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教他猜中初衷,心虚地又低下头。她的确没想过要他还钱,没料到又激怒了他。
“那么,找时间我派个人到府上去收……”她颤颤地回避他的怒气。
“好!”傅谦很干脆地收回忿意,点头道:“一言为定。待我名扬天下,相信那时找我不难,你随时可以派人来,我定数倍奉还!”此时他谈名扬天下已不算夸口,那是近在眼前的美景了。
施恩不忘报,到了他身上反失去原有的美意,成了侮辱。少妇想说声不必还那么多,但又不想傅谦才缓和的脸色再有任何变卦,便强笑点了点头。
平静下来的传谦,不偏不倚地对上她勉强的笑容,这才发觉他面对着的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她去了面纱,秀丽的容貌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面前,楚楚无依的模样,引人遐思……
“夫人,方才若有越矩处,还请见谅。在下谢过夫人,告辞!”他当机立断抽身而退,即使这是他的房间。
※ ※ ※
自那时傅谦当众拂袖而去,孙慕鸿庆幸所担心的流言并未扩散。那神秘少妇根本不踏入前院一步,让上门关切攀搭的好事者无缘得见傅谦那位传说中的“贤妻”,就连傅谦,似乎也没想再去“勾搭”人家了。等风声过了,殿试考完,榜单也公布了,傅谦正牌的未婚妻自然能顺利地移花接木,成为传闻中的女主角,一切将船过水无痕!孙慕鸿乐观地打算。
果真是太乐观了!
那少妇的病没痊愈几日,就轮到傅谦莫名生了病,孙慕鸿忙于照料,皱着眉摇头又叹气。
“她生病没几日,便轮你染上了,不是被她传染又是谁?虽觉得你倒霉,但我更想说你活该!”他没好气地瞪着床上的傅谦,“还说你们没关系,骗谁啊?你醒醒好不好,人家是有夫之妇!”
他好吵!
傅谦的脑子昏昏沉沉,头疼欲裂,身子又忽冷忽热,已经够难受了,偏偏孙慕鸿直在他耳边嗡嗡叫,说得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他有苦说不出,更是难受,却没力气要他住口。
“我没有……”傅谦只能虚弱地声明。
虚弱得让孙慕鸿不以为然。傅谦正年轻,身子应该还不差,离开个把时辰不看顾,应该不打紧吧?
“你好好睡一会儿,我去替你煎药,也许你睡醒就会好些了。”孙慕鸿吩咐完,又叹了口气才离开。
路途碰上韶娥,她疑惑地盯着孙慕鸿手中的药包。
“孙公子,谁生病了?”
“是傅老弟。韶娥姑娘,你来的正好。”孙慕鸿正愁不知该如何煎药,她家夫人的病才刚痊愈,十之八九患的是同样的病,正好向她请教。
韶娥仔细地告知煎药的注意事项,孙慕鸿用心记下,而后他们一个煎药去,一个怀着疑惑正要回房。
韶娥猛然瞧见她家夫人站在门口,冷风又适时吹拂而过……
“夫人!”韶娥忙上前推着覆面少妇入内,“您的病刚好,千万不能吹风受寒哪!”
“我已经好多了。”
“那也得小心!就连傅公子也染上了,可见得京中正时兴着,您得小心别又被传染了!”
“傅公子生病了?”少妇愕道:“病况如何呢?”
“这得去问问孙公子,不过他为傅公子煎药去了。”
那谁看顾他?“你煎一帖药要多少时间?”少妇不经意问道。韶娥歪头想:“大概超过一个时辰。”少妇心中惦着傅谦的病,怔怔任韶娥大惊小怪地又为她多添了件衣服。
第三章
不只孙慕鸿叨念着傅谦少和有夫之妇牵扯,韶娥也对少妇的权宜之计不太认同。虽是帮傅谦一个忙,但流言既起,假夫妻的传闻若让她家老爷知晓,对少妇在家中的地位定有影响,韶娥不愿她的夫人再与傅谦有任何牵连。
所以少妇急着想探病,也不能说去就去。好不容易打发了韶娥和手下,又挑了个后院无人经过的契机,少妇才掩袖遮面,悄悄出了房门,来到傅谦房里探视。
庆幸她已来过一回,是以不必询问旁人关于他的房间所在而惹来不必要的怀疑,欲敲门,又唯恐他正好睡着而打扰了,既然门没锁,她便推门而入。
床上的傅谦半瞇着眼,不知是清醒还是睡着了,一张俊脸因病而通红,看得人心惊胆战,忍不住忧心他病况轻重。她来到床边却不敢唤他,又记挂他的病情,便伸手轻探他额头——
好烫!她吓得缩回手。
这怎么成呢?殿试尚末开始,他该有个人看顾的。就因为放心不下,她才偷偷过来探视,既然让她知道他病得不轻,她考虑遣个人过来照料……
正要离去,轻轻的喘息声唤了她回头。
“傅公子?你还好吗?”她来到他床边坐下。
傅谦睁开眼,“好冷……”
连声音都抖了。她不忍地再度探他额头——这回久了些——还是很烫啊!
甫收回手,竟被他一把抓了去再度紧贴他的额头,她吓了老大一跳,差点惊呼来人。
过一会儿见他并未多瞧她一眼,只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动,终于让她知晓原来他烧胡涂了,这番举动不过是贪恋她的体温,并非有其它意图。
她笑了笑,任由他吸取她的温暖。
但意识模糊的病人又能有多少安分?
傅谦察觉额上的热源源不断,他哆嗦的身子吶喊着还要更多,便伸出另一手去握她的手腕——嗯!果真是温热的,且又柔软。他满意地往上挪移,朝水袖内探去——
还是温软的,真好……
到底这温软的“东西”有多大呢?他蒙胧地想。
她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也许,还是快些离开才是……
来不及了!
他一把拉扯她的腕,她狼狈地应声跌落他的身上。温软的娇躯密密贴附他的胸怀及全身,源源不绝的热令他满意无比,急忙以两臂箝住她挣扎的身子,一个翻滚将她压制身下,以防她逃离。
好暖、好香、好软…
他在她的肩窝磨蹭,隔着衣料传来的热犹有不足,他扯开她碍事的衣服,那温热的躯体颤抖着挣扎,惹得他不耐,索性撕开——
裂帛声震得她从慌张中勉强镇定,考虑是否该唤人来救她。
书生不是都手无缚鸡之力吗?他的力气怎地生了病还如此大?叫了人来该如何解释他们的暧昧现状?
几番挣扎琢磨间,忘却这一刻比生死关头好不到哪儿去,经不起多少延宕权衡。犹豫间滚烫的身躯袭击她的,她猛然察觉两人已裸程相贴——
果真如此才够温暖啊!傅谦满足地紧抱她不放,柔馥躯体惊慌的挣扎唤醒他男人的本能,欲火一经点起便瞬间燎原,他磨蹭着她的肌肤,一面寻求更多热源,一面放纵本能尽享欲望的满足。
他毫不犹豫地入侵了她的身子,在她圆睁着眼,不可置信的时刻。
“你……”她张口欲叫,却只疼得惊呼了声,而后全身僵硬地失去反抗的勇气。
既已补救不及,她闭上眼,让泪水顺利由眼角滑落,也阻绝眼前丑恶的一切。
任他在她的身躯上为所欲为,只要她看不见,那肉体的撞击与粗喘低吟,总有过去的时候……
真的过去了。
傅谦已翻身于一旁,沉沉地睡去,她却仍处于呆滞中。
不知不觉中平复了惊惧的心跳,颤颤不稳的呼吸,她的泪也已干透。起身默默穿衣,她拾起凌乱破烂的衣衫时,抬头看了他沉稳的面容。
在狂风暴雨过后,他还能睡得如此安逸?
当个病人真好,她凄然冷笑。
勉强穿上破烂的衣服,确定未留下一丝一线、一根头发足以证实她来过的痕迹,她随手拿了件丢置一旁的男衫,罩上身子时犹豫了下——
总比让人撞见她春光外泄来的好吧?她还是穿上了。
欲离去时,她回头又看了他一眼——
这样裸着身子,病更难好吧?她又犹豫了下,羞于多看一眼那具甫占有她的身躯,终于还是上前为他覆被遮身,让他安稳睡个好觉。
她该恨他的,为何她恨不了?
她得想一想,她得静一静。如此离奇的荒唐事竟教她给碰上了,她可以怀疑事情的真假吗?她可以妄想一切不过是场荒唐梦吗?
她可得好好想一想。
※ ※ ※
孙慕鸿捧着药盅,远远地瞧见了傅谦的房门开了。
有贼?他惊得睁大眼睛,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贼竟是个女人!外罩男衫的女人!
是个陌生而美丽的脸孔。从她那头松散凌乱的妇人髻推算,九成九便是那位与传谦牵扯得不清不楚的有夫之妇了。这下教他如何相信两人间的清白?
她的肩是紧锁的,面颊红如火,身上的穿着很眼熟,是傅谦的衣衫……孙慕鸿愈看心愈冷。见她慌张地左顾右盼,显然是担心教人瞧见,他更是肯定了。
终于偷着了吗?
孙慕鸿沉重地躲避一旁,目光追随她直至她没入通向另一边厢房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