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太可怕了吧!
她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妳......妳不可能那么残忍,不可能......」
「反正妳都要死了,让妳知道也无妨。」杏儿残忍地笑着。「没错,所有人都是我害的,是我害死她们的,因为少爷是我一个人的,只要妳们死了,他又会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妳疯了!」
「我是啊,我为了少爷而疯狂。」杏儿笑得十分开心。「其实当我知道少爷孤寡的批命后,我真的好高兴,尤其老夫人还那么深信不疑。」
太过分了,风筝现在总算知道为何只有杏儿不怕厉千孤身上的恶咒,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他们一家子三人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原来真正的原因在此。
「若不是妳害死了许多人,娘怎么会轻易相信?」太可怕了,真想不到人心隔肚皮。
「那是她自己笨,那算命的只是随着她的话而胡诌,她居然没察觉。」杏儿不屑地道。「哼!至少我会一直默默陪在少爷身边,有我在,少爷又怎么会一生孤寡呢?」
「厉哥不会接受妳这种心肠恶毒之人。」
「那少爷也不该属于妳。」
她恶狠的眼神,让风筝打心底发寒。
「本来我以为死了三个少奶奶后,少爷便不会再有其它想头了,没想到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妳。」杏儿笑容一转,愤恨地望着她。「自妳出现后,少爷的心便只跟着妳转,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人了,我好恨,好恨好恨妳!妳知不知道?」
风筝猛摇头,她从来就没发现,原来在胆小怯懦的外表下,杏儿竟然有这样阴毒的心,为了一己的私利,不顾一切。
「妳这哪是爱厉哥?妳知不知道妳这么做会令他很痛苦、很难过?」
「不会的,少爷不会痛苦难过,他只爱自己的事业,女人他从来都不放在眼里,那对他而言顶多只是责任罢了。」杏儿眸光一沉。「只除了──妳。原本我以为老夫人会将妳折磨致死,没想到妳居然这么厉害,竟然怀了身孕,让老夫人转变了态度。」
杏儿伸手想摸她的肚子,风筝立刻护卫性地推开她。
「宝贝什么?」杏儿冷笑。「如果不是有泽兰那忠心的丫鬟处处护着妳,妳怎么能活这么久?」
她居然如此坦然、直言不讳的想要她死,就像在陈诉一件正常又普通的事,真叫风筝寒心。
「杏儿,妳太可怕了。」
「哼!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些迟了?」她诡异的眸子一瞟,再度将药碗放到她唇边,硬要她喝下去。
风筝被这可怕的消息震得头晕脑胀,她好想吐、好难受,但是为了孩子,她绝不能让杏儿得逞。
「不,我不喝,我不喝。」她用尽全力推拒着,挣扎着想下床。
「不喝?由得了妳吗?」杏儿狠狠瞪视道。「妳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妳这些?只是想让妳当个明白鬼啊!下了地狱看见泽兰,别忘了替我跟那可怜的替死鬼道歉,我其实不想害她的,现在就把这碗药喝了,好上路吧!」
「不,妳走开,我不喝,不......」她紧闭着唇,努力抵抗。
没想到杏儿的力气竟然出乎她意料的大,见风筝一直不肯合作,便狠狠地甩了她一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
风筝闷哼,但始终不敢张开口,只怕一开口,那药一吞下,自己就再也没有见到厉千孤的机会了。
「快喝,快给我喝──」杏儿气极了,看她一直紧闭着唇,突然伸手往她身上一拧。
「哎哟──」这下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哼!呵呵,早跟我合作,便少些皮肉痛了。」杏儿冷笑。
就在她要把药灌进风筝口中时,突然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将她打倒在地,连同药碗也一起摔破。
「谁......」
「厉哥,厉哥──」风筝一看见来人,彷佛见到了救星。
厉千孤迈步跑到她床边,关心地探问:「筝,妳没事吧?」
风筝拚命摇头,她快被吓昏了,要是再晚一步,只怕就要见不到他了。
「别哭,别哭了,我在妳身边。」厉千孤安慰着。
冷冽的眸子对上跌倒在地的女子,那眼神令人发寒。
「少......少爷。」很神奇的,方才那个狠毒的杏儿不见了,她又变回胆小怯懦的样子。
「厉哥,她......她......」风筝颤着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厉千孤温柔地道:「我知道。」
「少爷,我......」
锐利如冰刀似的眼神射来。「妳还有什么话好说?」
「少爷,我都是为了你。」杏儿真挚地道。
「好,好一句『为了我』,杏儿,没想到妳的心居然这么狠毒,风筝是那么善良的人,妳也敢害?」
杏儿突然痛哭失声,由怀中拿出一把利刃,在手腕上划了一刀。
「啊!」看到血,风筝又开始反胃了。
厉千孤也被吓了一跳。
「妳以为妳这样自残,就足以弥补一切了吗?」他冷淡地问。
「少爷──」杏儿伸出染血的手想抓住他,没想到却被他嫌恶地挥开。「少爷,你不原谅我?那就杀了我吧!」她恭敬地将那把利刃递给他。
「哼!妳不值得我为妳弄脏了手。」厉千孤无情地道。
就在这时,花祖儿也跟着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被杏儿身上的血给吓坏了。
「祖儿,你来得正好,帮我找人把这个罪魁祸首移送官府吧,我不想再看到她了。」厉千孤转身对花祖儿道。
杏儿知道事情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怪只怪她「心太软」,才会和风筝废话那么多,错失良机。
杏儿见厉千孤与花祖儿说话,觉得机不可失,她拿起了利刃,毫不犹豫地对着风筝剌下──
「大姊,小心──」花祖儿可看得一清二楚,他惊慌地喊。
厉千孤也没想到杏儿会有此举,想都没想,挡在风筝面前,承受了那一刀。
「啊──」刀一刺下,尖叫得最大声的,竟然是罪魁祸首杏儿。「少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
她居然伤害了她最爱的少爷,多么罪无可恕!
「厉哥,你要不要紧?」风筝被吓坏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杏儿竟拿起那把利刃,不假思索便用力地刺进自己的心脏。
「啊──」风筝觉得自己的心跳要停止了。
「少......少爷,来生......我要做个配......配得上你的女人,我一定要......嫁给你。」杏儿留下这句话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
* * * * *
「看来我不是你命中的福星,而是大恶星才对。」风筝看着厉千孤身上的伤,有感而发地道。
「筝,妳说的是什么傻话?」厉千孤不同意地道。
「是真的嘛!你老是为我挨刀子,好可怜喔!」
「我怎么会可怜呢?我有心爱的女人相伴,还即将为人父,这份喜悦和幸福,是我从来没想过的。」厉千孤将她拥在怀中。「真庆幸受伤的人是我,我受点伤是小意思,妳可就不能了。」
「厉,你对我真好。」风筝真挚地道。
「妳值得的。」厉千孤凝视着她的娇容,轻易地看出她的心事。「怎么了?如今泽兰的仇也报了,妳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厉,我觉得这宅子好冷清喔!」风筝感叹道。
杏儿死了后,桂叔和桂婶虽然在众人的极力挽留下,答应留下来了,但也因此,原本就不多话的夫妻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只是奋力地工作,似乎想弥补女儿的错误;至于婆婆潘仪贞,从这件事后,就在家里设立了佛堂,天天诵经拜佛,为儿子媳妇,还有未出世的孙子祈福。
而厉千孤呢,虽然常陪着她,但是镖局的工作还是放不下,总要兼顾着,风筝需要养身子,也无法随行,偶尔她的弟妹们会来看她,但大多时候她都一个人整天面对着孤孤单单的大宅子,心中实在郁闷得紧。
从小在一大群兄弟姊妹和奴仆簇拥下长大的风筝实在好不习惯!
「嗯,我也这么觉得。」厉千孤早就打算好了。「我已经托小舅子替我找了些丫鬟和老嬷嬷,还有一些仆役,他们大概这几天就会来,妳不会再感到无聊的,当然,我也会陪着妳。」
「真的吗?」风筝眼睛一亮。
「是的,以前是我不对,不该那么迷信。」对此他也很后悔。
寡母孤子,为了让辛苦的母亲有更好的生活,他拚命工作,全心投入,除了工作之外什么也不在乎,所以才会由娘牵着走,甚至在发生一连串有预谋的意外之后,也没去思考前因后果,便随着娘起舞。
但现在他学会了在乎,风筝是他的一切,为了她,就算要与天相争,他也在所不惜,就算这些意外非预谋,他也不会再去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