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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页

 

  原来男人也可以俊的如此有理!她在心里赞叹。多年来,表哥的斯文俊美是她心中永远的完美表率,如今认识了阿清,竟教表哥的影子一点一滴被腐蚀、被取代。

  活生生的心上人摆在眼前,不是梦中的影子,也没有另一个女人前来同她分享,说是人生一大快事也不为过。

  环秋那微有笑意的眼眸,教阿清躲也不是、看也不是。也有几次,他的眼睛禁不住那蕴藏无限柔情与坚定意志的美目吸引,悄悄脱轨,飞向床上人儿,与她的交缠片刻,旋即又清醒地将意识拉回,将视线收回,徒惹错乱的心跳,一阵疾速慌张。

  有目的的女人一向令人厌恶,他一直这么以为,但为何就是讨厌不了她,还微微为她所吸引?他喜欢的女人是纯真羞怯而惹人怜爱的,就像他怀中香囊的主人,不会是这种积极亲近男人,不懂羞耻为何物的前卫女人。

  但为何,她一点也不可鄙,甚至还有些可爱?伸手入怀,摸摸一直放在胸口的香囊,希望它能助地想起往昔那个令他爱恋了四年之久,并打算放在心上一辈子的女人,转移他对床上人儿的注意力。

  模糊!

  香囊主人的影像连凝聚成形都难!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跳,又乱了频率……

  见到他的举动,环秋逼人的目光中有些了然,也有些黯然。

  美目的光彩收敛,而后涣散……

  两人像吃了哑药,一个不言,一个无语。

  呼吸声也嘈杂得突兀。

  直至天明,她连道别也无——无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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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自Pinepro's Gate

  扫图:Ludwig 辨识:Robin

  第四章

  又是忙碌的岸边,熙来攘往的人潮,川流不息的货物,与承载不知多少重量的钟家船。

  环秋嘴角微讽地扬了扬。

  笑世人的庸庸碌碌?不,她笑自己像只缩进壳中的龟,老是搞些自欺欺人的可笑把戏。

  每回对阿清绝望时,就想到这儿来看看,想找那钟家公子帮忙,请他实践他的诺言,带她随意前往任何一个没有阿清的地方,避开他的冷漠与排拒,藉此冻结继续恶化的心伤。

  早就猜出他的心里有别的女人,从她捡起那个香囊开始;直到面对她的告白,他伸手入怀而证实。怎又因一时情动而忽略了事实,还是失了理智地栽了进去?

  他可一点也没去惹过她、勾引她、追求她、撩动她……从来没有!就这么一头热的爱上了他,无异自讨苦吃。

  罢了!反正也已经让他知道,爱既然收不回,就爱吧!没有结果也无所谓,她习惯了。

  没有到钟泉流,也不晓得目前他人在何处,环秋茫然地站在岸边,久久不知何去何从。

  她漫无目的地离开了岸边,离开人群。

  走进危机之中而不自知。

  待她发觉失去了方向,想要回头时,迎面一个狰狞的面孔挡住去路。

  “好久不见了,袁姑娘,终于找到你了。”猥琐的教人作呕的声音,扰人听觉。

  环秋倒抽一口凉气。是牛总管!

  “我和我兄弟们找了你好久呢!大伙听说有个美人可以亲近,都高兴的不得了,你可别让大伙失望喔!”牛总管那阴邪的笑,教环秋一阵咽心。

  她机警地环顾四方,寻找逃生路,四个壮硕男子存心要她绝望般,涎着脸凑上前来,连同牛总管,个个带着邪笑,步步逼近。

  环秋知道要糟了。她冷静地问道:“你们想怎样?”

  牛总管恨意直冲云霄,咬牙道:“报答你到钟泉流嚼舌根的恩情,马上你就知道了。”

  狠话一放,四名男子争先恐后地涌上。环秋再也沉静不住,惊惧地连连倒退,想拔腿逃开;四名男子轻而易举地一个拉住她的右腕,一个箝住她左臂,一个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更有一个大胆的一把摸上她的胸。

  天地将要毁灭于这一瞬?环秋有这个错觉。

  屈辱地挣扎,徒劳无功。恍惚间,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依稀看见牛总管站在一旁,得意地欣赏她受折磨的表情。

  “放开我!救命啊!…….”“叫啊!叫的越大声越好、越有劲,然后你就知道,何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哈哈哈……”牛总管幸灾乐祸地嘲讽。

  四名男子兴致高昂地跟着大笑,打算更进一步时,一声声闷哼取代了笑声。

  两名男子一个抚着腹部、一个揉着肩膀,另两个也警戒地盯着来人,暂时忘了对环秋不利。

  “你是谁?”牛总管喝问。

  身躯重获自由,环秋虚软地晃了晃。一瞧见来人,恐惧被欣喜取代,直觉想上前投入他的怀里,却被他一句话喝住脚步。

  “别过来!”

  阿清随即拳掌齐飞,斜劈了一人颈项,揍歪了一人鼻梁,右手肘拐进一人腹部,一脚将一人踹倒;出手之快,教他们来不及拿环秋做威胁,便一一仆倒地上,哀叫着爬不起来。

  牛总管见到阿清一拐一拐朝他而去,紧张得额际冒出了汗,丝毫不敢看不起他那不良于行的腿——眼前就有四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谁敢看不起这个瘸子,谁就要倒大楣。

  牛总管刚要出口求饶,仔细看清来人的脸后,开了的口却发不出声音。

  发散于鬓边,甚至遮住了些半边脸,那不干净的胡碴,粗鄙的衣衫与草鞋,让牛总管一时没认出那张邪恶得近乎完美、霸气的超乎凛例,曾经翻腾整条长江的脸。

  是他吗?该不会是看错了?真像!牛总管忍不住揉揉眼睛。

  犹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时,自己不过是钟家门下的一个小船员,连同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这些年来他下落不明,传闻已经死了,不料此刻竟然活生生站在他眼前!

  不会是他吧?如果是就糟了!惹恼了此人,不要说连金陵都待不下,恐怕连命也没了!牛总管想起此人过往的狠辣手段,全身颤抖的连胃都疼。

  相较于他,只赶他走的钟泉流绝对要厚道的多。牛总管深深明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

  “还想活命的话,就快滚!”阿清冷冷地堵住牛总管将要出口的话,刀刃般的锐利目光扫视了犹在地上挣扎的四人。

  有活命的机会!“快走!”牛总管一声令下,四人勉力爬起,踉踉跄跄抚着伤处离开。

  他们一走,环秋强撑的身子一放松,便软绵绵地跌坐在地,像泄了气的球。隐忍着的委屈,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终于无可抑制地爆发出来,在阿清面前。

  听见她的抽咽,阿清缓缓步至她的身旁,伸出一半的双手,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抓住她细弱的双臂,将她虚软的身子扶了起来。

  “呜……哇……”

  面对阿清,环秋再也忍不住,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双手搥打他的胸膛,像是要一口气发泄掉方才的委屈,又像是责怪他先前的不理不睬。

  阿清被她的眼泪弄的心慌意乱,想伸手搂抱,又顿在半空迟疑许久,才向自己的心投降,轻轻揽住她,抚着她的如云秀发,柔声安慰。

  “不要怕,已经没事了,不要怕。”

  沉缓的声音不再散漫,彷佛能稳定千军万马,又像溺水人之浮木,教人无限信赖与依恋。良久,环秋渐渐缓住抽咽,止住了泪。

  “你若再晚一点,我就当不成你老婆了。”

  环秋赖在阿清怀里,吐出惊人言辞。抬头面对着他的脸,眼眶仍有泪,眼角却带着笑。才不过一会儿,她竟然又恢复了昨夜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脾性,可真快啊!

  阿清苦着脸,不知该为她恢复的速度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恐将颠覆的未来担心。

  见他依然不表意见,环秋任性地宣布:“我说过了,我爱你!要当你老婆!你可以拒绝我当你老婆,却不能拒绝我爱你,所以——我爱你,不关你的事!”

  这是哪门子鬼话?阿清再度瞠口结舌地看着她。

  环秋为他不知所措的反应,得意地笑笑。起码,他不再是冰冰冷冷,连根寒毛也不动,而是将她的话听进了耳里;即便仍未接受她,有个小小的突破也好。

  阿清怔忡地仍在消化她的宣言,环秋却更加大胆地环住他,靠紧着他宽阔坚实的胸膛,嘴角扬着甜蜜的笑。感受到他轻抚于背上秀发的双手,她的心奏起鼓舞笙歌。

  因为,此刻他的手正忙着抚她的发呢!根本没空伸入怀中去摸那劳什子的香囊,纵使抚摸她的发只为了安慰她。

  她也有夺去他所有注意力的一刻啊!呵呵……所以,她怎能不战而败呢?她连香囊主人的面都还没见过呢!怎知一定会输?

  枯竭多年的情感,原来不是完全颓萎,只要遇上了那命定的甘霖,就会再吐新芽,重现生机。

  而今,她确信阿清就是属于她的甘霖。

  于阿清来说,是否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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