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求你呢?苦昔求我,你会答应吗?"云儿的眼里漾着水光。
"我就知道!"云儿投入他的怀抱,追着他的胸膛又哭又笑,"你还说我呢。你跟我一样的傻!我求你,再加上她求你,你这样的软心肠哪里狠得下心拒绝?"别人他可以拒绝,但,他的妻子求他,他的好友求他,他拒绝不了啊!"不过,若事情真发展到如此地步,恐怕从此三人会一起受苦。"君上华叹道。"可怜她将苦全背了。我替她难过,又忍不住偷偷感谢她,谢谢她没来和我抢……"云儿既心虚又愧疚。"有时觉得自己一面装傻,一面自私的希望她永远不要开口,真的很不应该。。。。。。。""她是咱们的好朋友,不会开口的;以往不会,将来更不会。"君上华安慰她,"何况,爱本就自私,你没有不该。"由衷祝福她早日嫁了,千万不要出差错,如此便一劳永逸,你也永远不必担心,君上华玩笑道。"你喔!真不知羞,人家已经喜欢了别人,就算没成,也不见得会再回头喜欢你,你真当自己是宝啊?心情一松,云儿刮刮他的脸。
君上华捏捏她的俏鼻,"起码,我就是你心头的宝,还有,咱们的翔儿。"两人心中大石落地,看不出曾有过的异样,满心愉悦地互相逗弄起来。
而远在天空的江老大,浑然不知自己搅乱一池春水,影响了一对有情人多么深远。
第七章
"白银赌坊"内,人声鼎沸;吆喝、掷段、碰牌九, 热闹如常。赌客们手中的银子光茫熠熠,不曾因为来 来去的生面孔而稍有失色。
江老大置身,习惯性地想找回往日对"白银"的狂 热,没料到她那双眼睛,见了银子却依然黯淡,教身 旁亦步亦趋的手下,感到不可置信。
多日没上赌坊,老大见钱眼开的性子似乎变了?
王老六看着意兴阑珊的江老大,不因银子当前、骰 声弃耳而有所提振,不免暗暗吃惊。
江老大打个呵欠,步履滞重,散漫地在场中晃着。
此时此地, "白银"突然令她感到陌生无比;暖违两个 多月,再度踏入"白银",竟有恍若隔世的幻觉。场子
是她最爱来的地方,银子是她最爱看的东西,骰声是她 最爱听的声音,这熟悉的一切,如今可比嚼蜡失了趣 味个中缘由,她自己很清楚,但以为之藏嫁题已。何
必耿耿于怀地那石不转-----都两个多月了,依旧不曾上 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相当在意,还在意了两个多 月。
喔!也许更长,更早前便已开始。
十八岁,父亲坟前弃绝约定;十三岁,离开石家, 十岁,初次知晓婚约,甚至更年幼时,她与石不转青梅
竹马……往事一椿椿从她脑海里浮略过,向前回溯,件 件悠扬细数,她找不出石不转究竟是何时便存驻于记忆深
处,完全没有骤然贫人的痕迹,好久好久了,久到随手 拾掇,全有石不转的影子!
甚至连随意一瞥,都能把凑巧瞥见的男人,当成了
石不转!
江老大的目光,落在一个赌客身上。
有点像,真的有点像!他那微笑着的嘴角,那双眼 ,那面目轮廓,是有几分与石不转神似,怪不得她怔住了!
江老大眯了眼细看。
确实像!原来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把别人当作了 他,而是那人真的像他。
江老大松了口气,又难掩失望之色。
不是他,他的年纪起码老了石不转二十,岁以上。那 男人也瞥了江老大,但没敢多看一眼,大约也晓得她
是这个场子的大老板,那个赫有名的江湖女混混,他 惹不起。
江老大大踅了几圈,期间悄悄看了那男人几眼,没 让人知晓,终于还是退了下去。场子已经引不起她的
兴趣了,能引起她兴趣的,是那男人,神似石不转的 男人。
不!应该说,是石不转。那男人只是沾了他的光而 已。
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却偏偏又冒出了 头,此时此地,未免……太不妥!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江老大吹熄了烛火,躺上床,两臂交抗于脑后,怔 怔向上瞪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目不视物,她知道今 晚又将是个无眠的夜。
刚回到扬州时,她还可以一边对着君上华痛骂石不 转;一边又偷偷雀跃地期待。她的生活仍算正常,日
子照过,钱照赌。但,随着一一天天的过去。意料中会 上门赔罪的石不转并没有出现,她的日子开始乱了步 伐。
白天无心事业,夜里失眠,乱七八糟得像行尸走 肉。
"时间在孤寂中穿梭,她忍耐着熬过。江老大渐渐体 会到,也许这又是场无效的约定,是她单方面定下的,
对方一样可以不当回事。既然十八岁那年他已毁了一次 约,如今再来一次,也不算什么。
这算是又一次耍了她吗?第三次了!
她越想心越冷,冷得骤然察觉到身旁有人时,浑身 也起了寒颤。
床边!床边有人!江老大候地直起了身。
黑暗中,她才刚出手,手腕已被人扣住。
"谁?"江老大沉声喝问,心难以抑止地起了慌乱。 来人功夫不弱,而且相当大胆!是江家哪个对头?谁有
这个本事能潜入江家,近她的身而不被她察觉?
"是我,让你久等了。"
随着那声音飘进她耳里,江老大心一定,跟着暖烘 烘的似要化了,被扣着的僵硬手腕也放松下来。
"谁……谁在等你?"……你怎么可以夜半闯进我房 里?"江老大压低声音质问,不知是怒是喜。
她的手腕跟着被放了开。许久,没得到回音,回应 她的是一室光亮。
她转头迎向那不速之客--石不转。
来者愕然,旋即满脸不舍,柔声道: "你哭了?为 什么哭?"
面对着他的,是张爬满了泪水的脸,石不转揪了 心。他盼了两个多月,回了家一趟才上扬州,不敢像
上次一样登门提亲,便在今日易容混进赌场,见她一 面,聊慰把滥成灾的相思;知道她讨厌自己公然出现, 他又忍不住夜里摸黑进了她的闺房--一个简陋得不太
像女子闺房的闺房--见到的,却是一张泪流满面的 脸,没有欣喜。
她不高兴见到他?
她哭了?江老大不自觉摸模脸庞,感到困窘与生 气。是睡前不自觉想起他,还是见了他才落的泪?不论
是何原因,她怎可在他的面前流泪?这是向他示弱!不 可以!她还威胁想要他的人头哩!
慌忙将泪撩了擦干,再度迎向他那溢满关心的脸。 好家伙!他过得似乎不错,只是少了点傻气,依然风采
不减,穿的底当时她为他选的白色衣衫;夜里潜入江 家,如无人之境,还敢穿着白衣?好大的胆子!
"你还敢来?"江老大板起了脸。
"遵照你的吩咐而来,却怕你再次逃了,只好夜半 上门,唐突了。"石不转侧过头,不敢正眼瞧她。
见他神色有异,江老大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低头
看了身子,连忙抓起被褥遮身。她习惯衣着凉快地睡
觉,即使天凉亦如此,反正没人瞧见,该死的石不转来
的真不是时候。
"转过去!"她命令着。除了那张微红的脸,看不出
一丝羞态,与一丝软化或妥协。
石不转乖乖遵命,回身过去,既是懊恼又是心跳。
唉!他们连婚约都有了,他还吻过她、抱过她、甚
至还看不该看的,他却仍是一点娶到她的把握都没有。
算是他苦命吧!依照礼教,她早该是他的人了,偏偏她
不吃这套,早八百年前,她大概就因言行出轨而嫁了别
人,也轮不到他今日上门提亲。
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江老大瞪着背对着她的石不
转,心跳急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o
"转过来吧!"她镇定地冷冷道。江老大斜坐在床
上,那头长发散落肩上并末束起,亮丽抚媚至极,俏脸
气得发寒,美目如怨如慕。石不转呆呆地望着,想起在
花满楼内,她昏迷那回,也是这副俏模样,无意间再次
见着,不禁令他心族动摇,目眩神述起来。
"喂!该叫你车小子还是石小子?"见他失魂地盯着
自己,江老大不自然地清清喉咙。
"随你,反正都是我。"石不转讷讷道。反正都是小 子,一样没价值,唉!
"不是叫你提头来见吗?"江老大尽量让声音听起来 凶狠,可惜面对石不转,她原本已娇柔的腔调更像是虚 张声势。
当天刘小莫转告他知晓,石不转便知道自己要糟 了。江老大莫名地投怀送抱,他虽窃喜,但也知道可
能出了什么差错,再听了刘小莫的转告,改称他石不 转,显然已东窗事发,大事不妙了。
他化名接近,为的是化去她的戒备,伺机攻占她的 心,再慢慢暗示她。说服她,让她习惯他,最后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