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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话都还来不及说,便被抢了词。

  「狗贼,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敢行抢,当本姑娘不存在是吗?今日我非替天行道,劈了你这人渣不可。」

  「等——」解君遥还想解释什麽,但熊熊一掌劈下来,让他不得不闪避。

  「好功夫!这麽好的身手不用在正途上,竟然用来做坏事,我都替你丢脸,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火雁联哩啪啦地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别人连插嘴的馀地都没有。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扁人。

  但见解君遥就这麽左闪右躲,潇洒有气质的逍遥公子再也逍遥不起来了。

  想不到在女人之间向来无往不利的他,竟然会跌这麽个筋斗,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气得牙痒痒的。

  「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照打不误!」实在是被气坏了,要不然他解君遥可是很有风度的,他从来不打女人的!

  砰!就在他分神说话之馀,被赏了拳,俊脸上立刻多了圈黑轮。

  「哼哼,本姑娘正手痒,有啥本事只管使出来吧!」

  啧啧,瞧他一副白面书生的懦弱样,再加上贼字当头,花火雁根本打脚底板看不起他。一早被娘亲疲劳轰炸的闷气无处发,正好拿他开刀。

  「可恶!我受不了了。」解君遥放弃形象地大喊。

  打哪里他都可以尽量不计较,可这女人居然敢打令他最自傲的俊脸,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然他本身这点武功在武林高手眼中根本上不了台面,但要对付一个番女还绰绰有馀。

  他也不再忍让、闪避,开始予以还击了。

  登时,掌风呼啸,旁边摊位的番茄、西瓜、鸡蛋漫天飞舞,一时间鸡飞狗跳,连布疋、瓷器等也无一幸免,全都成为了他们争斗下的牺牲品。

  而原本因好奇而围观的人也赶紧躲的躲、逃的逃,逃不掉的就藏在人家的屋檐下,抖呀抖地猛念佛号,希望别祸及己身才好。

  「喝!哈——」

  「呼,喝……」

  一双男女就这麽当街打得难分难舍、难分高下,似乎早已结下深仇大恨,不拚个你死我活,绝不甘心。

  两人直到打得筋疲力尽,才有默契地一起停下手,各自喘息。

  虽然已经打得没了力气,仍没人认输,他们的眼神还是互相瞪著对方,十分凶狠,像是在比赛谁瞪得久,谁就是赢家。

  越瞪越靠近、越来越亲近……最後两张脸距离不超过三寸远。

  解君遥心里忖度著:好厉害的番女,竟然能接他一百零八招而不倒下,难得!

  火雁也在心里想著:好个贼痞,瞧他外表文文弱弱的,竟然能够和她对打这麽多招,了得!

  他俩虽然心里都有所震惊,但眼神依旧像是非瞪穿对方不可。两人现下的距离不超过两寸,几乎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与刚刚风云变色、惊天动地的情景相反,四下一片静默无声,旁边所有的人都屏息著,谁也不敢出声,目光都放在他们身上,想看最後的胜负如何。

  就在这当儿,刚刚一路喊抓贼的小老头,终於逼著牛步跑到了。

  「呼呼,别……别挡路。」他边喘息,边伸手将两张几乎快瞪黏在一起的脸推开,从他们之间穿过,继续向前追去。「追贼啊,谁来帮我抓贼啊——」最近的人真没爱心,不帮老头子就算了,还挡路,真可恶!

  两个打得筋疲力尽的人谁也没赢,就这样轻易被一个小老头子打败了。

  「抓贼?!」那贼不是眼前这个人吗?火雁写满惊讶的眼眸眨动,站稳後怀疑地问:「你不是贼?」

  「你、才、是、贼——」解君遥咬牙切齿,很无力地反驳。

  天啊,他好不容易良心发现……好吧!算他无聊。他很「难得」地觉得无聊而去帮忙抓贼,想不到竟然会惹来这麽个女煞星。

  他的至理名言果然没错:做好事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这是他的报应哪。

  同时他於女人间无往不利的优势也被她打破,在这番女面前也不得不承认挫败!

  可恶!将来谁娶到眼前这个女人谁倒楣,他该不该再发挥同情心,为那笨男人哀悼呢?

  ***

  「娘,你放过我吧,下次不敢了。」一个头顶著水盆、跪在花厅里的小女子苦苦哀求著,她正是一早在大街上闹得惊天动地的花四姑娘火雁。

  一场架打得她心里闷气全消,通体舒畅,岂只一个「爽」字能形容。

  可经过早上那场激战後,如今早已筋疲力尽,全身乏力且腰酸背痛,竟还要在这里罚跪扛水桶?

  呜呜!真没天良,她好可怜哪!

  「下次,还有下次?」凤小邪尖叫。

  唉,她苦命哟!怎麽会生出这种专门惹是生非的女儿?

  「不不,娘,我是说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火雁瘪著唇,眼珠子四处溜转,细声地打著商量。「娘,人家年纪不小了,你还这样罚我,这不是存心让我变笑话吗?」

  好难为情喔,下人们都在旁窃窃私语,一定是在笑她啦!

  可惜几个姊姊都相继出阁了,连原本成亲後还住在家里的冰心,在生下孩子後也随同丈夫四处悬壶济世,作对人见人羡的神仙眷侣去了!

  完了,她惨了,没人来救她了,怎麽办啊?

  「哟!你这死丫头也知道自年纪不小,在这里罚跪丢脸了吗?」凤小邪怒气腾腾地插腰问。「那我问你,你在外头大街上当著众人的面撤泼的时候,怎麽没想到爹娘的脸也给你丢尽了?」

  「娘,你怎能这麽说?我也是在行侠仗义嘛!谁知道,谁知道……」

  「谁知道你竟然错把好人看成贼啦?」凤小邪真会被她气到命短。「你这笨蛋,眼色那麽差也敢跟人家行什麽侠?仗什麽义?幸好人家公子没跟你计较,要不然你呀你,准备吃牢饭去吧!」

  「没这麽严重吧!」火雁怪叫。「何况我也被他扁了两拳啊!」虽然不怎麽痛,但心中就是忿忿不平。

  不要脸,男人欺负女人!

  幸好一开始她手脚够快,让对方脸上也挂了几块青紫,要不然岂不是亏大?!

  「你还好意思说。」凤小邪真是捶心肝。「也不想想你都几岁了,竟然还当众打架,你……你是存心跟我作对,不想嫁了,是不是?」

  他们花家在苏州城里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一间逢春堂救人无数,丈夫更被人尊为活菩萨、大神医;而几个儿女也很争气。

  大女儿风筝嫁给了厉风镖局的大当家厉千孤为妻,厉家镖局在其业界十分威风,可以说只要插上厉字旗的镳车就无人敢劫;二女儿冰心嫁给骆王爷的嫡长子离江为妻,夫妻俩如今悬壶济世去,也博了不少好名声;娇滴滴的三女儿涟漪也嫁了药王堡的堡主石玄骁为妻,药王堡和娘家的事业刚好结合,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就连小儿子祖儿也不错,小小年纪就有大将之风,外表亦是俊美犹如金童,足以迷死一干怀春少女……

  不知多少人羡煞她花大娘好命,直说她是上辈子烧了不少好香,这辈子才能夫疼子孝,万事亨足。

  但是……败笔啊!

  她凤小邪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就是这个令人头疼的小女儿。

  火雁人如其名,个性火爆冲动、横冲直撞,竟然还有人说她们母女俩的性情相像?!

  凤小邪可是抵死也不会承认这女儿像她的。

  真是头疼啊,这麽活泼过度的女儿,自己实在管教不了,原乐观地以为只要找个倒楣鬼,将她踢出门,这妮子自然就会收敛了;再不然,她就算不肯受教,那也不干她这个做娘的事,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咩。

  可偏偏天不从人愿,如今火雁都已经十八岁了,往日拚了命几乎快踏破花家门槛的媒婆都不来了,全都拜她这好女儿的形象太过惊人所赐。

  谁会想娶个如此凶悍的女子为妻呢?就算他们有心要为她拐个好丈夫,但花家两老看得上眼的男人自然也不是白痴,看到火雁这德行,不吓跑才怪!

  怎麽办哪?都已经滞销了,今日的事要再渲染出去,恐怕花家真的得养她一辈子了。

  「不嫁就不嫁,娘,花家又不缺我这口饭吃,你干麽跟我计较这个。」火雁难得地露出小女儿的娇气道。

  「什麽?」凤小邪瞪大了眼。「没错,花家是不缺你这口饭吃,但是别高兴得太早,你还是得嫁。」

  「为什麽?」

  「不为什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每个人一辈子必经的路,你没有例外的权利。」

  「娘,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八股啦?」火雁死皱著眉。

  「什麽八股?嫁人是件很美好的事,等你将来嫁了人,了解个中道理,自然就会感激我了。」凤小邪脸上挂著十七、八岁少女特有的甜蜜笑容道。可见她对丈夫花刁有多满意了。

  火雁翻了翻白眼,惨了,她娘又要叨念「嫁人经」了,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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