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副娇小的身躯更仿佛蕴含了无限的力量,总是马不停蹄地穿梭在病房之间,安抚着患者的身心……
但,她为什么总是想逃开他呢?
她不明白,她的逃避只是勾起他潜意识里更大的好奇心。
想到这儿,樊少刚立刻回到办公桌前整理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待他把事情做完,他或许可以想办法去打采打探跟贾任蔡有关的事情。
提着公事包,樊少刚反常地,没有直接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取车,直接走楼梯下楼,穿过医院大厅,准备到医学中心前的花园广场走走。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他此刻的心情着实不怎么好。
离开办公室前,他接到父亲的电话。
原来,白苹的父亲自冠廷除了要女儿来邀请他之外,更亲自拨了电话给他父亲,希望当天,他们父子俩能够一块儿出席晚宴。
不用说,爸爸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尤其白冠廷不知还在电话中向父亲暗示了什么,让父亲不仅坚持他当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出席,还苦口婆心地跟他讲了一番大道理,尽说些什么男人以事业为重,既然眼前有个那么好的机会,要他一定得好好把握,又说白冠廷的支持,对于他晋升主治医师及外科行政主任的路途有绝对的帮助……
难道,在他连白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都还没搞清楚之前,他们都已经为他规画好未来的旅程,只等他照着走吗?
而这一切,白苹也参与其中?或许,她根本是主谋?
他不喜欢这种被押着往陷饼里头跳的感觉!
但……看看比他优秀几百倍的大哥樊少和,吵来炒去,最后还不是在爸爸的授意下,娶了同样出身医师世家的大嫂?
就算他再不愿意步上大哥的后尘,他又真能达开这种宿命吗?
真烦人!
甫步出医院前门,就着路灯,樊少刚的目光立刻被一个熟悉的背影吸引。
他的心中泛起一阵不明就里的狂喜——那不是贾任蓁吗?
在心情低落的此刻可以遇见她,他真的很高兴。
她小小的身躯正被园区内一群流浪狗给团团包围住,樊少刚想也不想,便立刻迈开大步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他发现,她正拿着一包狗食在喂那些狗,口中还哺哺自语着。
“哎,小黑,你别那么凶嘛!分一些给小花吃,否则,我会生气哦……别抢、别抢……哎呀,小白你真笨,躲在旁边,当然一口都吃不到,勇敢一点,不然小心饿死你。”
瞧她嚷着嘴跟狗狗说话的模样,是那么自然。那么真、那么可爱……
为了怕她再度逃跑,樊少刚二话不说,走过去,先抢了她手中那包狗食再说。
“喂狗啊?我帮你!”
贾任蓁吓了一大跳,“樊医师,是你?你这个大忙人……没事干么跑来跟我抢着喂狗?”
“我下班了,不忙……再说,流浪狗总是野狗,你喂他们是好事一桩,但难保狗儿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咬你一口,我在这里,可以保护你啊。”他要无赖地道,反正只要有借口待在她身边就行了。
但,想起下午跟白苹的约定,贾任蓁心里却慌的很。
“我……可是我已经喂好了耶……谢谢你的好意,你把剩下的狗食还我,我要回家了。”
“哦?”
听她这么说,樊少刚也不辩驳,只是停下喂狗的动作,把手中剩下的狗食打个结封起,然后,缓缓地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他灼热的目光盯得贾任条像长了疹子似的,浑身不自在。
“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又想跑了吗?”
她躲他有躲得那么明显吗?被他发现了?
贾任蓁的心跳如擂鼓。“什么意思?”
他狭长的眼眸中有着受伤,“我发现一见到我,你就找借口离开……你很讨厌我?”
贾任蓁直觉地跳起来否认,“我没有哇!”
“还是……”他盯着她又要涨红的脸,目光不忍稍离,“我做错什么事,让你生我的气?”
“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看到我就跟看见瘟疫似的,拔腿就跑?”
贾任兼把头垂得低低的,“哪有,你太多心了吧?樊医师……你也知道,我一向是个很自闭的人。”
“可是,我看你对病人亲切的很,一点都不会有什么别扭的呀。”
“问题是……你又不是病人!”
以指尖抬起她低垂到几乎要贴到胸口的下巴,樊少刚半强迫地逼她,注视他诚恳的眸光,“若真是如此,今晚,你可不可以就把我当成你的病人看待,陪我聊聊天,说几句话?”
老天爷,被他以这么近的距离注视着,她简直要无法呼吸了。
“你……”她用力吸了口气,以免自己会因缺氧而晕倒,“你的女性朋友应该很多啊,干么……干么就一定要找我陪你聊天呢?我……我还得赶回去帮忙我妈妈看店呢。”
今晚,他是打定主意不放过她。
樊少刚嘴角噙着一抹狡猾而顽皮的笑意,他很想知道,她究竟会对他推拒到什地步。
“别管我的女性朋友多不多,现在的我只想跟你说话,若你真要回家,那我陪你回去?你家在哪,我载你一程。”
她摇摇头。惊惶失措地搬来另一个理由,“不用了,我有骑脚踏车。”
“那有什么关系?我载你回家,大不了,明天早上我再去接你,你明晚下班再把脚踏车骑回家不就得了?”
“可是……脚踏车放在这里会不见。”
“不会!”他否认地很干脆,“我跟晚班的警卫很熟,打个招呼,让你把脚踏车牵到警卫星旁边,叫他帮你看着不就得了?”
“你……”她瞪大了一双丹凤眼,腮帮子鼓得胀胀的,看起来仿佛有些恼怒,“我妈妈说不能随便坐别人的车……尤其是男人。”
“哦——”樊少刚拖长了尾音,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原来,你把我当做大色狼,你怕我!难怪对我敬而远之。”
“你少乱猜了!”她词穷地跺起脚来,“反正,我有我的理由,没必要一定要跟你解释清楚吧?”
说完,她抓回他手中的那袋狗饲料,扭身就走。
樊少刚的手脚比她更快,大步向前,他的大掌已经将她柔嫩的小手牢牢握住,“喂,你生气啦?真的要走?”
“你……”
第一次被男人,而且是被自己心仪的男人握住手掌,那滋昧……原来是如此令人悸动的啊!
感受着自他掌心传来那源源不绝,属于男人的力量和热度,贾任蓁全身的血液在沸腾,脑袋在瞬间当机……
哎……遇到他,她真的没辙了!
终于,她垮下双肩,认命似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心情不好,想请你陪我说说话。”
“好吧,但是……我只陪你说几句话,没有其他的哦!”
见她终于屈服,樊少刚开心地点点头,笑得像个小孩子。
“那我们到凉亭那里坐坐。”
很有默契的,他放开抓住她的大掌,她也抽回还留有他气味与温度的手,放回口袋。
只是聊聊天,只是说几句话……贾任蓁不住地在心底告诉自己……只是普通朋友,这样不算是背叛吧?
然而,手心的温度……却迟迟不散。
“为什么心情不好?”贾任蓁开门见山地问。
平时的他总是笑得如此灿烂,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谓,这样的男人,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因为……有人强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樊少刚说话时,眉头也跟着揽紧。
看来他是真的心情不好,随着他准紧的眉头,贾任蔡的心头也跟着泛上一阵疼。
“不能拒绝吗?”I
他苦笑,“那个强迫我的人恰好是……我爸。”
“那我想他一定是为你好吧!”
贾任蓁以她的逻辑思考努力安慰着樊少刚,放松之后的她原来也可以滔滔不绝,柔柔的嗓音似春风般抚慰着樊少刚的心。
面对她,他急着将塞在胸口的窒间全盘说出,“问题是,那个‘好’究竟是我心里的好,还是他心里的好呢?”
“虽然老人家常常喜欢以他们自以为是的‘好’强加在我们身上,但有时想想,他们辛辛苦苦地将我们拉拔长大,为了希望孩子成材,有时候当然会比较心急一点,你或许应该换个角度去思考他们的关心……”
为了安抚他,她甚至不惜直接将自己的伤疤血淋淋地摊开在他面前,只希望他眉间的结可以因此舒展开来。
“想想,像我这种一辈子从来没见过父亲一面的人,想要得到父亲的一丁点关心,都简直是奢望。看看我,你应该会比较珍惜,也比较平衡一些了吧?我想,你不用急着否定伯父的看淡,花点时间想办法证明你是对的,或者想办法证明他是错的,或许是让你们尊重彼此最直接的方面。”
她说的话的确很中肯,也切中樊少刚的心坎与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