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笑容可掬的王明威。
“嗨!”她努力找出愉快的情绪。
“嗨!晓彤,你好漂亮。”他目光晶亮的凝视她。
“谢谢,要不要先进来坐一会儿?”她勉强的笑笑。
王明威朝她咧齿一笑。“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走吧,免得待会儿被塞在路上,误了进场的时间。”
“也好,我们走吧!”晓彤面带微笑,决心要好好的和王明威度过美好的一晚,她随他走进花香四溢的晚风中。
车行半路,王明威打破沉默。
“刚才我的车刚弯进你家门前的碎石子道时,差点被你大堂哥的车挤进路旁的大水沟里。”王明威愉快地说,“他好像在生气?!”
“你是说我大堂哥?” 晓彤明知故问。
“对阿!方才他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像一颗猛然发射出的子弹一样!”王明威直视路况的目光没有看见她逐渐暗淡的眼神,仍像个淘气的孩子,绘影绘形的描述着。
“他大概快要来不及赴约了!”晓彤故作轻松幽默的说着。
***
音乐会开始后,美妙的音符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晓彤心不在焉的呆坐在那里,宛如一座失去生命的雕像;眼神呆怔地望着舞台。
音乐会结束后,王明威带她到一家充满欧洲古典情调的餐厅。面对佳肴醇酒,晓彤低沉的情绪始终提不起任何兴致。
王明威虽是个商场老手,但却没有一般生意人的市侩,且心无城府、亲切随和,是一个能体贴别人的好朋友。
她虽喜欢他,可是却不能替代子谦在她心中的恒久地位。
“你打算做什么工作呢?”
晓彤茫然的看着窗外,耸耸细廋的双肩。“我也不晓得,也许我该开始看求职栏了。”她半开玩笑说着。
“如果你不嫌弃,那就到我的企管公司上班。”王明威的表情非常慎重。
“你说什么?”晓彤突然扫开阴浬,无法置信的笑着。“你没搞错吧?我记得你是一个会计师。”
“我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企管公司。”他认真地回答她。
“但是我一点工作经验也没有!”晓彤老实告诉他。
“经验是由时间、工作累积而来的。”他一点也不在乎。
太好了!她不用再苦恼自己是否该答应子谦了,至少她能到王明威的公司工作。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太棒了,欢迎你来。”王明威一副喜从天降的模样。
“我何时开始上班?”她好开心.开心上苍总算在她面临工作、感情的绝望时,让她有柳暗花明的生机。
“如果你方便就在下个月一号开始上班。”
“好!明威,我真的好感激你。”她伸出手,友善的握住他。
“不用客气。”他自嘲地笑笑。“其实我这么做也是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你相处。”
晓彤羞涩地垂低下头。如果子谦也能这样对她,不知该有多好?
也许她该选择“被爱是幸福”的道路?� �
可是,她做得到吗?
她和他愉快的聊着、酌饮着,不再去想那扰人的愁思,也没有注意到时光的飞逝。
“我感觉好像认识你好久了。”她毫不避讳地把自己内心的感觉告诉他。
“对你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他朝她扮了一个鬼脸。
这时,她举起腕表看了下。“天!我们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他起身到柜台买单。
回程中,他没有和她交谈,只是各怀心思的走完这段路途。
“要不要进来坐坐?”站在大门口,她礼貌地问他。
他看看腕表。“已经很晚了,我想可能不大方便,下次吧!”王明威很绅士的婉拒了。
“我今晚过得很愉快,谢谢你。还有,谢谢你提供给我的工作。”她感激的在他的颊上献上一个美国式的友谊之吻。
王明威脸倏地红了。“不用跟我客气,而且我也希望你不要对我太拘泥,老是把谢谢挂在嘴上。”
“当然,我们是朋友。’晓彤开始后悔用美式的谢意吻他。
“可是我希望的却是另一种朋友的特殊定义。”在他的语音中和亮如星辰的眼中,流面着他对她的感情。
晓彤有些招架不住,不过像这种事该清楚的划定界限,决不能含糊笼统的带过。“对不起,我不可能喜欢你的。”
望着他苍白的血色,她知道自己伤害了他,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其实我早已心有所属,不过,我和他的感情可以说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也可以说,我始终找不到通往他心灵的路。我无法忘怀那个人。”
一阵沉默后,她才听见他长长的叹息声。“事实上,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已有心理准备,只是我不愿面对它罢了!”他艰涩地笑着,“我之所以会邀你进我的公司,其实也是出于私心,希望能在长期的相处下,得到你的爱。”
“我……我很抱歉——”
“别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吧!”
“可是,我——”
“晚安,晓彤!”他温暖如春日的微笑在夜间散发出它动人心魂的魅力。
“王明威——”
“我再打电话给你!”他温柔的对她说,并缓缓地开动车子。
“我可能会伤害你——”晓彤追着他,焦急地轻喊。
“人生的一切不就是一场赌注吗?让我们来和命运之神搏一把吧!”他轻柔的语音飘荡在充满夜来香的夜风中。
望着他渐行渐远,最后变成如萤火那般微小的车灯,晓彤有些动容的咀嚼他方才抛下的话。
子谦抑郁地点着烟,懊恼的直盯若纹风不动的大门,敏感的聆听着静谧的夜中是否有引擎声或轮胎辗过的声响。
自从他愤怒地冲出大门时,他的大脑一直映着白衣胜雪的她,娇弱的倚在王明威怀里,满足的欣赏着今晚的该死的钢琴演奏会!
等待在痛苦中度过,他原想把自己带入梦中,让无边无涯的梦境,把她拥在怀中,将积压在心中的痛苦情感,推进时空的盒子里,进而永远将它锁住。
可惜,任他怎么闭眼也无法入眠,他仍在她的白色身影中痛苦的挣扎,好似她的影子化成攫取人心的鬼魅,盅惑他早已迷失的心智。
引擎声划破无声的黑暗——她回来了。
是的,她回来了,可是她仍依依不舍的用娇脆的声音和她相处大半夜的男人谈情,一幅天塌下来她也不肯让他走的模样,而且他还看见她用小巧的唇吻了那个男人的脸!
天!他快要爆裂成一块块因痴心等待而碎的恨石!
想到这里,他无力地短期摆在面前的酒杯,一口饮下它,让那烧灼的液体流入体内,把满载着的绝望和伤感一并融化,以免他在她进来时,用连自己都鄙夷的声音在求他,求她不要用美丽、充满爱恋的眼神看着别的男人。
可是,那可能吗?
因为她已被他因嫉妒而爆出的无情言语,伤得体无完肤,因此,他还有资格要求她——为他留住深情吗?!
能吗?能吗……
他又斟满了一大杯酒,毫不考虑地将它咽进塞满苦涩的胸口。
***
晓彤停伫在清凉的夜风中,静静享受夜的宁静,好半晌,才踩着细碎的步伐走进光线幽暗的客厅里。
原以为在这宁静的子夜时刻只有她一人,但在她关上门哼着西洋情歌时,眼角闪进一个黑影,一头杂乱无章的早发,刚强阴郁的他竟站在她面前。
她从没看过他如此,在她的眼里他向来是一丝不苟、永远帅气逼人、冰冷刚强的。
为何他不睡呢?
她瞄了眼客厅里古老的大钟。
天,已经凌晨一点了?!她倒抽了一口气,她和王明威竟谈了这么久!
她站立了片刻,然后耸耸肩,认为自己并没有太过放纵,也没有逾矩,何需对任何人在乎!
凝望了眼他依旧不变的僵硬背影,她不想和他打招呼,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已彻底地对他绝望了。
“玩得开心吗?”他抛来冷冰冰的目光。
“很开心!”她僵硬地回答他。
“音乐好听吗?”他平静的语调反而给人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
“好听。”她依然不看他,只是冷冷地应着。
“你好像很容易堕入爱河!”他冷冷的讥讽着。
她知道他指的是子恒和王明威,可是她累了,不想再和他做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
“如果我是呢?”她故意激他。
“你太放荡了!”他漠视在他心底呼叫的促急声音。“看来,三年前我的拒绝并没有错。”
他这句话就像淬了剧毒的剑,直直地刺向她溃不成军的心绪,令她摇摇欲堕。
“我累了,我想上楼休息了!”她僵冷地打断他,不想再和他争执下去。
“别——”
“我找到工作了,以后我要在王明威的企管公司上班。”她目的在于告诉他,她不会为他工作。
她遽然往楼上狂奔,眼角的泪水一颗颗地撒在凄暗的世界中。
***
一觉起来,晓彤感觉三年前那种悲惨的日子又回来了,可是她不能再用鸵鸟式的解决方法,来逃避这种化不掉的痛苦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