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意,简惊恐地看到站在粗壮的托管经纪人身后的瑞安'布莱尔。那个吻还远远不够,他显然真的是要让会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在一块儿鬼混过。
“没事……”
“我正没收这辆车,可这位女士说她回不了家了。”简听到自已说的“没事”淹没在经纪人的直言之中,不禁一阵脸红。她抬起头来,感到一阵气愤。
“我倒可以送你回家。”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鬼去!”
“嗨,小姐,现在有人送你回去,你干吗不干呢?”那粗壮的男人友好地建议说。“你呆在这车上哪儿也去不了。看见我的搭档要干什么了吗?如果你不让我开走这辆车,他就要把它挂在拖车后面拖走了。”
就在简注视着马路对面一辆拖车里的另一个身影的时候,布莱尔一把将她拉出了汽车,拽到便道上。
“不许碰我!”简高声叫着,反抗着。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放弃吗?”布莱尔讪笑着说,并向后退了一步,退出了她舞动的胳膊所能打到的范围。“你准备怎么办呢?坐在这儿和他们争吵一通宵?让他们干他们的去。”
“你是说,让他们干你的肮脏勾当去。”她反驳说。同时想起来,就在一个多月以前,她在一个保安人员的监督下离开了自己的公司,他们监视她不得拿走办公室的任何东西。舍伍德公司不是有限责任公司,因此原则上她所有的一切都得没收。 瑞安·布莱尔抱起双臂说:“对于失去经营能力的公司,由受押人接管其全部财产,这是正常的法律程序。”
“那么我的手袋呢,我想你一定也要把它没收了?”她说着指了指她落在汽车后座上的镶有黑珠子的小包。
他把它拿起来,递给她;“来吧,我的车就在这儿。”
一辆黑色豪华轿车从对面胡同里缓缓开出,停在他的身边,他对司机一定是有令在先,他走到哪儿,他就得跟到哪儿,简轻蔑地想着。“我哪儿也不跟你去。”她说。
“那你是要我给你打车的钱喽?”
“我宁可在街上乞讨!”
那男人把她的车开走了,汽车的马达声更增强了她话语的分量。
“你最后的结局会如此的。”他肯定地说,“一个像你这样打扮的人,高贵,衣着暴露,显然又是单身一人……你一定会引起那些马路阿飞的注意的,看来你只能从他们那儿挣到你的打车钱了。”
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抓着她的包。“你——”
“悠着点儿,悠着点儿,舍伍德小姐。”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并做了一个出拳的动作。“你不会再打我一顿吧,啊?”他那轻松的语调表示,她不管有何种企图他都不在乎。“现在你是打算搭我的车呢,还是……”
骄傲和妥协进行了一番较量以后,还是骄傲占了上风。
“不!”
她昂着头,绕开那豪华汽车,迈开步子朝着与饭店相反的方向,向城外走去。她心里只想着尽快甩开瑞安·布莱尔,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她一直走过了剧院。尽管现在夜还不很深,可是街上行人已经不多,店铺也都关了门。她知道再往前走就能找到一个电话亭。
她往前匆匆走着,孤独的恐惧感渐渐向她袭来。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上的声音大得可怕,只见前面商店门口站着一对男女,她赶紧藏进了阴影里。这时她意识到,如果就这样在路灯底下走,或许更有失体面,还不如在黑影里走好一些。于是她尽量避开灯光。就在她走了不过几百米的时候,一辆载着一群青年人的汽车迎面疾驶过来,刚驶过她的身边就停了下来,然后又倒回来,从车窗里伸出头来的小伙子们冲她大叫大笑,说着挑逗的脏话。 她始终一言不发,那些人这才渐渐感到没趣,只好把车开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笑骂,满口污言秽语。这辆车刚走开,又有一辆车开到她身边缓慢地停了下来。车里面只有一个司机,他说的话可比刚才那些人文雅多了,但是其死乞白赖和令人肉麻的程度并不亚于他们。简感到无计可施了,就隔着那半开的车窗,对车里面那位三十多岁的笨拙男子激烈地喊叫了一通。 从那人桃红色的嘴唇上绽开了一丝淫荡的微笑,他伸出肥胖的手来搂住了简的腰。“我知道,我太粗鲁了,我甘愿受罚。从你那傲视一切的走路姿势上我早就看出来,你肯定是个最会给人脸色的宝贝。一切都按你的意愿办——”
“对不起,这姑娘今晚有主了。”
在今天晚上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简发现自己第三次受到了不受欢迎人的保护。瑞安·布莱尔的豪华轿车顶住了这辆车的缓冲器。他那只有力的大手伸进车窗,拎住那人的脖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并冲着车里从牙缝中挤出几句威胁的话。这个可怜的嫖客等他一松手,就赶紧挂上挡,一溜烟地把车开跑了。瑞安·布莱尔仍旧站在那里,双手叉腰。他仍旧从牙缝里冷冷地说:“上车,简。”
简张了张嘴。
“上车! *** !”他咆哮道,“要不然我就用你那头黑发勒住你的脖子,把你拖上车!”
“你敢!”简回敬道,心里却对他究竟敢不敢不十分清楚。她说着开始缓慢地向那豪华的黑色轿车敞开的车门倔强地挪动脚步。现在,她的双脚在那双借来的高跟鞋里已夹得几乎和左手一样疼痛,大脚趾上一定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倔牛!”他说着从另一侧上了车。“从现在开始,你至少还得再让我欺负一天。”
“是吗?你想发泄怨气,不过如此。也许你本可以在几个星期内就摧毁舍伍德公司,完全不需要和它周旋两年的时间。”她大声咒骂着,只要让她的脑子不再注意那种正使得她胃里直恶心的疼痛。
“我当然可以。”他冷冷地说。悠闲地靠在那白皮座椅的豪华靠背上。“但要是这样的话,我能得到的乐趣就大大降低了。”
他的直言不讳真让她吃惊。她倒在靠背上,没有注意到汽车已平稳驶入冷清的街道。
她的思绪又回到两年以前的某一时间,当时她本来已确信自己即将战胜这个顽敌的阴谋了,但是商务上的另一个打击再次将她击倒。 其实,她一直没有真正反败为胜的机会,她不得不默认这一点。她所看到的那些希望给他带来的打击不过如同今天他脸上挨的一拳一样,都是些只能勉强鼓励她继续奋斗的希望,而奋斗的结果却是更大的失望。她从父亲那儿继承到的对竞争的嗜好正好使她落人了瑞安·布莱尔的圈套。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她自己铸成了自己的失败。
她的嘴唇苍白。“但是,舍伍德公司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她说,“其中还有许多其他人都因为你而失业了。”
他那肿胀的嘴唇无情地扭动着说:“不,他们是因为你而失业了。” 这充满仇恨的话语使她甚为震动。“上帝,你真不知羞耻。”以前她只知道他恨她,但这恨究竟有多深,她并不很清楚。如果她当时知道他的恨有多深,这也许倒能帮助她更好地预测他的复仇计划。
他耸了耸肩膀。“我认为我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重整舍伍德公司……我对再度把它尽快恢复成具有实力的公司并重新雇用它原来的大部分雇员充满信心。”
“你应该说,是那些还没有被吸纳入你的公司的雇员。”她忿忿地说,“你要不是靠收集我的内部情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挤垮我的公司。”
“说得很对。但这都是情场和战场上常用的伎俩。不是吗,舍伍德小姐?随着事态的发展,你公司里的雇员很容易就被收买了……你难道不知道,你不是一个很受欢迎的经理吗?按我的理解,你不过是穿新鞋走老路,还是那么‘傲不容人’,那么‘不合群’,那么‘顽固不化’。这就是人们对你领导的评价。”“你脸色很不好,亲爱的。也许你想尽快忘记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实。”他说着打开一个精巧的酒具盒,从一只银色的小壶里面将一些饮料倒进一只精美的玻璃杯。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
“你尽可以这么说。可这儿没有人为你树碑立传。你就是表现出一点人类天性中的软弱,也没有一个人会在意的。”他把酒杯递到她面前。“我说了,不需要。”她骄傲地把头扭向一旁。自从今天早饭以后,她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但现在她即使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她估计那烈酒也会像大棒一样立即将她打懵的。坐他的车已是万般无奈,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再显出更多的需要他帮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