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洁依轻轻移动身躯,但方若刚有力的大手迅即死扣住她不放,并且狠狠地怒瞪她,警告她不准离开。
欧珍妮的黑眸陡地浮现一抹奇怪的光芒,直勾勾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对似在闹情绪的情侣。
“若刚,我想送给你一句忠告。”欧珍妮的美眸里闪出一道怅然的光芒。
方若刚紧抓着沈洁依的腰,眼神凌厉地看着面容惘然的欧珍妮。“嗯?”
“别轻易伤害你真心所爱的人。”欧珍妮轻声呢喃。
“什么意思?!”他彷若竖起利剌的刺猬,警觉地反问。
欧珍妮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后,立即转身,落寞走向人群中。
沈洁依同情地望着她悲伤的背影,蓦地,她用力挣开他。“你真的好残忍!”
他强握住她的手。“这里有好多记者,请你小心你的措辞。”
“你太自私了,只懂得维护自己的名声,却狠心伤害别人的自尊!”她讽刺地说道。
“我不准你乱说话!”他怒声斥责她。
“反正我早就是别人眼中的烂女人,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沈洁依的心已经碎了。
他紧扣着她的手怒视她。“你本来就是个烂女人!”
“我才不是!我根本没有犯过你指控的那些罪状。”她尖声地为自己辩护。
他眯起满是鄙视的眼。“你用不着再否认了!我相信我妹妹不会对我说谎的。”
“我不是指责你妹妹说谎,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话。”沈洁依再一次期望他会冷静思索她的话。
他没有回答地,只是陷入一阵教人紧张的沉默,不过,在这一瞬间,沈洁依看见他脸上浮现一丝矛盾的神情,和对妹妹诚信与否的挣扎。
“天知道我多想相信你!”他顿了下,然后用足以捏碎她手的力道握住她。
“但是我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我,你的清纯、你哀戚的表情,肯定是想欺骗我的伪装。”
碎了,她最后的希望碎了!她几近死了般的呆立在他身旁。
他们俩之间的空气更冰、更冷、更僵了。就在此时,一个身形臃肿的中年男子,嘴角泛着一抹贪婪的笑容,慢慢地向他们走来。
“若刚,怎么不下去跳舞?”
他换上另一个玩世不恭的浅笑。“我正在和──我的女朋友聊天。”
那个好色的男人脸上露出邪笑。“这位漂亮的女士可以借我一下吗?”
一股浓重的报复心占据方若刚的心头。“当然可以!”
沈洁依难以置信地瞪着表情溢满残忍报复的方若刚。“方若刚,你……”
她话尚未说完,那男人已性急地拉着她步入拥挤的舞池内,而四周有不少女人一见到方若刚落了单,立即一窝蜂地朝他飞去。
舞池中,那好色男人的手不断地骚扰、偷袭沈洁依玲珑有致的身材,那张臭嘴也不时地想一亲芳泽,沈洁依强抑着胃中欲呕出的酸液,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那男人的身体。
但方若刚却对她此刻陷入的困境视若无睹,迳自陶醉在另一个女人的臂弯中,享受那女人的香吻。
沈洁依惆怅地转回头,愤恨地怒视眼前这个卑鄙的男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音乐终于停了,可是眼前这个色狼似乎还舍不得放开她,沈洁依用力地抽出被他紧紧握住的手,用力地踩他一脚,他一惊,猛地放开她,沈洁依跌跌撞撞地踉跄了一下。
等她站稳后,她急奔至大门,想远远地逃离开这个地方,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拉住,并用力地扳过她。
“你还不能走!”
沈洁依一看是方若刚,委屈的泪水忍不住湿了满腮。
“方若刚,你比刽子手还要残酷,竟将我丢给那个色狼!”
他内心原本的仇恨瞬时被歉然和心疼取代了。“我──”
沈洁依不想再忍受他的阴晴不定。“不要对我说你很抱歉之类的话,你根本没办法了解一个女人遇上变态男人的恐惧!”她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力地挣开他。
“我要回家,如果你不方便送我,我自己可以搭计程车回去!”
“我说不准走!”他阴沉地命令着。
“我根本不欠你什么,我为何要忍受你?!”她话中带泪地说着。
“你──”方若刚不让她有任何反驳的借口,拖着她往他的宾士车走去。“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会回去!”
他压低声音说:“如果你不想让记者把三年前的丑事挖出来,我劝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话!”
这倒是吓住她了,她真的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乖乖地和他上车!
等车子驶上街道,方若刚立即咬牙对她说:“你敢说你不欠我什么!你欠我妹夫一条命,你更毁了一个幸福的家。”
他对他妹妹的爱护令沈洁依十分感动,但这明明是无端生出的罪名,却变成她此生永远也挣不脱的枷锁。
“你妹妹究竟看到什么?”她想知道方若茵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她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表情;不过,这只是一刹那间,随即被讥诮的笑容取代。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要我重述一遍吗?”他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手捏在手里,像是想捏断她的喉咙一样。
“我很想知道她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她的表情是平静的,可是她的内心充满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放开她的手,内心纷乱不已,他实在不愿意再回想三年前的事了。
他克服了内心起伏不已的情绪,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若茵她看见你半裸地靠在韩文信的怀里,根本没有丝毫挣扎、拒绝他的迹象。”
她说谎!沈洁依很想大声尖叫,但这只会引来他的讥笑。方若刚根本不相信她,说破嘴、挖出心肺,他都不会相信,只因为说这谎话的人是他最亲爱的妹妹。
可是,方若茵为何要说谎?
为何要让她背负这么大一个罪名?
这真教人不解!
“你无话可说了吗?”他阴冷地转头厉视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幽幽忽忽地看向他,神情有些无奈,有些悲凉。
“你说我妹妹冤枉你?!”他倏地把车停在她住处的门前,愤恨的目光狠狠地怒瞪着她。
沈洁依悲哀地凝望车窗外孤寂的路灯。方若刚自始至终都认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再也无力承受这样的负荷了。
“你为何不回答我?”他尖锐地逼视她。
她转回悲戚的眼,无言地望着他。
方若刚的心又因她哀伤的目光而抽痛,因她的苍白而不忍。
他放下他残忍的矛,语带关切地说:“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好苍白。”
“我要进去了。”再继续面对他,她怕自己不久就要崩溃了。
“你是不是病了?”
沈洁依冷漠的眼神迎视他。“倘若我病了,岂不是称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你根本是巴不得我得了末期癌症,是不是?”
心痛和报复在他体内相抵抗着,最后,他收起内心的关爱,冷冽的声音无情地说:
“没错!我是希望那样!”
“我不会如你的愿的,我会坚强地活下去!”她凄冷地笑了笑。
明白她凄冷的笑容里,一定包含着哀伤的痛,猝然间,潜藏在方若刚内心的感情一窜而出。“天!你以为我真是麻木不仁的虐待狂吗?我承认我因妹妹的事而憎恨你,可是,我并非毫无人性!”
希望在她心中燃起。“这是不是表示你有可能放弃报复我的念头?”
刹那间,错综复杂的心绪在他心底搅动,更教他不知如何决定;正当他彷徨不已时,一个凌厉的声音自内心响起──你忘记若茵的痛苦了吗?
不,忘不了,他永远也忘不了若茵含悲黯然离开这里的凄伤背影。
“噢,你太天真了,我绝不会放弃惩罚你的决心,我只是想弄明白在你纯真美丽的面具下,藏的是怎样恶毒的心,我更想听你亲口承认,你是整件龌龊事的始作俑者。”他低下头,眼带恶意地瞪视她。
沈洁依感到既放心又害怕。放心的是他至少还愿意去尝试了解这件事的真相;害怕的是,在漫长的相处过程中,她会爱他更多,更深。
收起混乱的心绪,她疲惫地说:“我想进去了,我真的太累了。”
他关掉引擎走下车。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沈洁依仓皇不安地看着好似准备和她一起进屋的方若刚。
“不,我陪你进去。”他帮她打开车门。
“我想自己一个人。”她想制止他和她进屋。
“你是担心别人看见?”他好笑地扬扬眉。
她的确怕媒体再度渲染传闻,可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沈洁依害怕自己抗拒不了他男性的魅力。
“我……”
“你的大照早已上了头条新闻,现在有谁不知道你正如胶似漆地和我密切交往?”他俊挺的背脊靠向车身,眼神嘲弄地看着她。
她揉着太阳穴,觉得一股头疼如狂潮般涌向她。“我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