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她自身都难保了,还在想那只该死的猫,钟宇羿双眸冒火,吞噬着那双已经蒙上薄雾的盈盈水眸,他深吸口气,头也不回的命令着,“黑狼,把猫叼进来,别咬伤它,有毒的。”
吩咐完,他快步走向书房,里面会有他需要的解毒剂。黑狼叼起小猫,跟在主人身后。
前廊下,炫日和耀月面面相觑。
“耀月,我连几天睡眠不足,是不是眼花了?”炫日揉了揉眼睛,夸张的打了个哈欠。
“你买眼花。”耀月简单的回答。
“那我怎么看见少爷让外人进他书房去,而且是由他亲自抱进去的,哦!太匪夷所思了。”炫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不是外人,”耀月笑了,“是少夫人。”
“痛……”针扎进手臂的刺痛感让樊音原本混沌的意识清明了起来,她轻喊着,为药水推进时那强烈的疼痛缩起身子,拼命埋进大沙发中。
“忍一下。”钟宇羿知道这药和血液接触时会很痛,他抽出针头,为她揉着减轻疼痛。
樊音忍痛含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
“好了,一下子就不痛了。”他一面安慰她,一面告诉她,“以后岛上的动物都不能乱碰,它们大部分都是拿来作实验的,身上带有古古怪怪的病菌。”
“作实验?好残忍。”樊音惊呼出声。
“残忍?”他眼神冷了一下,“如果不用动物,用人作实验,岂不更残忍?”
“哦……对不起。”她知道自己说错话惹恼了他,嗫嚅着道歉。她的眼睛看向地上那已经在抽搐的小猫,不忍心的问:“那小猫呢?它怎么办?”
“她早就该处理掉了。”钟宇羿轻描淡写的说,丢了针筒,走进洗手间去洗手。
“处理?”樊音喃喃地重复着,看着钟宇羿,恳求的说:“你救救它吧!”
“你为什么认为我有办法救它?”他回到她坐着的沙发前,由上而下俯瞰着她。
“因为……因为……”她支吾着,低垂下螓首,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觉得他看来就是无所不能的样子。
“看着我,”钟宇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不、不知道……我……”樊音羞怯的看进那双仿佛带有魔力的黑眸中,燥热扑上脸颊,她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他是不是钟宇羿,如果弄错了那多糗啊!
她吞口口水,细声细气的说:“你是钟宇羿吗?”
“你叫什么名字?”钟宇羿没回答她的问话,只是轻抚着她小巧的下巴,反问着她。
真是容易脸红的小东西,他盯着那漂亮的红晕布满了白玉无瑕的脸蛋,连耳朵都羞红了。
他忍不住低头亲了她滚烫的脸颊,她身上有一种不同于香水的甜甜香味,让他有点被迷住了,他舔着她柔软的耳垂,轻语着,“喏,告诉我你的名字。”
“樊……樊音。”樊音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乱了气息,猛眨着眼。
“音音吗?”钟宇羿用如爱抚般的嗓音唤她的名字。
樊音咽了口唾沫,不敢正视的垂下眼睑。
她好晕、好热,他的呼吸吹在鬓边,让她晕陶陶的。
她眨着眼睛,头脑又不清楚起来了,仿佛踩在云端的不踏实感使她悄悄地揪住他的衣摆,轻吁着,她的睫毛扇了又扇。
药效在她体内运行了吧!瞧她倦得快滑下椅子了。钟宇羿按下附在表上的通讯器,开口唤道:“炫日。”
“少爷。”炫日几乎马上出现,站在门口。
“送她回秋院。”钟宇羿退了一步,才发现衣角被樊音揪着,他想拉开她的手,却惊动了她。她茫然地张开眼睛,手指揪得更紧,他蹙起眉,叹口气说:“算了,我送她回去。”
将樊音抱在怀中,钟宇羿侧耳凝听她在呓语些什么。
“小猫……”
这小妮子,他看着她固执地半撑着眼睑,只好在她耳畔低语着,“我会救它,现在阖上眼,听话。”
樊音安下心来,将脸藏进他的颈窝,手指松开改为环上他的后背,任药效带她沉入熟睡中。
“将猫送回实验室,要他们救活它。”钟宇羿下了命令,瞪了瞪炫日那张大嘴的蠢样。
他抱紧手中的人儿,走了出去,黑狼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不时好奇地闻闻樊音垂下来的长发。
老天!他根本不是眼花,是脑袋坏掉了!炫日拍了拍脑袋,在心里想着,他是“秀逗”兼“短路”,才会幻想少爷对女人那么温柔呵护,这些天太热了,把他的脑袋烧坏了。
“你再不去,等一下猫死在你手上,看你怎么跟少爷交代。”耀月在一旁提醒着他。
炫日大梦初醒般的上前“捉”……哦!不,是“捧”起小猫,看到小猫只剩一口气,他低咒着,身形极快的掠了出去。
我的小祖宗猫,你可千万别死在我手上,撑着点,要死到实验室再死,炫日在心中祈祷着,小猫若在他手中毙命,他对少爷就难交代喽!
看着炫日飞快地冲向距离并不算近的实验室,耀月关上书房的门,脚步也不停歇地向秋院移去。
保护少爷一向是他们的要务,但以后要保护的只怕不只是少爷了,耀月低笑着,愉快的走向秋院。
“兰姨,我没有欺负她。”钟宇羿第N次的重复着,“她是被实验用的猫抓伤了,我给她打了解毒针,她才会睡得那么熟。”
“我知道。你不要因为音音是你老爸带回岛上来的,就迁怒于她,这丫头心地很好,人又乖巧又可爱,比起你那狐狸精好上千倍,她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你别看人家小好欺负,我可是很疼她的……”兰姨唠叨的嘀咕着。
被打败了。钟宇羿无奈地叹口气,兰姨是他已过世的母亲的妹妹,所以他一向很听她的话,也很敬爱她,把她当亲生母亲一样看待。
看来这小妮子已深得兰姨的喜爱了,他瞄瞄床上的樊音,浓眉蹙了起来。
“她老是这样踢被子吗?”钟宇羿截断兰姨的唠叨,伸长手替因翻身而将被子踢到腰际的樊音拉高被子,听见她在喃喃地唤着妈妈时,他的眉头锁得更深。
“什么?”兰姨怔了一下。
“这儿入夜后都挺凉的,她这踢被子的习惯真不好。”钟宇羿回头,看见她促狭的笑着,他有点尴尬的清清喉咙。
“音音很不错吧?”兰姨拍拍他的肩,她从未看过宇羿有如此局促的表情,想来音音是让他动心了。
“她……是爸买来的吧?”钟宇羿问,有点好奇。
“对啊,听说她的继父是个烂赌鬼,本来要把音音卖给私娼去当妓女,是你爸不知道用多少钱买的。”兰姨叹着气,“这音音真可怜啊,刚来那些天老是哭,半夜还会哭醒要找妈妈,年纪还那么小,可真难为她了,不过怎么都比被卖去当妓女好吧。”
钟宇羿没回答,只是再看了看樊音,眼神中出现难看的情绪。
“音音她现在没事了吧?”兰姨问道。
“没事,明天再上我那儿去打一针就好了。”他的话让兰姨吓了一跳。
“上你那儿?你那‘生人勿近’的冬院?我没听错吧,刚才音音是打你那冬院被送回来的?她怎么会上那儿去了?”兰姨追问着。
“她……追猫追上了冬院,我书房刚好有解毒剂,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面对兰姨揶揄的笑容,钟宇羿有些招架不住,匆忙的说:“我先回去了。”
“宇羿,你们下个月结婚,知道吗?”她不管他有没有听到,在他身后喊着,见他飞快的离开,她的笑容很愉悦。
哈哈!她就猜想音音这女娃儿可以吸引宇羿,果然是猜中了。
钟宇羿急促的脚步直到踏上冬院的前廊才慢了下来。见鬼了,他居然会被那样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给牵动心绪,真是不可思议。
黑狼在他脚边,用湿湿的鼻子顶他的手。
钟宇羿摸摸它的头,对它说:“怎么样?敢跟你要东西,那小妮子是个勇敢的小女人,对不对?”
黑狼“呜”了一声,摇了摇尾巴。
钟宇羿沉吟着,“或许,娶她并不是个很差的主意……”
“进来。”视线未离开眼前的电脑,钟宇羿扬声喊着。
他正坐在书房的大书桌后,桌上是杂七皱八的大堆纸张,他已经工作了一下午,桌上全是他列印的成果,有用的、没用的,全堆在一起。他习惯最后再作总整理,顺便重新视察一次。
现在他正看完E-mail的资料,皱着眉,他并没有列印出来,而是将它消除掉。
黑狼仍是趴在书桌的旁边,耳朵动了动,它对来者扫了扫尾巴,头还是没抬起来过。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喂,宇羿,我觉得黑狼没有很喜欢我耶!”柯子翔嘀嘀咕咕地在沙发找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它如果不喜欢你,你连进都进不来,”钟宇羿瞧他一眼,“像佐藤就进不来,黑狼会把他挡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