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又是这老不死的家伙,少庄主,你别担心,我回来助你一臂之力了。"莫啸虎在门口便见一群番兵,在一路赤手空拳打进来后,果不其然被他料中。
"马家坡的桂花酒酿运回来了吗?如果运回来,那就请九王爷尝尝吧,看在老夫份上,也看在今天是小犬的婚礼,大寡就先平息怒气,国玺之事还有可以转寰商量余地的。"韩百竹不想见干戈,忙出面做最后斡旋。
两人并未说话,都等着对方回应,此时,莫啸虎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突然冲到新娘子面前,并且对着韩飞彤说着:"这……这少奶奶怎么穿着这双鸳鸯戏水绣鞋,这……这可是我托人到苏州带回来给掬香的,还请绣工特别做的,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
他的话让拾翠和韩百竹脸色当场吓白,就连在红头巾下的掬香,更是吓得两腿直发抖。
"这下完蛋了,小姐,掬香帮不了你了……"掬香在心中喃喃念着,还一边咒骂着莫啸虎这猪脑袋。
韩飞彤早就发现个中蹊跷,平常对九殇公颇由微词的裁云,今天怎么反常了,一句话也不说,再看看韩百竹与拾翠的表情,还有莫啸虎的话,让他对于头巾下的女人更加怀疑了。
"蒋旺,替我将新娘的头巾取下。"
"飞彤,在大厅上取下新娘子的头巾,于礼不符,万万不可,"韩百竹当场拦阻,但也挡不了飞彤一窥究竟的意志。
"我说取下就是取下。"他重重一喝,吓得蒋旺不得不依命行事,抖着手将头巾慢慢卸下。
当头巾慢慢从新娘子头上滑落,除了韩百竹和拾翠,其余的人全都张大了眼,震惊之情溢于育表。
掬香……
掬香一看到韩飞彤的脸一阵青一阵绿,忙下跪说道:"少……少庄主,请不要怪小姐,这……这都是掬香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好?,别迁怒小姐……"
她哭得是肝肠寸断,但并没纷扰韩飞彤的心,只见他冷冷地问了一句。"裁云呢,她人在哪?"
这个问题就连九殇公也很想知道,他双手背后,竖耳恭听。
"小姐她……"
"不准说。"韩百竹一旁大声斥喝。
"说!"韩飞彤狂吼出声,盖过韩百竹。
掬香吓得命都快掉了半条,魂也飞了,再不说,想必谁也保不了她。
"小姐,她……她昨晚就……到京里去了……"
"进京!"这个目的同时在韩飞彤及九殇公的脑海中萦生,而且,也同时猜测得出,这一趟进京,想必是将国玺给送往朝廷。
"哼,咱们走!"知道国玺已不在庄里,九殇公立即撤散兵,决定快马加鞭,披星戴月追回。
"哪里走!"韩飞彤一掌挥向九殇公,掌风挥至后脑,他狼狈一闪,几撮白发随即被他凭空震断。
待九殇公回神时,韩飞彤已赶在他前头,并且骑上赤金驹,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好小子,我不会让你先追到的。"九殇公也尾随赶上,绝不能让韩飞彤先追上,如果国玺被他们送往朝廷,他哪有这面子回去见契丹王。
只见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奋不顾身,直奔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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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中,两马奔驰,如长虹般贯穿草原。
两匹万中选一之良驹,分别为韩飞彤与九殇公之座骑。
赤金驹与白鬣马已跑上一天一夜,仍不见其疲态,不过还是韩飞彤的赤金驹技高一筹,远远超过白鬣马十来个马身。
两人一路从杭州往北,在接近京城仅剩数十里路时,终于发现裁云的身影。
虽然她乔装男儿身,但她座下的那匹马,乃是他们韩家饲养的马儿,几年相处下来,他岂会不认得。
"裁云……"韩飞彤狂啸一声,挥动马鞭,距离迅速接近,身形如流星般快速。
想不到才在前个城镇休息不到两个时辰,飞彤就如箭般追了上来,更糟的是,后头还黏来一个大麻烦。
她怀中护着国玺,不敢相信这飞彤怎么会追得如此快速,她该料准,韩家的人没有一个能阻止得了他,可也万万没想到,他迫人的功夫还是一流,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把她给追上了。
只见飞彤的座骑越来越逼近,他骑到她身边,眼神并没有因为指责而变得严厉。
"快,跳到我马背来,我送你进京去。"
"你……你不怪我骗了你?"她诧异地张大眼,风势强得将她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是该好好打你屁股,但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你现在慢慢将马骑靠过来,别紧张,我会保护你的。"他横臂一伸,壮硬的臂膀像根铁柱,坚挺有力。
虽然有些害怕,但在飞彤的指示下,裁云还是胆战心惊地跳到他的座骑,一下子就贴近他的怀里。
一股温热熟悉的气息又扑进鼻中,她听得到他心脏急喘的声音,方正的下巴已布满些许胡渣,不过看来更英挺过人。
"立下平等书,却要我受到不乎等待遇,你该如何受罚?"晶亮如黑水晶的眸子往下朝她扫来。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不想给丰念山庄惹麻烦嘛!"此时,她微微低头,认为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整个韩家着想,何错之有。
"我算准这老家伙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你这样只身一人,不是更让我着急吗?我早就调动一些绿林军,准备在咱们成亲时,给他来个瓮中捉鳖,哪晓得,全被你给搞砸了。"他已埋伏好上百名弓箭手及数十名武林高手,等着要抓这只老狐狸,谁晓得,身陷计中计,反而让整个计划泡汤落空。
"什么,你……你早有防备?"裁云这回更觉得愧疚了。"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深怕你又会觉得引起一场杀戮,会有太多意见。"他温柔说道,语气中并没有责备。
"好……好嘛,你要怎么罚,听你的就是了!"这回,她可是无言以对,想不到向来只懂得操兵带将的飞彤,这回有用起大脑来了。
她该检讨了,这么样不了解自己夫君的心。
"等到事情圆满结束,你得乖乖再陪我回去成一次亲,这回不准再开任何玩笑。"他幽默地说道,微漾的嘴角让裁云稍稍宽心,但两人的危机还未完全解除,由于赤金驹这下所承受的是两个人的重量,因此,渐渐地,已快被九殇公的座骑给赶上。
"哼,我就不信我追不到你们!"不多时,九炀公的尖锐嗓音慢慢逼近。
听见那声嘶吼,飞彤回头,锋利的寒芒直射向对方,他虽然对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感到厌恶,不过神韵间却是狂野不羁,早就准备好要如何应付这头豺狼。
他双眼进出仇恨的火焰,一股浓浓的杀意跃上心头。"裁云,拉好缰绳,看我怎么猎老狐狸给你看。"他拿起腰间的金漆弓弩,并从背后箭囊取出羽箭,随即回身拉饱满弓,后下腰桥,羽箭就这么疾发而出。
咻的一声,箭身划破长空。
箭头直朝九殇公眉心而来,他几乎连考虑的余地也没,将身一侧,低头逃过一劫。
就差那么千钧一发,他的头就被利箭贯穿。
这一突击,更加惹恼九殇公,这时,他从腰际间取出一枚梅花镖,运集内力于掌心,这支镖他并不打算瞄准马匹上的人,只要能射中两人座下的马儿,所造成的严重性,一定会更加精彩可期。
在嘿嘿阴笑两声后,梅花镖便如螺纹形般飞射而出,只听见赤金驹痛嘶一声,马头高高仰起,要不是飞彤将缰绳紧紧握牢,两人恐怕就要被抛摔个老远,后果更不可设想。
"糟了,马儿受伤了,控制不住该怎么办?"裁云回首瞻望,要让疼痛中的马儿停下来,岂是易事。
"别紧张,将头儿低下来,我来操控缰绳。"他接过缰绳,双臂紧紧将裁云身子夹住。
他一手拍着马鬃,一边试着要把它的速度减缓下来,但从它浓重且短喘的鼻息中不难发现,它根本就失去理智,一迳挣扎狂奔,完全失去旧有的温驯个性。
"停下来,你快点停下来啊……"就连韩飞彤也开始紧张,他绷紧全身肌肉,不敢稍有差池,只要他不小心松懈心志,怀中的可人儿也会跟着遭殃。
在后头看到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九殇公变态似的狂笑起来,他从容不迫地再从腰际间拿出第二枚镖,朝向赤金驹的左侧马臀上再赐上一记。
他将手高高扬起,目光精锐地瞄准前头发了颠的马儿,只要这枚镖射出去,以这样的速度,马匹上的两个人必定会被活活摔死,四肢百骇肯定都要散掉,到时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国玺轻松拿到手中。
永别了,你们这对恩爱的小夫妻……
只见第二枚飞镖射出,不偏不倚,正中赤金驹的左臀,这下马儿更是乱蹬乱用,疼痛感让它忘了座骑上载的是它的主人,而飞彤见状,看到前方一条急流,水流的尽头为一瀑布,他不能多想,只能碰碰运气,至少,跳下河去,还能有一线的生机。