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克拉,很漂亮吧?”新娘笑得像幻梦,伸出她修长的手指。
“一克拉?”我的目测力真差!我也伸出左手和她比了比,原来是新娘手指稍粗,比例也比我大,所以我这个钻石才弄大了差值。
“你也有?你订婚了?怎么没有告诉大家?”二表哥狐疑地问。
“这路边摊货啦!买来的戴着玩的。”我笑道。被卢颂霖这个爱钻人听到我这么说他的宝贝,不气的吐血才怪!
“小孩子,要买就买真的,叫你未来老公买,这把年纪还在玩家家酒,真是!“二表哥数落我。
“如果我自己买得起,何必叫我老公买呢?”我假设地询问。
女人自己买颗钻戒并不奇怪吧?更何况,听了太多男人对女人要钻戒的抱怨,再看到广告商大力推销婚戒,总觉得两者其实是有所矛盾的,像是个对准男人的荷包套上的陷阱。
“那不一样,我送给我老婆,象征我对亲爱的老婆的爱情,永远不变!”二表哥内麻兮兮地手电筒住新娘,也不怕人侧目,因为今天他们最大。
“二嫂,你赞成表哥的话吗?有没有补充说明?”我转问新娘。
“嗯!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一个老公送的,可以随时戴在手的梦,永远发出光芒的梦,不会褪色也不会消失是女人的愿望。”新娘还满大方的解释。
我可不敢用火烧烧看,更不想建议用不怕火的纯金来代替。为什么呢?纯金延展性太好,用牙齿一咬就断,我如果鄙视钻石,理应也该给予纯金同样的待遇。
怎么说,世上都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不过只是个梦吧?极尽完美而永恒的梦。
直到离席之前,我一直在想着新娘的话——一个可在掌握在手中的梦?永远发出光芒,不会褪色也不会消失——女人的希望?
男人希不希望?
第九章
和家人道别时,亲爱的妈妈一再嘱咐我走路要小心,不要坐计程车,坐公车回去就好……我除了应声点头,已经累的快昏倒在地上了。
我什么驾照也没有,亲爱的妈妈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她认为我这个迟早会出事的混世魔王要是开车上路,一定会飙车到出事。那好吧!反正我也不是很爱出门,没有差别。
好不容易终于送走他们,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寻着公车站的站牌。
一顿酒席能吃上三个小时,可惜我的生理无法快到消化到排泄,一次循环完成,这身紧缚的套装因而勒着我鼓鼓的肚子,好难受啊!嗝——我还打了个饱嗝。
亲爱的妈妈一个晚上都坐在我旁边,猛往我的碗里挟菜,可以补我的时候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我也忘了自己吞下多少的食物。嗝了一声。
我拎着充门面但里面空空的皮包,拖着脚步,A字裙下的双腿隔着丝袜晚风袭击有点凉意。今天是星期一,上班族的BLUEMONDAY,市中心几条路的两裤群聚着商业大楼,二楼以上绝大部分的楼层灯都关了,只留下一楼的商家店面招呼着来往的顾客。两年前我过的也是这种上班族的日子,多半是加班加到此时,一群同事一同下楼买消夜……
我下意识地抬头寻找此时仍然亮着灯的的窗子。不多,稀稀疏落地点缀着对面一整栋楼层,像在嘲笑我这个对民生产毛额贡献极低的米虫,是多么胆小地从他们奋斗的圈中逃掉!
没错!这是卢永霖的企业集团,门口四扇被玻璃门闭上了两扇,一旁陈列着好几盆的鲜花,柜台像是神桌般的放在未闭合的正门中间,相当气派。
不晓得这是总部还是分部?这么晚了,卢永霖在不在?呵……我情不自禁地笑出声,说的像恶魔党似的,还分总部分部哩!
微笑只是一会儿而已,我的嘴角略略垮下。自从那天卢永霖消失之后,并未再与我联络,我被动地等着等着,连一通电话也等不到,除了恼恨自己的懒散不积极,还是只有被等待的份。
凑巧路过这里,应该也不会改变什么现状,反正这么晚了他理当不在,懒散的我也不想进去求证。
“凌雅雁?凌小姐?”
这个声音?唉!人真的不能太铁齿,才说着呢!想见的人没见着,不想见的人却频频出现,我迎向刚走出大门的林琪珊。
“你是来找永霖的吗?”林琪珊的问声有丝急切,而后眼色带点批判性质,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啊?卢永霖真的在这里?这么晚了……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点来!”林琪珊的话,教我蓄存的斗志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她的态度不太像是找碴,我还以为她又打算同我斗嘴哩!
被林琪珊拉着入内,我感到不可置信。警卫似乎和她很熟,朝她轻轻点头,也不问我是谁,就放我们进去。
“不管你是不是路过,你再不出现,永霖就要结婚了。”林琪珊透着些恼怒。
哦?这么说起来,似乎卢永霖结婚的对象不是我?我怎么没听说?
林琪珊面色懊恼,两眼则又尖锐扫视我全身。上回我全身上下行头低于一千元,这可大概一万元不只——是我亲爱的妈妈为我打点的——她批判的眼神也跟著有些为此而改变,从轻蔑到挑剔从不屑一顾转而视我为大敌,衣着真的可以影响别人的态度如此之多?
“这是什么?”林琪珊的眼睛一扫,一把抓住我按扶住包包背带的左手细瞧:“钻戒?永霖也送你钻戒,那不就表示差不多玩完了?我还以为永霖要跟馨莲结婚的消息是假的,因为还有你在,没想到你这个位子坐不到半年就逊位了?我真是高估了你!”她气急败坏甩开我手。
我怔住了。
前天,卢永霖才“欣然答应我向他求婚”,不管我们是不是说真的,才过了两天,竟然有了他要和岳馨莲结婚的消息,我看着林琪珊不悦的面色,迟疑着该不该告诉这颗钻戒的来龙去脉。
“看你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是不相信呢?还是吓傻了?”林琪珊皱着脸对我闷不吭声感到不以为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问。
“前天下午,馨莲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永霖的爸爸片面先答应了,永霖不肯,现在正在楼上吵哩!”林琪珊说着,又拉着我往电梯跑。
那么,这是卢永霖那天突然离开的原因?
“你要带我去找他们?这个时候我不该出面吧?”说实在的我很怀疑林琪珊的居心,依她以往的行径,难保不是想整我。
“你应该出面!与其让姓岳的那个女人得逞,我倒宁愿败在你的手下。”林琪珊按了六楼。
这是什么意思?我以眼色询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她道。
“为什么要帮我?岳小姐不是你的朋友吗?”我开口。姓岳的女人……瞧林琪珊连称呼都换了,当初即使是佯装为岳馨莲出头,毕竟两人还是站在同一阵线上,而今天竟反过来当真是女人的友谊薄弱到可以为了男人而随时毁去?可悲!现在她为了卢永霖,竟可以和我这个敌人同仇敌忾。林琪珊恨恨道:“你竟然很讨人厌,但起码是从头到脚彻底一致的讨人厌,不像她……哼!”
显然还有内情,似乎不是个太愉快的故事,算了,我不想过问。
“雅雁!”卢永霖一见到进门的我,立刻冲了过来,抓起我的臂膀:“我结婚的对象除了雅雁,没有别人!”他劈头就冒出这句吓坏旁人的话。
旁人指的是岳馨莲和她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我顺势望去,正对上两犀利的视线,不安冲击着我对卢永霖的举动的震撼,私下和他开开海誓山盟的玩笑是一回事,这么公开的叫嚷,不让人头皮发麻兼耳根发热还真难。
我两手合握成拳,偷偷在拳内抚着那枚戒指。戒指,卢永霖还没看过呢!
“很好,加油!”林琪珊靠了过来,在我耳朵边轻声道。
我转过头迎向林琪珊的微笑,竟然还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鼓励?转向岳馨莲,则是完全不同的对待——她脸怨毒的教人害怕,悖离她以往贯有的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
年头变了,敌人成盟友,无端又被不相干的人上,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你说的就是她?”那中年男人看看卢永霖,又紧盯着我瞧。
“卢伯伯,雅雁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见证永霖爱的是她,不是馨莲。”林琪珊又上次出人意料之外地护着我。
几时我们也成朋友了?上回碰面,两个白痴女人还张牙舞爪的对峙哩!这回,我该谢谢她吗?
那中年男人不因林琪珊的放而有所动摇,不怒也不笑,并没有表情泄露,很仔细地打量着我。很奇怪,他对我并无敌意,我却更感忐丐,当初面对林琪珊的父亲时,那股不知死的狂妄勇气,今日却不知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