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不改她霹雳的说话方式,“别说风凉话了行不行?”“不知道?面对了就知道啊。”
“好吧!我换个方式说,他肯千里迢迢跑回台湾找你,应该代表他还爱你吧!不过……”
“不过什么?”
“薇薇,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你们为什么分手,但我劝你自己想清楚,当时既然会分手,就代表你们之间必定发生了你不能接受的问题,虽然他来找你的行为很令人感动,但复合之后,问题能解决吗?这才是重点!”
呜,小芳一向很理智,哪懂她这颗脆弱的心有多么挣扎呀!
“陈嫂说,他每天都亲自送一大束花到我们家,上头附的卡片还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我知道这对骄傲的他而言,已经是很难得、很难得的低头和付出……”
小芳拿笔敲敲她的头,一针见血地道:“薇薇,当你这么说的时候,事实上,你已经心软了。”
“那怎么办?”
“多想想当初你为什么离开他,你自然会恢复清醒。”
是啊!她愿意搞爱付出所有,但她怎能把自己的终生,托付给一个既无法在爱情关系中守信,也完全无法信任她的男人?
她无法忘记当她最需要他的拥抱时,他是如何冷漠而尖酸地讥讽她,那种不堪,至今想来仍令她发颤。
“小芳,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尽量让自己的脑袋清楚些。”
小芳斜睨她,“就这样?”
在小芳的“逼迫”下,若薇不得不打起精神,“嗯,从明天开始,我会准时去幼稚园报到,不能没义气地丢下你一个人在那忙到翻掉。”
“希望如此。”
看着一腔茫然的若薇,小芳真的没把握她能坚持到底!
毕竟她的天性浪漫天真,比她尹小芳好骗一百倍,她能要求这样的人坚定拒绝一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男人吗?
依她看,恐怕比叫她家的狗狗不要随便乱跑还难上许多。“薇薇,我今天有事,我先走一步喽。”
“好,你赶快去吧!剩下的我来整理就行了
若薇跟小芳Saygoodbye之后,继续埋首将手中的资料一笔笔整理过,免得把每个小朋友的需求,或妈妈特别交代要注意的事项给搞混。
咦,又有脚步声。
若薇没有抬头继续做着手中的事,随口说道:“小芳胡涂虫,你一定又忘了带东西对不对?这次是车钥匙还是钱包?小心哪天你会连头都忘记带回家。”
一个阴影笼罩住若薇。
“哦,你挡掉我的光了啦,我的近视已经够深了,你不要再害我了!”
“薇,是我。”是个很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这一天终于来了。若薇全身僵硬,她很想逃,但她知道不能。
终于,她鼓足勇气抬头,嗫嚅道:“尼可……”“你瘦了,但……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美好。”若薇紧张地握着笔,低头回避他那双诱人心魂的灰眸。
“你跑那么远,就是来看我胖了,还是瘦了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跟孩子玩在一块的时候,那画面看起来温馨得令我感动。”若薇倏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在门外看着你好多天了,之所以没有马上让你知道,是希望多给你一点心理准备。”
若薇嘴硬地回答,“这里是我的地方,我为什么需要心理准备?”
“当你逃跑躲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让你害怕了。”
他注视着她的眼神深情而温柔,若薇生怕自己只要多看一眼,就会彻底沦陷。
心里想着小芳提醒她的话,若薇不断地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被他的外表,不能被虚伪的假象所惑。
“尼可,有事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可知道,我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情已经被你全部搅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觉得自己伤我伤得还不够深吗?难道,你以为自己还有权利如此操控我的喜怒哀乐吗?”
多日来的煎熬让若薇已无法平静地跟他说话,她的口气难掩激动。
“若薇,我很抱歉……我知道。已伤了你,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见到若薇后,尼可发现他远比他自己所以为的更加爱她,也更怕被她所拒绝。
为了怕若薇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不待她回答,便以又急又快的口气继续说下去。
“所有的误会都是安琪洛和塔基一手策划的,他们故意找来妮姬拖住我,好让塔基有时间去伤害你。安琪洛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彻底破坏我们的感情,至于塔基,我们之间的恩怨太深,只要是能伤害我的事,他都乐于参上一脚。但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第十章
他彻底抛开自尊,以哀求的眼神望住若薇。
“薇,我们都是被害者,至于他们曾经加诸在你身上的伤害,我也以我的力量回报给他们了。如今真相大白,你是否应该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呢?”
“尼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愿意信任我对你的爱,我们之间根本就不会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亲爱的,我真的很抱歉。”尼可倾身握住若薇的手,“我已经知道我母亲对你做了多么不合理的要求,更了解你因为爱我而做了多么大的牺牲,请你原谅我,让我有机会可以补偿你,好吗?”
“爱情不是交换,不能放在天秤上比较……当初付出,是因为爱你,所以心甘情愿!”若薇忍痛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现在不爱了,更不需要你的‘报答’。”
“薇,你扭曲我的意思了。”尼可痛苦地道。
“尼可,总之在我心中,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所解释的我都能了解,但伤我最深的,是你在关键时刻连问都没问,便直接选择对我的否认!我无法跟一个不信任我的人在一起。一段没有信任的爱,就像没有打地基的房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房子崩塌,那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尼可被若薇的话说得哑口无言。
她说的太对了!
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他,是他的不信任。像他这样不懂得信任的人,有资格去爱人吗?
他爱她,但没把握不会再伤她。
轻轻拥住她,尼可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薇,我真的很爱你,加诸在你身上的伤害已无法挽回,但请你相信,我心中的抱歉超乎你想象。我知道自己没有权力要求你原谅我,只希望我的道歉,能稍稍弥补你心头的恨意,如此,来这一回,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尼可,我没有恨你。”若薇忍痛含笑看他,“难得有缘,即使不适合当情人,也还能是朋友啊,答应我,下次我到希腊,你还会招待我?”
“亲爱的,只要你肯来,我必定张开双臂迎接你。”说完,深深凝脸她一眼,尼可便转身高去。
若薇发誓,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尼可微微发红的眼眶,她明白……他说的全都是实话,没有一丝虚
望着他寂寥的背影,她的心好疼……但,她更恐惧受伤的滋味。
咬牙管住自己的脚步不追上去,若薇的泪水却一滴滴滑落眼眶,在模糊的视线下,目送他离去。
“诺鲁,等会儿去确认一下回程的机票……若可能,我希望晚上就能走。”
“晚上就走?”虽然诺鲁不确定老板和唐小姐谈了什么,但老板的决定令他很错愕,他愣头愣脑地问道:“那么,唐小姐呢?她要跟我们一起走吗?这样对她而言会不会太赶了?”
对于诺鲁的唐突,尼可没有翻脸,只是沉沉地回了句,“唐小姐不跟我们走。”
“为什么?尼可先生,您这次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带回唐小姐吗?现在……唐小姐都还没点头愿意跟您回到希腊,您就打算放弃了?”
他何尝愿意如此?尼可落寞地点起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良久,才回道:“我不想勉强她。”
诺鲁的口气听起来焦急无比,“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也没什么哄女人的经验,可是,我相信您是真的很爱唐小姐,才会一路追回台湾,您的态度应该积极一点才对啊,如果才试一次就打退堂鼓,我想您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想想,老板以往总是顾及塔基是他的亲堂弟,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可恶的事,老板都不曾对他赶尽杀绝。
但这一次不同,塔基伤害了唐小姐,即使最后塔基跪地求饶老板不要拿走他视为生命的事业,老板却仍然毫不留情!
诺鲁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老板看塔基时,那种愤恨而凌厉的眼神……所以,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若不是真的爱唐小姐,老板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伤害他最重视的手足之情。
也因为如此,他更无法坐视老板就这么放弃他最爱的女人。
“尼可先生,唐小姐真是个好女孩,我和老莫都喜欢她,甚至于……连老夫人最后都被她所打动了,您确定不再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