重他的意见而作了自私的决定。
“娘?娘!”他一见到满脸笑容的娘亲时,忍不住的狂吼,冀望能吼掉娘亲满脸的开心笑容。
“喔,儿啊,你总算赶上最后一刻。”赵氏笑咯咯的扯着高壮儿子将他推进屋子里,随即扭过头叫来和她同样笑呵呵的聂恺帮忙。“快,叫人将烧好的热水送进他的房间让他净身,要快,不然良辰吉时就赶不上了。”
聂恺接到娘亲的命令赶紧揪住聂珥的衣领,用拖老牛的方式打算将顽强的他拖走。
谁知聂珥的脚像生了根似的死钉在地上连动都不肯动。
“谁说我同意完婚?’他气呼呼的质问娘亲和兄长。
“咦,你不想拜堂?难道你想抗旨?”聂恺边拖他边质疑的问。
“我只想与思娘拜堂完婚,除了她,我谁都不要。”他固执的像头老牛,聂珥简直快被娘亲和兄长给逼疯。
“你不拜堂,那思娘怎么办?”赵氏根本就不知道二儿子被聂恺捉弄,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其实要娶的公主或者九王爷的千金,全都同一个人就是思娘,她以为她交代过聂恺要写信同他说明白的,谁晓得玩性大发的他,根本存心要同他的亲弟弟。
“我就是为了思娘才不愿意拜堂完婚。”聂洱狂飙怒吼,他奇怪为何他才离家几个月,他的家人却变了样,变得难以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