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咏心眼中闪过一抹迟疑,「我还没决定该怎么处置孩子。」她老实招供,并且叹了口气。
「那是我们的孩子。」袁仲邦恳求道,话中有著深切的渴望,盼用亲情与柔情攻势打动她。
她轻轻的摇头,不自觉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神情沉静幽远,「这个孩子不是在众人期望中降临的……」
「什么意思?」他紧张的握紧她的手,「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乔咏心脸上有著挣扎,想像自己的父母知道这件事後会有多么的震惊,情丝真是斩不断、理还乱,她与他该如何善了?
「那也是我的孩子!」袁仲邦急急地宣示自己的所有权,性格中的霸道不自觉显露出来,他紧紧抓住自己唯一的筹码,一但失去,就代表他真的将永远失去她。
她微笑,温柔的望著他焦躁的模样,一双柔荑在他的黑发问穿梭,多么英俊的面孔,这是她孩子的父亲……
「我们结婚好吗?」他再度恳求,眼前的她是他此生唯一锺爱的女子,什么自尊、傲气都可以抛却,他只要她!
「别说了……」乔咏心低头以唇堵住他的话,「我不会嫁给你的。」眷恋地在他唇上摩挲,她几不可闻的叹息。
袁仲邦深感受伤害的退开,「你就这么不愿意嫁我?」难道他真的如此不值得她爱?
「我没有办法嫁给你。」她低声诉说,侯门深似海,她不会快乐的。
「可是我爱你啊!我做错了什么?」他的眼眶红了,那声音像是负伤动物的吼叫、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沉痛呐喊。
乔泳心的心被揪痛了,「不是你的错……」她哽咽,「是我……对不起……」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他们的出生背景不要相差这么悬殊就好了,也许就能做一对平凡又快乐的夫妻了……
「咏心……咏心……」他呢喃著她的名字,紧紧的抱住她,却抵不住心在滴血的痛楚,热泪滑落他的眼眶,永远对他来说已成了奢望。
「仲邦……」她哽咽的哭了,他的泪灼烫了她,他的呼喊更揪痛了她的心,她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深情。
「我一点机会也没有吗?」他哑声问,多么不愿接受,但她的面孔是如此决绝。
「别这样……」她心酸的摇摇头,「你以後也许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女孩子……」
「没有以後,我只要你!」他拥紧了她,在她耳边无比坚决地许下誓言。
「我不可能嫁给你的,我没有办法和你结婚……」她哭著说,心痛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淹没。为什么要爱上他?如果她不要这么爱他,也许当初就能潇洒的离去,现在也不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其中还牵扯了一个小生命……她将脸埋在他肩头,哭得凄凄惨惨。
「我只要你……我只想爱你啊……」他痛苦的嘶吼,深爱的人不愿与他长相厮守,枉顾他的一片情深,执意要远离他身边。
「你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也许等你冷静下来……」她的话被他一记粗暴的吻截断,像要惩罚她的无情般,湿热的唇舌辗吻著她的,吮痛她的唇。
「你是说你的爱也只是一时的情绪激动吗?」袁仲邦一双气红的眼瞪视著她,在她唇边吼出他的质问与不信。
「不是的……」乔咏心急著想解释,泪流满面。
「那你怎能质疑我的感情?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被你伤得有多重?」每字每句都挟带著最沉痛的指控,他气怨她的不信任,明知那只是她逃避的谎言,他仍感到被伤害。
「对不起……」她愧疚又後悔不已,只能紧紧回拥著他。
他心底最深痛的伤口并没有因此被抚平。
「如果远离眼前的人事物、远离目前的社交圈你就会快乐的话,那我们离开,我带你去国外定居——」
「不可能的……」她摇头打断他的话,「我不可能抛弃我的家人……」只要他还姓袁就永远不可能,他身边的一切并不会因为距离的远近而消失,她永远也没办法融入他的生活圈,飞鸟与鱼的相恋注定就是一场悲剧。
「我到底该怎么做?」他嘶声自问,「还有孩子呢?」睁著一双载满痛楚的泪眼看著她,他声音哽咽,「我要我们的孩子……」袁仲邦将脸靠上了她的小腹,圈住她纤细的腰,那里正孕育著他们爱情的结晶。
乔咏心心酸掉泪,紧抿著唇克制哭意。
「我……」她颤抖著,心底犹有挣扎。
「算我求你!把孩子生下来,我要我们的孩子……我要孩子……」他仰起头瞅住她,神隋急切而恐慌,怕她决绝的斩断所有的一切,连同那意外降临的小生命。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做这种要求,但这是唯一能再度与她纠缠、留下她的方法,他极力想保有,也没有把握她若真的冷酷的扼杀了他们的孩子,他是否能原谅她。
凝视著眼前这个饱受感情折磨的男人,乔咏心既不舍又心疼,她噙著泪水微笑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将柔软的唇轻轻印上他的。
「我从不後悔认识你……」她圈住他的脖子,抵著他的额头低语。
「泳心……」他只能痴望那张美丽的容颜,声音里有抹迟疑与紧张。
她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脸上噙著神秘绝美的笑,夕阳的余晖投射在她身上,像个不慎落凡的仙子。她抬起了手,缓缓解开身上衣服的扣子。「抱我……在我身材还没改变前爱我……」
袁仲邦无法言语,只能著魔般注视她一一卸下身上的衣物。夕阳温柔的光芒逐渐包围了两人,尽情绽放著大自然最瑰丽的奇景,直到燃烧殆尽,陨落在天际的那一端,然後由沉静的黑夜取代一切……
第九章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男子把玩手中的档案夹,饱含调侃的眼笑望面前的男人。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沈君远的口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他挑眉。
袁仲邦苦笑了下,「应该是第一次有的,当时情况完全失去控制,根本来不及做任何防范……我也曾经用针刺过保险套几次,但我以为那机率并不高。」曾动过用孩子绊住她的念头,可是他并没有认真执行,毕竟一个生命的降临会使情况产生太多变数,但老天终究是听见他的祈祷,而结局也如他所想,她愿意留下孩子。
沈君远忍不住大笑摇头,他真服了他了,为了留住心爱的女人竟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让她怀孕。
「别取笑我了!你那边呢?和若绮——」
沈君远脸上的笑容垮得很迅速,「你真晓得要怎么打击我。」
「怎么?你们——」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还在努力中。」沈君远勉强提起劲笑笑。
「她还是不肯见你?」关於文若绮的事,袁仲邦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咏心,不希望她为了这事而对他心存芥蒂,所以在她面前总是佯装不知情。
「最近她见著我总是转身就走,不过比起前些日子存心躲我好多了,起码她已经不避讳在公众场合出现。」他一脸忧郁难言,显然同样为情所苦。
「总有一天她会接纳你的。」袁仲邦同情的安慰老朋友。
「谢了!祝福应该送给你才对,相信你会比我早开花结果。」他很有雅量的说道。
「希望如此……」袁仲邦苦笑,衷心这么期望。
***************
乔泳心拿起铁制的脚架,一一撑开细长的支柱,开始摆起摊来。太久没有工作,动作变得有点生疏。怀孕三个多月,她的外形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有小腹微微隆起,但衣服一遮仍是很难发现。
天空逐渐明亮,张阿姨在对街看著,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奈叹息。
袁仲邦提著用保温盒盛装的早餐走来:没想到竟看见乔咏心在准备摆摊做生意,当下气坏了,脚跟一提便街到她面前。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怒气冲冲的质问。
「摆摊子做生意啊!」压根儿没理会他脸上闪现的怒气,乔咏心淡淡地回答,仍自顾自的将货品摆上架子。
「够了!」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我不准你这么做!」他脸色铁青得吓人,从没这么生气过。
「为什么?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她不悦地皱眉,想挣脱他的箝制却办不到。
「你怀孕了!」他认为这句话足以解释一切。
她有片刻的静默,「我只是为了将来打算,以防你反悔不要我们母子时,我可以自力更生养活孩子。」她低垂著眼。
袁仲邦听了简直匪夷所思,「你在说什么?不要胡思乱想!」他气愤斥责,这话简直是在侮辱他!
「我不想拖累你。」她想表现得坚强、独立,但显然他不这么认为,也无法认同她的作为。
「我说过会养你!」他的下颚抽紧,怒气濒临爆发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