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凤仪这番自吹自擂的吹嘘,更搔得花厅下人人情绪激动。
“凤娘儿,关子卖久了就不新鲜了,赶快掀了花魁的头幔,让我们瞧个仔细。”
”你这急色鬼,我霞风楼的花魁只有夺魁者能一睹她迷人的容颜,想掀花魁的头幔,就得拿出本事来。”
“那还废话,快把绣球抛了。”
“抛!抛!抛厂此起彼落的叫嚷声中,陆风仪暗示的碰了花魁手肘一下,花魁抖了下,花球顺势从手中滑落。
霎时,场面混乱失控,花厅下的男子们争相抢着在空中翻滚的绣球。
在混乱的推挤中,只见一名清瘦的男子腾空而起,劫走花球,想再跃上二楼时,却被人给拉了下来,错愕之时,赫然发现手中的绣球已不翼而飞。
他猛然抬头望向二楼,只见一名气宇非凡的男子俊冷的捧着绣球,一手揽过花魁,宣示了他的所有权。
那清瘦男子气的跺脚,一把怒火蓄在拳头上,狠狠的发泄在把他拉下的男子身上。
崔展脸颊顿时青了一块。好个泼辣的娘们!崔展从她的身手便轻易看出,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
向黎儿不满的瞪着二楼的那名男子,同时发现,他就是在绿林时,害她险些屁股开花的冒失鬼。
怎么?难道他好运的没让饿狼给啃了骨头?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去研究他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因为她必须马上进行第二个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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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喜气洋洋的花阁出奇的清冷寂静,还不时传来稀微的吸泣声。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怪异现象,以往,夺花魁的热闹戏码结束后,夺魁的主人会迫不及待拥着花魁进花阁,要和她“圆房”,但今年,花魁头幔未揭,却凄怆饮泣。
楼下的纷纷议论开始于花魁主人宣示了所有权后,便在众人错愕中无情拂袖离去。这出人意料的举动,除了让人议论花魁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外,更让人不得不怀疑,花魁主人是否对花魁不满意……
嗄然声响,划破寂静的花阁。
向黎儿轻声的从窗口溜进花阁,不由分说便揭去花魁的头幔。
泪洗芙颜的席淳瑛还来不及看清对方,便如惊弓之鸟般惊惶的抽出藏在卧被下的短刀,泣泪要胁:“你别过来,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不过你要是想玷污我的话,我就当场自尽。”
呼!真受不了!“一个想死,一个想出家,你们还有什么更新鲜的花招?我快被你们给打败了,知不知道?你真这样一刀下去,死的不只你一人,怕还有两个人会在黄泉路上与你作伴。”
一刀三命?席淳瑛一脸困惑不解。
“你、我,还有凌云那个白痴!”向黎儿没好气的说。
“他?”奇怪,眼前这登徒子,怎么越看越熟悉!
“唉!为情所苦的男女全是白痴,这句话果然不假,仔细看看我是谁?”
向黎儿脱去羽帽,一头乌亮长发霎时落下——
“黎儿!”席淳瑛好不惊讶。
“哼!除了我这个好管闲事的倒霉鬼之外,还会有谁管你们?”向黎儿自我调侃的苦笑。
席淳瑛紧张的跳下床,急急的把向黎儿往窗口推,“快走,霞凤楼的护院个个剽悍凶恶,让他们撞见了,你会没命的。”
“怕什么?除非他们惹得起我义父向天云。”向黎儿大刺刺的坐下,啃起瓜子来,“要不是我义父不帮我,我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工夫吗?废话少说,我跟你调换衣裳,你快赶去幽云寺与你那痴情郎凌云会合,怕慢了一步,你的情郎真要出家当和尚了。”
向黎儿说着脱起衣服,却见席淳瑛迟疑着。
“干嘛?再慢就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席淳瑛忧心。
”怎么办!当然是给那个下流胚子好看呀!”
“可是——”
“别可是了,我要是真与你一起走,怕不出长安城,你就被人给逮回来了。”况且她还想整整那个抢了她绣球的大帅哥呢!”别婆婆妈妈的行不行?找到你的痴情郎后,就逃到乡下过活,等到他哪年中了状元,再回来谢我吧!”
换了衣服,帮席淳瑛从窗口循着霞凤楼后方的窄巷逃走后,向黎儿从容的坐回床沿,头幔才盖上,便听到推门声——
下流胚子,看本姑娘怎么给你好看!
只是等了好半晌,还是没见头幔被揭开。
“姑娘,你自个把头幔掀了吧!”对方的声音冷漠。
真是个不懂礼貌的臭男人,自己掀就自己掀。
向黎儿自己掀了头幔后,很不客气的怒瞪对方。
“是你?”
“是你?”
向黎儿从床上跳了起来,崔展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崔展转身欲唤陆凤仪,却让向黎儿抢了一步拦在门口。
“你想干什么?”向黎儿紧张问。
“问凤娘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她真交不出花魁,我就把这青楼给拆了。”
不妙!向黎儿强作镇定说:“花魁不就站在你面前吗?怎么?我不够美丽娇媚吗?”
向黎儿搔首弄姿,努力的想展现妩媚妖娇的一面。
崔展狐疑的端详半刻后,说:“你是花魁?”
“当然!老实告诉你,这是凤娘今年想出来的新噱头,为的是要给夺得花魁的人一个惊喜。”
崔展仍是一脸狐疑。
“我还没问你呢!夺绣球的是个俊帅英挺的公子哥,何时变成你了?”向黎儿理直气壮的质问。
“我家五皇——公子不便过来,要我代他来见你。”
“喔!”那她就逗逗这个人吧!“那你家公子可也要你代他与我圆房?”
她长得确实娇俏甜美,可惜就是说话太过轻浮。真搞不懂五皇子,就只为了与皇上过不去,便执意要娶青楼女子为妻,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姑娘,你即将成为当今五皇子的妃子,以后身份地位不比一般百姓,因此希望你的言行举止能自我约束。”崔展索性直言子。
妃子?她还不至于白痴到连这荒谬的鬼话都相信里!
“爷,你想寻我开心,也别开这种连三岁小孩子都不相信的玩笑,简直是在污辱我的智慧。”
“五皇子是不会开玩笑的,而且也没人敢拿五皇子开玩笑。”崔展严肃的说。
不会吧!堂堂五皇子竟跑来青楼找妻子?
“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开玩笑喔!”向黎儿小心地探问。
崔展严肃的表情绷得更紧,“五皇子命我现在就带你进宫,至于婚嫁的行仪则在宫内举行。”
什么!她大姑娘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人的?她只不过想教训那大色鬼一顿,让那对苦情的恋人顺利逃出长安城,然后就躲进落鹰峡谷,怎么这会儿竟——这根本就不在她完美的计划里。
“走吧!什么都不需要带,进了宫,一切自然有人替你打理。”
向黎儿瞪大眼珠子,她该怎么办?想她聪明伶俐,在落鹰峡谷没人拿她有辙,她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就认栽?这要是传回了落鹰峡谷,不笑掉叔叔伯伯们的大牙才怪。
“喂!你就算没娶过妻子,也看过人家娶妻,所以总该知道要到女方家提亲吧!”向黎儿急忙说,先把他们骗回落鹰峡谷再说。
“你唯一的亲人,那个好赌成性的父亲,不是被赌场的人打死了吗?”
喔!差点露馅了!“你还真蠢,哪个青楼女子不会编出一套身世坎坷的故事,来骗取寻芳客的同情啊?”
“你还真奸诈!好吧!我陪你回去见你父母。”
哈哈!进了落鹰峡谷,看你还有没有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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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才踏进落鹰峡谷,崔展便知道被骗了,不过还来不及脱身,便已让向黎儿那帮叔伯大盗,给请进了寨内做贵宾。
这几年来,落鹰寨虽已不再干烧杀掳掠的勾当,却依然让朝廷头痛,而向天云虽有意与朝廷修好,却碍于面子而迟疑不决。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那个一天不闯祸皮就会痒的宝贝义女,这回真闯了大祸,与朝廷杠上了。
真后悔!早知道她长大会成为专门考验他心脏够不够强的捣蛋精,就该在十年前把她这个小祸水还给朝廷。
有时向天云也怀疑,这捣蛋精十年来闯下罄竹难书的祸事,全是为了报复当年劫车之恨。
是啊!是该把她还给五皇子的时候了!
“什么?你要把我嫁进皇宫?”老天啊!义父这是在跟算她十年来大祸小祸闯不断的总账吗?
向黎儿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抗议:“义父,我若想进皇宫,早在十年前就溜了,怎还会等到现在,让你当作与朝廷‘和亲’的牺牲品?”
“义父也舍不得。”这十年来,虽然黎儿常惹得他神经严重衰弱,可他早把她当成是心头上的一块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