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闻言,更是变本加厉的哀号,哭天抢地,如丧期妣,那万分不情愿的模样,令小男孩更是郁结,嫁给他真有这么不好?他真有这么差劲?小女孩的眼泪没让他退缩,反倒激起小男孩心中的一口气。不行!他发誓一定要娶到她!一定要她心甘情愿地嫁他!不可以让她看不起!
在小女孩心中,只知道若要嫁给什么都不会的小男是件很没面子又很无聊的事情,她的将来一定会像下地狱,喔!谁采救救她?她爹是始作涌者。不可能帮她的,那么--
求人不如求己!小女孩心念一转,做了重大的决定她虽然不算是个乖孩子;但还不够坏;从现在起,当坏小孩!长大要当坏女人!听说不守妇道的坏女人,没人要娶,她决定不守妇道!
不知天高地道的两个孩子,不知婚姻的真实意义,她不会猜到当时"未来伴侣"的心思。小小的年小男孩为争一口气,小女孩分了逃避;从十岁起,各自为了同一纸婚约而奋斗:一个只求达成,一个以粉碎目的,所持的理由,不过是儿时幼稚的决定,让好好的一桩姻缘,有了个极差的开始和崎岖的未来。甚至有可能无疾而终。满十八岁那年,小男孩没出现,如今,迟了二十五年了,他竟找上门来?什么意思!万籁惧静,万物沉息。
流水穿过小桥,音韵沉然天籁,声声催人眠。
风是万物中最不安分的,它拍打着枝叶,还嫌不够,索性吹在江老大脸上,吹得她睁开了眼睛。她又瞧了瞧四周-----好个清静凉夏,本该是一觉到天明,可恨啊!她只能怨自己没那好命,连一点准备也没有就此流浪江湖,有家归不得。都是那该死的石小子,最好别让她遇上,否则-----哼---哼!江老大阴狠地揣测着各种害人的手段,都是他!从没人知道的婚约和几乎忘了儿时的情景。这回全部因那小子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而浮上台面。不只如此,竟还趁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要脸地混进她梦里来,扰她安眠,越想越可恶!况且,这么多年了,他该出现时没出现,是他先毁婚在先,为何偏又挑上她即将二十六岁,正拍手庆贺,以为已成功的摆脱婚姻噩梦的此刻,才找上门来?
他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江老大拍拍身上的草屑和泥土,站起身来。
她一听说石小子冒了出来,便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包袱也没收拾,连赶了一日一夜的路,没得好吃好睡,就怕后有追兵,怕那石小子不放过她,随后追上来。总算可以停下来喘口气,想想凭她不只两把子的功夫和脚程,那身子薄弱的石小子大概也追她不着,就狠下心来打个盹,可怜她天还没有亮就已清醒觉也没睡多久远,真命苦!其实她可以厚着脸皮,死皮赖脸地将婚约推拖掉,反正她爹已经不在人世了,死无对证,偏偏她混江湖的很久了,最讲"信"字,石小子提出(或说出)信物,她就不能当面耍赖。虽不能当面耍赖,但既然没正面碰头,她就干脆卯起劲逃个彻底!说来说去她还是消极地背弃了婚约,不过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就是。'或者她可以私心期望石小于会答应取消婚约,像她这样一个年逾二十五,不怎么温柔婉约,不懂三从四德,混江湖、开赌场的女混混头子,正常一点的男人应该没一个会想娶她的。他大可毁婚,另娶个年轻貌美。贤良淑德的女子,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岂不快哉?
也不稳当。她知道自己老是老了点,长得还不赖,手上又有万贯财富,万一那石小于是个贪财好色之徒,她就别妄想他会答应!
匆匆忙问逃了出来,冷静一下采之后,江老大考虑回头找石小于商量,取消婚约的可能性,左思右想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回去的好。场子有冯老二他们打理,她大可放心,只盼那个石小于找不着她便快快走人,等风声过后,她再潜回江家。主意打定,她又伸了伸懒腰,反正睡不着了,就沿着长江而上,继续赶她的路,离扬州越远越好。她见着石小于的机会也越小,嫁人的危机也离她更远。"有道是,生命诚可贵,银两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江老大哼着歌,打算桥而过。沙沙的风;摩挲着枝叶乱革,当中夹杂着一声轻叹,哀怨而寂寥--一声轻叹,江老大浑身寒毛竖了起采。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她宁愿是野兽或盗匪,她还可以蛮干一场。未必会输,但这----他爷爷的!她才不信这玩意,紧张个什么劲?
江老大暗骂自己,抿着唇;以免牙齿打战,漏了她的底,她缓步朝声音来源而去。夜色末褪,东方尚未有一丝明亮,也不见明月;她仅能靠着一点星光,梭巡四处。那是-----?
就在那小桥中央,星光将一个抱着膝、垂头而坐的影子,拉得老长。从那塌陷的肩膀来看,仿佛身负了无数的重量,随时要瘫倒卞来。是人?是鬼?
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闲杂人(鬼)?
在这里哀声叹气?
江老大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
颓萎的身形,苍凉萧瑟。毫无生气,勾起她高涨的好奇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江老大才靠近他,那声一出,吓了她老大一跳。
连声音也是毫无生气,不过应该是人,好险!"我----我没怎么对你啊!我又不认识你,"她无辜地出声。"你是谁?"那人依然文风不动,只动口。
"我?我是江----我是过路的,"逃命期间可不能耍老大威风,不能到处嚷嚷她是老大。唉!真痛苦!"不管你是谁;不要管我,走开。"那声音忧郁而无力,轰人走也没气势。
江老大念头一起,攀着小桥边缘。一个弹跳,俐落在他身旁跃下,蹲在他左近。"你发生什么困难了?说来听听:也许我帮得上忙。"八百年给得一起的善心,都发了霉了。反正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就拿出来晾晾好了。"我是注定孤独一生了,别理我。"幽魂男人低着头道。
孤独一生?有这么可怜?江老大至头想想,是啊!像她,逃难的这两天。全是自己一个人过,没有往日前呼后拥的威风,"孤独"两天的确悲惨,更何况是一生。"你为什么会孤独一生?"."我孤家寡人,就要这样过一辈于,怎不孤独?"他叹了口气。
"可怜,那就偶尔去吃喝膘赌,不要太过分就好。"江老大万分同情道。反正这家伙不是她丈夫,教坏了他,对她也无妨,先激起他一点生气再说。那人闻言;楞了一会儿才又道:"可是,我------我实在没脸活下去了,还是死了的好。你说,我跳河好,还是上吊好?则颈自杀又如何?吞砒霜死得快不快?"幽魂般的声音,幽魂般的男人,还是没半点生气。江老大大叫:"你疯啦!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天大的事解决不了,要寻短见?"."我快成亲了。"他的声音听来倒像死期到了。
"那是好事叼!就快不是孤家寡人了,寻什么死?"江老大不解。
"你也认为是好事?"他的声音终于也起了点生气。
"废话!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江老大骂道。
那人又沉默了半响,才道:"可是我未来老婆不要我,跟人跑了。"原来这才是要命的症结所在。"什么?!"怎么这年头的女人都跟她一样---好坏喔!
江老大一时失了立场,不知该帮着骂不是闭嘴。她虽然没跟人跑,但也是个不要丈夫的女人,帮着骂,好也骂着自己要她闭嘴,又好像有违她今天行善的本意-----"唉呀!"怎么好人这么难做?江老大下意识建议:"那你另娶一个不就结了?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想不到?"可是,我只喜欢她一个,"那男人想也不想就回了这句话。
挺痴心的,幸亏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不然她可是会内疚的,江老大有些感动,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你又何必这么死心眼?人家都不在乎你了,你该打起精神,另觅佳偶才是。"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爱上的可是一个有妇之夫,还爱了近八年,连个婚约都没沾到边。那男人是她的好友,也是她好友云儿的丈夫她在道义与情感之间挣扎,这苦还无处诉,有谁来同情她?
没有!?从来没有2因为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眼前这男人还有她来同情人,那她呢?江老大的眼眶突然有点湿湿热热的。"可是---我只想要她,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男人声音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