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祺华指着他的鼻子,“你……你是什么东西?以为你今天出名就代表你可以用你的‘行’来践踏我的自尊、看我出丑,然后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
被骂到耳朵差点聋掉的关月终于张开尊口,“小姐,你说得未免太过严重了吧?”
“一点也不!”
他不明白,叫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就等于要她的命。
昆里岛之行在她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前,已成为她的梦魇。
她忿忿地合上双眸,数秒后再度张开,“要不要一句话,不需要用那种态度折磨我。”
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会,震得空气噼啪作响。
半晌,向祺华终究沉不住气,“不要拉倒,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你会有报应的!”
愤怒地推开椅子起身,她扭头就走,并在同一时间在心里策划要如何砸毁他的工作室以兹泄愤。
刚伸手触碰到玻璃门的把手,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缓缓地响起,“我有说不要吗?”
该死的!
“身为一个男人,拜托你说话干脆点,我很笨,这样拐弯抹角的话,我、听、不、懂!”
“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八点半请你准时到这里来报到,为期三个月,缺一天,以后就不必再来了。”
“狂屁!”
“我天生就是如此,要不要忍受,就看你了。”
“哼!”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摆脱象腿的阴影,天大的鸟气,她也得吞了,“现在是我有求于你,你爱怎么狂就怎么狂吧,大变态!”
用力拉开门,向祺华头也不回地离开。
哭闹她不会,撒娇更是免谈,她跟里头那个男人的梁子是结大了!
但她也比谁都明白,明天晚上八点半,她一定会乖乖到这里来报到的。
古人云: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除非那个姓关的大变态说谎,否则她的课程顶多三个月就可以完成了,届时该如何便如何……她会放过他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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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救命啊……天呐!你这个天杀的,你想谋杀我——啊!”
关月揉揉耳朵,忍不住发难,“小姐,你再叫,搞不好会有人以为这里发生命案,等一下就有警察冲进来了!”
向祺华痛得龇牙咧嘴,“妈的!你这个公报私仇的小人,故意使劲在我身上按,存心把我痛死对不对?”
送了个白眼给她,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遇过那么番又那么粗鲁的女人。
“小姐,你有没有摘错,我干嘛为了整你,白白耗损自己的力气啊?”
他放轻力量,在向祺华腿上随便摸来摸去,“怎么,这样很舒服吧?如果你只是想要舒服,直接到对面的美容院做SPA去吧!”
说完,他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副不想再理她的样子。
想到这几天下来,明显变瘦的小腿,向祺华不得不软化,放柔口气道:“每次来都那么痛,生小孩也不过如此吧?”
“你的腿部肌肉那么结实,我不用点力,能够在短短几天将肌肉软化,让我帮你做紧致的动作吗?再说,你之所以会那么痛,是因为你腿部的淋巴组织阻塞,跟我小不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淋巴组织阻塞?听呒。”
“你是不是每天都穿高跟鞋?”
“是又怎样?”
“细跟的?”
“我已经够像男人婆了,再不穿得女性化一点,连我自己都会忘记我是个道道地地的女人。”她撇着嘴咕哝。
“有习惯泡脚或将双脚倒立与身体呈九十度贴于墙上吗?”
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那就是了。”他的态度像个权威医师,“一天穿十几个小时的高跟鞋下来,日积月累加上疏于保养,经络都阻塞了,腿部循环会好吗?”
辩不过他,只好认了。“看样子是不会。”
“所以,我现在郑重告诉你,要有效,就一定会痛,不想忍痛,你大可走人,别一副我害惨你的样子,会让我很想扁人。”
她不甘不愿地闭上眼睛,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为了有效,我只好任你蹂躏了。”
关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现在后悔当初一时心软决定帮她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尽快让她的课程结束,好让他可以早日不用再见到她。
他拉了拉裤子,再度坐了下来,将手掌放上向祺华的腿,继续用他家祖传的按摩油配方,专注地在她修长却一点也不纤瘦的小腿上推揉起来。
“哇——”
又来了!关月气结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向祺华睁开眼睛,心虚地看着他,然后自动自发地将手臂伸到嘴巴前咬住。
关月不经意的发现她手臂上全是瘀伤。“你的手干嘛?”
她一向坚毅地像是没什么可以击倒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腼腆,稍犹豫了会才回答,“没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到的。”
关月的眉心又习惯性地皱起,“没什么会整只手伤成这样?你当我白痴啊?”
“我……”对上他认真询问的表情,她的心涌上一股暖意,尚未细思,她已先投降,“好啦,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瞒你也没意义,我……我昨天在路上跟人家打架啦!”
“打架?!”他一听,差点没吐血,一个女人家居然在大马路上跟人家打架,真是不可思议。
就他推测,一个女人会如此失控,应该只有一种可能,“你抓到你男朋友跟女人到宾馆约会啊?”
“啐,才不是呢!交男朋友既耗神又浪费时间,我忙得要死,哪有这种闲工夫?”不等他追问,她干脆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免得他胡乱瞎猜。
“昨天从你这里准备回家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个男的在追打他女朋友,那个男的高大魁梧,女的瘦不拉几,眼看那女的就要被打死了,路边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肯管,你说,我能见死不救吗?”
关月的眉心纠得更紧,“就因为这样,你就手无寸铁的冲了过去?”
“哎,安啦!我小时候有练过空手道,还可以打两、三下啦,不过那个男的孑L武有力,我们体形相差太多,要打赢的确很困难,不过……总比让那个只会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发抖的女人被活活打死好吧?”
“结果?”
“结果……”向祺华以手指梳过短发,欲遮住她脸颊忍不住蔓延的热潮,“结果,我趁他一个不注意,用膝盖用力顶他那里……谁知道那个大男人被我这么一顶,居然痛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叫,然后……然后那个被害人都跑了,我不赶快溜,还等什么?”
想到一个壮得像山的男人被扁得坐在地上哀哀叫的蠢样,关月必须很用力忍住,才能不让胸腔的闷笑逸出。
他眉心的结舒展开来,忽然站起身,吐出两个单字,“趴着。”
“你又想干嘛啊?”向祺华不解,但仍依他的指示动作,反正现在趴着正好可以掩饰她的脸红。
他走到柜子旁拿出他从不轻易示人珍贵的祖传药酒,抹在她手上及肩上,然后二话不说,在她瘀青的地方推揉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出奇沉默……有点怪怪的。
她的心中浮现了满满的问号,这个臭男人不是很讨厌她吗?竟然主动帮她将手臂和肩上的瘀青推开?
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她才刚这么想,关月就轻咳了两声,开口道:“身上的瘀伤没推开,对全身的循环都不好,为了不影响你的塑腿课程,我当然得花点时间帮你把伤弄好,知道吗?”
像是在回答她心里的疑问,也像在撇清什么。
虽然他说话的口气还是狂得二五八万似的,但这一次,她出奇的安静,没有蓄意反驳他的任何话。
不知怎么搞的,她总觉得他其实是在帮她,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而她就是这样,虽然看起来恰北北的,但只要人家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马上心软,人家对她好一分,她一定会想办法还人家三分。
再说,为了配合她比别人晚下班,他不仅延后关店的时间,甚至由于时间接得很紧,他甚至连晚饭都没有时间吃……
仔细想想,这个男人除了嘴巴坏了点,其实也没她原本以为的那么糟啦!
也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坏脾气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透过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及力量,向祺华替自己围起铜墙铁壁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变得柔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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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时间的茶水间比菜市场还热闹,借着这短短的十五分钟,大伙儿聊八卦、说是非,讲得口沫横飞的不亦乐乎。
聊得正高兴,见到向祺华前来冲咖啡,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全跑到她身上。
悄悄地交换个眼神,珍珍首先自告奋勇,不怕死地替大家刺探情报,“经理,离昆里岛之行的时间越来越近喽,你的比基尼准备好了吗?”
搅动着咖啡,她没好气地回答,“我的比基尼准备好了没关你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