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帝煞紧揪眉头。
「恩。」她含笑点头。「梦中,有个既冷又傲的男人,站在天桥上紧盯着我。他戴着墨镜,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帝煞的眉揪得更紧了,少言的习性,让他只能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感觉几近停止跳动的心所带来的疼痛。
「在六月的艳阳下,他的冷冽让四周的空气似乎跟着冻结了,冷到远远看他的我,心都痛了。」唐凌瑄嫣然一笑。「你相信有这种人吗,帝煞?」
「你当他是梦?」情难自禁,帝煞的人手揽住了她的纤腰。
「不是梦吗?刚开始的数年,我常在这里徘徊,我想证明,世上真的有这个人,而他也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但是,八年了,我能不当他是个白日梦吗?」
紧握着她纤细的身子,帝煞的心已然溃堤。
他默默爱了八年的人儿啊!原来她仍惦记着他!
「对不起。」他暗哑地低喃着,只恐诉不尽歉意。
二十一岁的仲夏,初踏入世人称为福尔摩沙的海岛,他圆满解决任务后,理应如同过住的岁月,没停伫过的步伐,又将匆匆离去。然而这一年,他的人,是离开了这个海岛,但心,却遗落在此,就在短暂的交会之间,沉沦了八年。
最初、他纯粹是好奇、在外国人眼底温柔婉约的华人女子,竟已大胆到当街对打,而情形更是数十名少女,轮番挑战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孩。女孩俐落轻飘的身手,原是吸引他短暂目光的起因,但令他伫足的,却是她回眸之间的笑。他从没见过,一个身处逆境的人,能笑得如此灿烂悠然,自信慵懒。
她的气质,夺去了他的魂魄与心神!但他依旧选择远离,只因,他不想在自急黑暗的世界,沾染了她朝阳般的笑容。
「为什么道歉?你在为我的梦道歉?」唐凌瑄任由自己枕在宽阔的胸膛里,恣意享受温暖。「没有人为梦道歉的。」
「那不是梦--」他的话哽在喉间。
「难道是梦游?还是天气太热,中暑产生了幻想症?」她存心逼他开口承认。
帝煞厚实的左掌,抚上她细微的粉颊,传来的温度,竟略微冰寒,只因肌肤之间,隔了一层黑皮手套。
「那人,如同你,只手戴着黑皮手套。」唐凌瑄伸手,轻握住抚着他脸颊的大手。
她早认出他了!从她那盈笑的眸中,帝煞霎时明白。她只是在等,等他亲口承认,期盼八年来的等待,并非梦一场。
「阔别八年,久违了。」帝煞沙哑低语。
唐凌瑄轻笑一声,满意的笑颜,在脸上泛开。「你终于承认了,戴黑皮手套的神秘先生。」
「何时认出我?「帝煞宠溺地痴望洋溢笑容的佳人,低声探问。
「秘密。」离开他的胸膛,唐凌瑄转身,神秘地耸着肩。
也罢!之于他最重要的,并非这种问题,而是--她的心,以及今后她的一切。
福尔摩沙,也许不再绿意盎然,也许不再美丽夺目,但却是世上,唯一紧掀他一颗心的地方,只因,在这块土地上,有他默默痴候八年的至爱。
「你相信奇迹吗?!」唐凌瑄忽然回眸,丢下没头没脑的问题。
静默中,低低传来男人深情真切的回答:「我只相信最初的眼眸。」
因为就在八年前,那蓦然回首的水眸,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第七章
「总裁,这是最新报告。」偌大的办公室,特别助理递上一叠厚重的资料。
葛莫凡凝重地接过,不到一分钟便已翻阅完毕,将资料丢回桌。上他沉重地看着一向得他信任的特助。
「总共几家了?」
「一百五十三家。」特助恭敬地答道。服侍少爷这么久,没见过少爷如此力不从心。
葛莫凡轻轻一叹。已经超过一百家了,为何调动如此多家的徵信社,甚至聘请国外声名远播的探员,仍一无所获?所有的报告中,不是「无能力调查」、「拒绝调查」便是「奉劝不可追查」。赤烈盟呀赤烈盟,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竟能如此神秘又无人敢探究?
「美国方面的关系动用了吗?」他其实十分不愿意动用到美国方面的势力,虽然葛氏家族在美国黑道上亦有一定分量。
「美国的堂少爷很讶异您的举动。」他们家的少爷一向厌恶与黑道打交道,怪不得那些混黑道的堂兄弟会以为他吃错药了。更何况,少爷这次调查的「赤烈盟」来头似乎不小。
「他们怎么说?」葛莫凡头痛地闭上眼聆听。
「堂少爷们所知亦少,只知道赤烈盟起源于义大利,横跨黑白两道,势力遍及世界,是黑道界的龙头。」
「没有更详细的资料?」葛莫凡闭着眼问道。
「堂少爷奉劝您别再追查下去。」特助小心翼翼地转答。
「他就只知道这么多?」葛莫凡睁眼,不愿相信。看着跟随身边多年的特助欲言又止,葛莫凡精明地眯起眼。
「你最好别隐瞒我消息。」他露出难得一见的不悦。
「我……」特助支吾了半晌。「堂少爷说,最近赤烈盟正在血洗黑道。」
「什么原因?」竟能血洗黑道?!势力究竟有多大?葛莫凡暗自惊叹。
「因为有些蠢蠢欲动的组织,似乎对赤烈盟盟主的女人有所觊觎,赤烈盟一怒之下便整顿了黑道世界。而且--」特助欲一言又止。
「说。」葛莫凡有些不耐。
「前些天,赤烈盟还对外发布消息,扬言各组织若敢碰赤烈盟的首位女客人赤烈盟势必不惜一切将之彻底毁灭。」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葛莫凡眉头拧得更紧了。
「叫……叫唐凌瑄。」特助支吾地回答。
沉重地叹口气,葛莫凡挥了挥手,示意特助退下,将自己锁进寂静的空间,久久不语。直至落地窗外,晌起阵阵响雷声,才唤回了他的意识。凌瑄,你与那样的男人,是两条无交集的平行线,你可知道吗?葛莫凡心痛地低语。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唐凌瑄正要放下手边的书前去应门,苏雁红却快了一步,不怎么秀气地拉开大门。
「猎头!怎么又是你!」苏雁红尖锐的嗓音响彻整间屋子。「你还敢来?」
望向门口两手插腰做茶壶状的苏雁红,唐凌瑄发现自己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老天!别又来了!她的「黑轮」才刚散去不久耶。
「鬼叫什么,又不是来找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明明千祈祷万祈祷这女人最好别在家,怎么又遇到了?可恶!以后不信上帝了!飞廉暗咒着。
苏雁红只差没从眼睛喷出两簇火焰来,烧死眼前这桃花男。」这是我的地盘,你管我怎么叫?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我就是要管,怎样?火爆妹--」飞廉不甘示弱。
别又开打了!唐凌瑄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咦?帅哥,你叫什么名字?请进请进。」苏雁红忽然放柔了声音,探头看向飞廉身后的男子。
「你差别待遇!」飞廉不悦地叫道。
「闪边啦,好狗不挡路。」苏雁红的声音瞬间又尖锐起来。
「三八!你敢骂我是狗!」飞廉大吼了起来。
「你敢叫我三八!撒野撤到我的地盘啦!」苏雁红怒不可抑。
两个分别挽起衣袖的人,眼见又要斗起来了。而一抹冷淡的身影,只是倚着门,轻松地观看上演戏码。
「你也来了。」面对熟悉的身影,唐凌瑄扬起甜美的笑容。
「恩。」帝煞简短回应,眼眸专注地凝视起爱人。
「帅哥,你就是帝煞吧?」苏雁红满意地打量着。
果然冷冷冰冰,活像座冰山似的。高大壮硕不提,那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恐非常人所及,一身傲然霸气,与身旁那个桃花男的阴柔邪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警告你喔,别对我们家老大流口水。」飞廉语带威胁。
「流口水?!流你的大头--」苏雁红反击道。
「好了好了,别斗了。」唐凌瑄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是斗鱼吗?每天见面总是斗得你死我活的。「话说在前头,今天不准砸东西,也不准翻桌子,更不准拿扫把打人。」
「放心啦!只要这只色狼别来惹我。」苏雁红挑眉看向飞廉。
「我惹你?!是你来惹我吧!」飞廉咬牙切齿。
「半斤八两,别五十步笑百步。」唐凌瑄公平瑄判,转而问道:「孤辰呢?」
「他在闭关。那小子只要临时想发明东西,就会呈现不眠不休的状态。」飞廉对孤辰这种自闭状态早习以为常了。
「哦?」唐凌瑄面露好奇,腰却被掠住,整个人顺势往宽阔的胸怀偎去。
掂掂唐凌瑄的重量帝煞不悦地拧眉但却仍不愿浪费只字片语。
「瑄瑄这是为伊消得人憔悴」正是老大你害的,飞廉迳自在心中加上一句。
「幸好,伊人不是你。」苏雁红吐着舌做鬼脸。
「三八,你少说一句会死。」飞廉愤愤地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