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囤南改郡、改府,全赖他的努力了!也就是说,升官并非无望,阳廷煜暗示了他前景。
“臣谢皇上恩典!”傅谦心悦诚服地领受。原本他仅打算就此过一生的,有方萱梅陪伴已足够,仕途上突然绽了一丝光亮,怎不教他欢喜呢?
纵然爬不回原来那么高的位置,有他施展的余地也就够了!他毕竟还是放不下当初的雄心壮志啊!
“南蛮多瘴气,你好好保重,可别让她出了差错,知道吧!”阳廷煜警告。
“是!”
“方昭仪听令。”轮到方萱梅跟着一凛。阳廷煜命令道:“从此覆上面,不许任何人目睹你的容貌。若传出一句傅夫人是方昭仪的谣言,让朕听到了,朕就抓你回来当贵妃!知道吗?”阳廷煜顺道偷眼瞧了瞧文皇后。噢!爱后的脸色发青!他玩得过火了吗?贵妃……
方萱梅喜道:“臣妾尊旨!”
傅谦忍不住道:“那臣……”连他也不能瞧吗?
阳廷煜哼道:“你们高兴躲在房里偷偷看那是你们的事,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外人看见!懂了吧?”
他一国之君戴绿帽子只能暗暗戴,谁敢传出去他就宰了谁!
“还有,碧渊宫朕会空下。”阳廷煜缓和地笑着对方萱梅道:“倘若你受他虐待、欺侮,还是被他休了,欢迎你回宫里来。朕会让外人知道,朕思念方昭仪过火,找了个面貌相似的女子替代……”
噢!爱后的脸色发黑,不能玩了!
变脸的不止文皇后一个。
“皇上!萱梅在臣的身边,肯定比在碧渊宫安全许多!”傅谦亦忍无可忍。
“什么意思?”阳廷煜睫起眼,嗅到挑战气息。
傅谦大声道:“她人好好地待在碧渊宫,竟莫名其妙被掳出宫,还被卖到飘香苑去!试问,若萱梅是皇上的人,皇上岂不悔恨莫及?后宫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那飘香苑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就不太对劲。
“青楼。”
“朕抄了它!”阳廷煜喷火。
借刀杀人计,成功!
※ ※ ※
“皇上说得挺快活嘛!口口声声想要个贵妃,早说不就得了?臣妾可以代为安排。”文彤辉在他们离去后,笑咪咪地提议。
他要是真以为这是爱后心里的话,那他就白吃了二十多年粮了!
“朕是瞧傅谦不顺眼,想为难为难他,没别的意思,你别乱想。”阳廷煜赶紧安抚。”
“是!臣妾知错。”她见好就收。
“话说回来,爱后又是为了什么理由,还给傅谦一条后路,还让他有机会改郡又升官?”原来他可没那么好心眼,给傅谦一条生路是爱后的意思。
“呃……臣妾是觉得,人才不能浪费嘛!”文彤辉打哈哈,一双玉臂水蛇似地缠上他。
“人才?哼!你倒挺欣赏他的。”皇帝老爷的醋劲看来也不轻喔!
文彤辉但笑不语。
阳廷煜玩弄着她腕上的紫玉镯。
“久没见你载了,你戴起来真好看。”他轻声低语。
文彤辉灿笑。
她绝不会说出何叙君代求了情,她才愿给傅谦一条生路。她看傅谦不顺眼已很久了。
她和何叙君有段渊源,很乐意帮她这个忙,拉傅谦一把。只是,帮忙归帮忙,何叙君曾迷得皇上晕头转向,她才不愿当他的面,再提起关于何叙君的任何事。
皇上是她一个人的!
自此,宫中传出方昭仪暴毙的消息。皇上“哀戚”之余,追谥为方贵妃,追赠已逝的方父一品金紫光禄大夫,算是圆了方家的梦。
但要靠死,才能得来封赠,方父在天之灵若得知,不晓得愿不愿受?
天下多少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愿以子女的死,换来身后的荣耀?
两造皆在尘土里,即使荣耀加身,谁享得?
尾声
腊月初三,谦足下,慕鸿拜:
晃眼二十五年,慕鸿任歧州知府,二十五年如一日,时有疲态,亟思告老。有儿尽孝,
妻子和谐,于愿足矣。
近来,慕鸿疲惫之余,犯下三大错,屡为显义驸马矫之,惶恐惭愧!慕鸿为官不若足下
尽心,只科考一回,便思安逸享福,早年壮志,今已付之东流,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慕鸿暗问,足下曾遇显义驸马否?
足下官途曲折,近来一飞冲天,似有欲罢不能之势,慕鸿惊叹,并诚心祝福。足下以
王爷之尊,与慕鸿交情一如往昔,称谓亦不许慕鸿有改,慕鸿甚是惶恐,更感怀多年
不得见,或告老后,将上南彦王府一叙,足下念否?
参商两隔,世事茫茫,慕鸿发花须白矣!足下红颜如昔?甚念!甚念!
南彦王捻着须,微笑地看着远方来的信。
“显义驸马是谁?你见过吗?”覆着面的王妃方氏,轻轻抬头问道。
她已知道这位写信的孙慕鸿,便是当年泄漏她秘密的证人。说来也可算他们的媒人呢!
“没有。他是明熙公主的驸马,据说是专找官吏碴的,本王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没出什么岔子,他没道理找上我。”南彦王得意道。
能跟那位鬼见愁公主配上的驸马,想必也不好应付,那个驸马最好别来找碴。
“谦郎,总觉得皇上封你为王,是不是回绝比较好?”方王妃早想开口了,却见丈夫意气风发地受封,她总感到不安。
他从县令做起,升任太守、知府,一路郡王、亲王的封上去,简直可谓官场传奇了,总觉得来不甚妥当。
“为什么要回绝?努力这么多年,这是我应得的,没道理回绝,我受之无愧!”南彦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也许皇上在试探你的忠诚。”方王妃忧心忡忡。
南彦王大笑:“试探就试探!飞黄腾达本来就是我的愿望,没料到在我五十岁前得偿,为什么不受?就算是南蛮这穷乡僻壤,本王亦能让它富庶繁荣,皇上总算还有点良心。”
相较于孙慕鸿,他勃勃野心不曾歇过,壮志也没疲软过!这是他应得的!
“谦郎!”方王妃急道。这话要让人听去了,皇上会生气的。
“放心,没人的,我再三确定过了才看信的。”南彦王抚上方王妃的玉手,“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你乐得当我的王妃,才不希罕他那劳什子的贵妃!”
唉!这两个男人啊!方王妃暗叹口气。
圣旨到时,皇上除了封傅谦为南彦王,还写了封密函问候傅夫人方氏,说道若不想当王妃,欢迎回宫为贵妃,气得南彦王差点当着来使的面撕了密函和圣旨,犯下滔天大罪。十成十是皇上想玩弄他们,所以要她立刻拆阅密函,惹来傅谦好奇地探看。
到这把年纪了,两人还玩这些把戏!真是!
“对了,你看这张画像如何?她是东靖王之女。百来张挑了半天,就这张稍顺眼些。”南彦王递给她一张图。
顺眼?那是因为人家是东靖王女儿的关系吧!
“顺你的眼,难道也顺元儿的眼?要娶妻的可是元儿,他同意了没有?”方王妃皱眉。
“找他来问问不就成了。”这有什么难的?
不成!她太知道儿子心思,元儿喜欢的是个平民之女,已口头上提了几回,偏念在南彦王近来想拉拢东靖王势力,屡思政治联姻,所以元儿提都不敢提。
傅元受唤进门时,一脸愁云惨雾,方王妃一见就知有事。
“喔!你来啦?来看看这画像,看看你喜不喜欢?”南彦王兴匆匆道,一点也没察觉儿子的不对劲。
“怎么啦?元儿?”方王妃关心地问。
“娘娘!”傅元冲上前去,寻求最贴心支持,“娘娘,你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事?”受到忽视的南彦王颇不是滋味。
傅元一脸赴死的决然,“我……孩儿要娶青青啦!青青她有孕了!”
“你……你要娶一个有孕的女人?”天啊!他儿子比他还荒唐!要娶一个带野种的?!南彦王灵光的脑袋突然转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是你让她有孕的?”方王妃冷静地问。
“嗯!孩儿喝醉了酒,所以……不过,孩儿本来就很喜欢她,打算想娶她的,她也答应了,就等爹娘同意……”傅元偷偷望了父亲一眼。
“混帐王八蛋!”南彦王闻言将画像往地下一甩,“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父王!孩儿知道错了,但是父王一心想让孩儿娶名媛淑女,孩儿只好……”
“你是蓄意的?”这一下可更不得了!南彦王大吼:“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求父王同意!”傅元跪地哀求,“青青她人很好的,她……”
任凭儿子说得天花乱坠,南彦王此刻气得满腹怒火,统统当作马耳东风。方王妃轻轻抚着他,“别生气了!都怪你逼得太紧,让儿子喘口气吧!”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南彦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父王!”
“我没你这个儿子!”
“王爷!”
“我没你这个……”南彦王煞住了口。
我没你这个老婆,这话可是万万不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