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榆榛仍瞅着他,眼圈悄悄泛红了,很快地水气雾湿了她的双眸,咬住了下唇,她合上眼睛,再张开时多了一抹异常的光亮。她哽着嗓子,声音极低地说:“别对我那么好,我会一辈子赖定你的,你……要想清楚啊!”
“就怕你不赖定我,那就换我赖定你好了。”霍永晰锁住她的翦翦水眸,坚定地再一次告诉她,“我爱你。”
她怎么能不接受他呢?她怎么能不被融化呢?望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陶榆榛全然沦陷了,伸手环住他的颈背,她轻喃着,“我也爱你。”同时献上她的红唇。
霍永晰欣喜地吻住她,这个小神偷总算是正视她的心了。
过了正月之后,天气似乎没有十二月的阴冷了,像今天,居然还出了大太阳,虽然风仍是有点冷,不过暖暖的阳光还是令人想出去晒晒。
司徒嫣琪正由学校回来,她上午只有两堂课,上完了便急急地赶回来,因为她答应沈桐今天一起去逛百货公司。
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屋内,她扬声喊着,“我回来了……永威哥?”她的声音转小,迟疑地停下脚步。
霍永威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阴晴不定,沈桐对司徒嫣琪招招手,悄声道:“刚才画廊的人又来过了。”
难怪他一脸的不高兴。司徒嫣琪再瞄了他一眼,走向楼梯打算将书放回房间,霍永威在身后叫住了她。
“嫣琪,你有空吗?陪我出去走走。”
司徒嫣琪错愕的回头,看见霍永威正看着她,她才知道自己没听错,连忙点点头。
散步到附近的小公园,司徒嫣琪跟着霍永威一同坐在长椅上,不安地看着他捶了捶自己的腿,走了好一阵子他的腿没事吧!她想。
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司徒嫣琪的心也随之忐忑不安。上次他们发生关系后,第二天她绝口不提装作没事儿似的一样好好地伺候着他。她不知道他是不是醉得不记得了,但第二天她去整理他的房间时收走了染血的床单,他什么都没说。
“以前,我和彤语常来这里写生。”霍永威开口说着,眼睛盯着面前的草坪。
“是吗?”听到他提起方彤语的名字,她的心被刺了一下。
“除了彤语,我不会再接受第二个女人。”霍永威说完转过头来看着她。
“我知道。”司徒嫣琪悄声回答。
“那一天是我喝醉了,我向你道歉。”他皱起浓眉,难以启口地支吾着,“别让……爸妈知道,他们会……”
司徒嫣琪闭上眼睛,很自然地又用指甲刺进掌心。好痛,她的指尖触到温热的液体,但那比不上她的心痛的千分之一,她知道他约她出来干嘛了,要撇清吧?
“而且那天我错把你当作彤语……”霍永威对自己的行为十分懊恼,“你该阻止我的,我对不起彤语。”
“是的,是我的错,”她张开眼睛,眼神令人意外地十分镇定,“我该阻止你的,但是没办法,我贱啊!我对你投怀送抱,我这么说你心里有没有好过一点?你没有对不起彤语,是我对不起她。”
“嫣琪……”霍永威被她吓了一跳,她一向好性子,没想到会说这种话。
“你放心,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苦苦的笑着,司徒嫣琪的心好冷好冷,“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放心吧,我还要做人,不会让人家知道我勾引你,自动爬上你的床的,我……”
“别说了!”他低吼着,不懂她为什么要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
“我知道,我及不上彤语的十分之一,我算什么?”司徒嫣琪忽然咯咯地笑起来,“太不自量力了,我想跟死人争什么呢?好好笑……”
“嫣琪。”霍永威看着她站了起来,严重地晃了一下,他伸出手想扶住她。
“别碰我!”司徒嫣琪退后一步,他如果碰到她她会哭的。她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说道:“我没事,回去吧!”
回到家,司徒嫣琪面对沈桐眼神中的关切,微笑着说:“霍伯母,对不起,我有些累了,不陪你上街了。”
说完她冲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门,她的镇定全然崩溃,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她咬着牙无声地痛哭着。
沈桐不解地看看楼上,再看看拄着拐杖走进来的霍永威那难看的脸色。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她在心里纳闷着。
“永威,吃饭了。”
霍永威在画板前抬起头,见到自己的母亲他浓眉一拧,很自然地看向她身后。
“找什么?嫣琪吗?”沈桐笑着问,一向是由嫣琪在给永威张罗饮食起居的,这几天没见着她,永威居然会找她?嗯,有进步。
“没有啊。”霍永威闷闷地回答着。
“嫣琪这几天忙着期末考试,没空。”沈桐将饭菜安置在桌上,笑盈盈地说:“她忙得连吃饭都不定时,哪有空来理你?话又说回来,”她收起笑容,语气有着担忧,“那丫头瘦了一大圈,唉!考试那么累吗?虽然读书重要,身子也要顾啊!好了,你吃饭,不吵你了。”
沈桐出去后,霍永威沉思地放下笔。瘦了?她原本便体态轻盈,还能再瘦吗?
吃饱后沈桐进来收盘子,见他只吃了一点点,不禁大声叹气。“唉!是不是我的厨艺退步了,你吃那么少,嫣琪又不吃,唉!”
“嫣琪没下去吃饭?”霍永威放下手中的绘画书籍,问道。
“嗯,整天关在房里。唉!希望快点考完试,这些天没有她陪我闲聊好闷哦!”沈桐收拾好餐具,便离开下楼去了。
霍永威将视线定在书上,心神却不宁了起来,看了十分钟都还没看完那页书后,他放弃了,丢下书走出房门,他去敲了司徒嫣琪的房门。
“永威哥?有事吗?”见到他在门外,司徒嫣琪吓了一跳,疑惑地问。
“我……你没事吧?”霍永威问道。
她果然瘦了,脸色也很难看,连唇瓣都是苍白的,她一向温暖的眸子显得空洞无神,细小的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她没事才怪!他想。
“没事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司徒嫣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笑还凝在脸上,她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霍永威伸手去接她,她的冲力使他跟着跌倒,只好大声叫人来帮忙。
大家手忙脚乱地送她进医院,医生诊断她是贫血、营养不良,住院打个点滴,休息一、两天就好了,于是沈桐留下来陪她。
在开车回家的途中,霍天擎忽然问:“永威,你和嫣琪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霍永威嘟哝着,有些心虚。
“你看不出来嫣琪爱着你吗?她这次这样,该不是你又做了或说了什么吧?”霍天擎叹口气说:“有好几次我半夜起来,经过她房间,听到她都在哭泣,我问她,她又跟个没事人似的。”
霍永威一震,没有开口。
“其实嫣琪不错,人又乖又好,永威,爸爸不是要你忘了彤语,只是你也该放开她了,多注意一下嫣琪。”霍天擎劝着儿子。说着,他已将车子驶进霍家。
霍永威边想着父亲的话,边拄着拐杖走进自己的房里,突来的满满情绪让他想拿笔作画。
夜深了,他仍坐在画板前,等他画了一段落,停下笔,他愕然地睁大眼睛,画中的人……
他扯下画纸,烫手般地将它揉掉,再放了全新的一张却再也无法下笔,他颓然地将笔丢下。
想了一下,他捡起方才丢下的纸,摊开压平,司徒嫣琪的笑容出现在他的眼前……
岳芊铃将视线由电动玩具中移下来,看了看面前亲密的两个人,她撇撇唇,叹了口气说:“我拜托你们,要卿卿我我找别的地方去,少在这里惹人眼红了!”
“要你管。”陶榆榛对岳芊铃做个鬼脸,霍永晰则斯文地一笑,搂着陶榆榛的手稍微放松。陶榆榛却又故意缠上来,伸手缠上他的颈项,示威般地对岳芊铃扬起柳眉。
“你们比我姐他们更恶心耶,他们是夫妻,黏在一起就算了,你们……恶!”岳芊铃完全受不了他们的一拍额头。
“不高兴啊?你也可以和星栩谈谈恋爱啁!”陶榆榛像只无尾熊一样攀在霍永晰身上,霍永晰单手搂紧她,另一只则宠溺地将她的发辫拉到肩后。
“和他?哼、哼、哼!”岳芊铃不屑再不屑,忽然恶作剧地说:“永晰,你和小榛那么好,那你家里那个小未婚妻怎么办,要来个‘三人行’吗?”
岳芊铃丢下炸弹,洋洋得意地看好友的脸沉了下来,她窃笑着,知道陶榆榛一向在意这事。
“别乱说,小榛早就知道嫣琪和我解除婚约了,而且她也知道嫣琪和永威的事,对不对?”霍永晰盯着陶榆榛,怕她又钻牛角尖。
他早就告诉过小榛他家里的情况,就是怕若瞒着她,她如由别人口中知道他有所谓的“未婚妻”,七传八传地一定会有所口误,小榛若信以为真拗了起来,只怕是不太好哄,所以不如他先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