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诚……下厨房?你没听过君子远庖厨吗?让书诚下厨房……”唐振笑着指责庄喜君。“还没结婚就虐待他。”
“你刚才也在厨房啊,你不是君子了吗?”许书诚说。
“对对对……我们两个一起下厨房,甜蜜得很呢,怎么会是虐待?你一定是嫉妒我们这么幸福……”庄喜君笑。
“我哪需要嫉妒你们,刚才我也和美女一起下厨啊……”唐振嘻皮笑脸说。“倒是这些菜真好吃……我一定要全部吃光。”
“你是客人,请你客气一点,吃光的事情我就来行,不必劳动尊驾。”许书诚说,和唐振两个就在饭桌上抢起来了。他们哥儿两个,打打闹闹习惯了。
看到他们这么高兴地吃着饭,沈云珂也跟着高兴起来。小时候寄人篱下,母亲总是叮咛着吃饭的规矩,不可以翻拣盘里的菜、不可以把食物堆满碗里,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结婚后林浚伟更是挑三拣四,她从来不知道吃饭也可以这么顽皮,这么无状。
“对了,你们去哪里?今天这么晚。”庄喜君问,夹了一块清蒸鱼。
“去游泳啊。”许书诚说,想到唐振今天说的话,不自禁的多看了沈云珂一眼。
“不公平!我怎么没有去……”庄喜君说。现在要看店,不太自由了。
“你也会游泳哦……”沈云珂羡慕地说。
“是啊,漂在水里可以听到水流声,像条鱼一样很自由,可以运动,又不会流汗……对了,唐振的水性最好,体力也好,游个七八十趟也不会累。”庄喜君说,这是许书诚告诉她的。
“七八十趟?你也太会扯了……云珂不会游泳?”唐振说。
“嗯,以前在学校时曾经想去学,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我要打工兼家教……”
就这样,一伙人边聊边吃,晚餐吃饱了继续泡茶。林浚伟不在,沈云珂便一直待到大家解散。唐振送她回家,在林家门口忽然提议教她游泳。
“可是……”沈云珂犹豫,可是唐振却不让她犹豫。
“明晚在喜君那里吃过晚饭,我们就去,你可以先去买泳装,就这么说定了,再见。”不让她有机会推辞,唐振说完,很快的离开。
他一个人开着车,在市区阡陌交错的路上盘旋,心情有点复杂;这样的一份感情,出口在哪里?☆☆☆
睡觉前许书诚把唐振的事情告诉庄喜君,原本偎在许书诚怀里的庄喜君竟然生气了,一古脑儿的坐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如果我知道了,说什么也不会让唐振送云珂回去的,那个唐振根本不是个东西。”庄喜君早对他的情史有所耳闻。
“傻大姐,你看不出来他们两情相悦吗?”
“这……好像有……云珂她……”庄喜君想到即使沈云珂病了,林浚伟仍然不闻不问,他一个人就不知道让沈云珂吃了多少苦头。“那个姓林的也不是个东西,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怎么连我也骂进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许书诚侧着身子面向她,无辜地笑着。
“怎么没关系,你和唐振是好朋友啊,谁知道你骨子里是不是和他一样……”庄喜君恨恨地说。
许书诚不说话,笑着一把将她拉进被窝里。
“你做什么啦……”庄喜君又是笑又是骂。
“让你看看啊,看我骨子里和他一样不一样……”
第四章
沈云珂几乎每天都到庄喜君店里去,而庄喜君一个人看店也确实需要她的帮忙。虽然她不直接推销衣服,但是她为客人塔配的衣服非常合宜,庄喜君能带动客人的气氛,两人不刻意的搭配让店里第一周的营业额有了很不错的表现。
唐振也是几乎每晚都来,在沈云珂做饭时穿上围裙陪着她,然后四个人热热闹闹的一起吃晚餐。
“今天很有雅兴,还买这么大一束花。”唐振看到餐桌上一大束白玫瑰,记得沈云珂鼻子过敏,并不喜欢买花。
“这是人家送的……”
沈云珂笑着说。
“谁?”
他头皮一紧,沉着声音问。
“我也不知道,下午花店送来的,只有一张卡片,连署名都没有。”
沈云珂说。
“慕名者怎么会署名,一定要鲜花攻势一段时期才会现身的。”庄喜君上来拿点东西。“像云珂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我要是个男人啊,一定也会很爱她的。”
“我又不是‘好兄弟’,怎么会吃烟火呢!”沈云珂笑。
“吃不吃烟火都一样美得让人忘了我是谁了。别只顾着说话,忘了煮饭哦。”庄喜君说完很快的下楼去,她不着痕迹的在他们的感情中做个无声的旁观者,希望事情能照着沈云珂的意愿去发展。
“发什么呆?”沈云珂要拿调味料,唐振靠在流理台边挡住了她。
“没有。”他说,反手将调味罐交给她。有人送花给沈云珂这件事让他觉得不悦,不过他并没有让这种坏情绪浮现。
晚饭过后,唐振带着沈云珂到游泳池去学游泳,沈云珂第一次下水冷得全身打颤,但她非常愿意尝试,几天之后就能自行在水里前进了。
有时唐振会特地先回家把小可可也带了来,那个小家伙现在不只亲近沈云珂,也亲近庄喜君和许书诚,他们都在的时候它永远对唐振不屑一顾。许书诚说唐振私底下一定虐待它,可是唐振却说是这小东西忘恩负义,弃他于不顾。
他们也常在服饰店打烊之后又一起出去兜风,在街边的摊子吃点心聊天。他们全都爱说笑话,沈云珂和他们相处久了,居然也偶尔出口说些令人绝倒的幽默话语,庄喜君说,她从古典文学变成通俗文学了。
沈云珂非常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几年的封闭生活,她几乎没有朋友,庄喜君和许书诚是她的一扇窗,而唐振是一道阳光,是一阵和风,提早结束她的雨季,把她的心烘晒得像干净温暖的棉花,随着一阵风来,飞翔。
有一次四个人利用周末到附近山区做森林浴、看萤火虫,沈云珂高兴得整天合不拢嘴,天晓得她有多久没有走出林家,看看外面的天空了。
外面的天空,有朋友陪着的天空,亮丽得教人想伸手去触摸,雨季刚过,森林被洗涤了一次,软草新泥的,一切一切都教人喜悦。从山上回来,在林家门口唐振和沈云珂又站着聊天,实在没什么话说就唱起歌来了,一直到沈云珂催他。
“明天要上班了。”
“好,我回去了,你早点睡。”他毫不迟疑的驱车离开。
沈云珂回到屋里,才刚洗过澡,电话铃又响了。
“云珂,是我。”
“唐振……你还没睡……”听到唐振的声音,他的容颜也随之浮现。
“你也没睡?”
“我刚洗完澡。”沈云珂把听筒靠得更紧,仿佛他就在身边。
“我也是。”
“嗯。”
“云珂。”他又喊她,仍是沉沉的声音。
“嗯?”
“云珂。”只是想喊她。
“嗯……”
“我读一阙词给你听,好不好?”他说,像个没什么事又不肯挂电话的任性孩子。
“好啊。”她答,心慌蔓延开来。
电话的那一头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有声音,唐振沉稳好听的声音,经过深思熟虑似的慢慢念着:
“解语宫花出画檐,酒樽风味为花甜,谁怜梦好春如水,可奈香余月入帘。春漫漫,酒厌厌,曲终新恨到眉尖。此生愿化双琼柱,得近春风暖玉纤。”
整个世界静了下来,只有唐振,只有沈云珂,只有两人才能明白的寂静之中的深深依恋。
“你知道我在哪里吗?”他慢慢地说。
“在哪里?”
“在你的窗前。”他笑了,为自己久违的轻狂孟浪。
“真的?”沈云珂很快的推开窗户,一阵好风拂来,果然唐振站在车边向她挥手。
“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唐振说。她的声音就在耳边,而人却远在寂静深深的城堡里。
“嗯,开车小心。”沈云珂说。
“云珂。”
“嗯?”原本以为他要收线了。
“什么?”没有回应,沈云珂又问。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云珂……
我……
此生愿化双琼柱,得近春风暖玉纤……
☆☆☆
总经理办公室和副理室、经理室简直无法相比拟,居然还有休闲设备,例如室内的高尔夫球练习用具。唐振不是没听过从一个小小业务员成为一家知名企业的负责人的成功个例,而他也一直朝这个方向在努力;即使他深知努力不一定会成功,但是他的企图心却告诉他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
他接手的单子,只要认为值得,那就誓在必得,“磊达”就是一个例子。总经理因为这件事注意到他,特地把他和许书诚请过来总经理室聊聊天,讨论到了未来的业务展望。这摆明白了是告诉他们未来的人事布局。
可是,从总经理那里回来之后,唐振还是把他拟好的辞职信交给许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